这些个叫陈识的人,有的死了,有的几岁,还有的,过分年轻或过分老。除了几个出国留学联系不上的之外。
总算是把范围缩小,进而在徐姐的帮助下,排查出一个最合适的人选。
闲人——陈识。
“三十多岁,是够年轻的,哪里出了问题?”
不仅是徐姐这么认为,我横看竖瞧,怎么都看不出这家伙是传说中五十多岁学了禁术牛逼一时的人物。
反倒是油头粉面,流里流气一小痞子。
左手搂着一姑娘,右手还拿着五块钱,勾引人家摊煎饼果子的大婶儿。
往好听了说是花花公子,往那听了说,那叫耍流氓。
“你必须要找一个充分认识他的契机!够新奇才行,吸引这哥们儿的注意力!”
徐姐拍拍我肩膀,一幅言尽于此无能为力的表情,走了。
这条街上除了这位不太靠谱的男人之外,还有几个男人,是清理下水管道的工人。
出场新奇••••
加上他当年大闹地狱。
我保证出场新奇到让您终生难忘!欺负我也就不说什么了,欺负我中意的人,你这是找死!
很快,熬到那几个工人走了。
我费劲九牛二虎的力气,把铁质井盖搬到悬空。
幸亏日子过不下去那几年,干过点儿体力活。
一切准备就绪。
“哎呦,我的脚!”
顺势倒在井盖那一侧,挤出极点眼泪,摸着那个设定成肿胀的部位。
要我在大街上看到这这种牺牲身体勾引男人的女人,我都恨不得冲上去踩她一顿,但现在,我就是这种使用下三滥手段的人。
演给一个更下三滥的人看。
果然,我的呼救,引起那位浪荡公子的注意。
他扔下那个一脸愤怒的姑娘,一路小跑到我面前,脚下就是那个井盖,“哎呦,这怎么说法呢,姑娘您没事儿吧,我送你去医院吧!”
走过来,快走过来!我心里念叨无数遍。
“疼,我好像脚扭了,走不动路了。”
泪眼婆娑,噘嘴皱眉的小样子,正是他们这些下三路人受用的套路。
果然,他皱着眉,小跑过来。
脚踏上井盖的那一瞬间,我心脏都快跳出来。
掉下去!掉下去!
然后我用美女救傻逼的套路。把他拎上来。甭管他是断了胳膊还是折了腿儿,花多少钱都给他治。
再然后,他一感动,有求必应,这事儿,不就成了么?
一步、两步、三步!
“姑娘,伤哪儿了,我瞧瞧!”
疼疼疼——
我甩不开他的手腕儿,本来脚腕儿没伤,被他这么一扭。我怀疑我好像骨折了。
“你你你••••”
我眼里可都是泪,这次不是装的。
你丫是怎么过来的?
他笑得很有深意,转头,招呼刚才他怀里那女的过来。
那姑娘一看这公子哥又召唤她,高兴的一路小跑过来。
“哐当——”
井盖翻掉,呼叫救命的可怜声音立马被来往的车笛声掩盖。
陈识笑着扭头看我,那双大眼睛里,审视研究,勾唇一笑,“姑娘,我送你去医院!”
老滑头,老狐狸。
果然还是我猪油蒙了心,明知道他之前是茅山的道士,怎么可能看不穿我拙劣的把戏?
“那个,不用了,不用了,我打车走,家离这儿很近!”
他看我紧张推辞,眼里闪过一次狡黠,不由分说把我抱起来。
“别客气,我家也在附近,我略懂点儿医术,去我家,我给您瞧瞧!”
瞧,瞧你大爷。
我死死抓住他抱着我腰的手,去他家?嗬,羊入虎口。
挣扎片刻,只听见他声音带了威胁,“这会儿可没啥人,你要是再动一下,信不信,我扔你下去跟那个蠢女人作伴儿?”
听见下水道里传来呜呜哭泣的声音,这姑娘兴许磕到哪儿了,我心里一颤,别介,我不想下去。
街上的人看我们的眼神儿很复杂,就跟当年我是单身狗时,看到情侣之前背着抱着搂着,觉得这些人要是真忍不住,去宾馆算了,为嘛在大街上丢人现眼。
现在,我成了丢人现眼的那个。
我甚至能感受到,他身体里散发出的寒气。
跟乘厘身上的寒气不同,乘厘再冷,都是让人觉得无害的,而眼前这个像是带着人皮面具的年轻男子,给人的感觉,是狡诈、邪恶、造次!
不行,我得跑。
省的到时候被人挖了心肝脾胃,连个来收尸的人都没有。
“哎呦,我肚子疼,憋尿,不行了,快尿出来了,放我下来!”
眉头拧成结,眼里含着泪。可怜巴巴看着陈识。
陈识只是淡定的歪了歪侧脸,目视前方,淡定张口,“没事儿,就这么尿吧。我不嫌!”
啧啧,瞧这平时多会撩妹,能说出别人尿他身上都不嫌弃的话。
我从心里更加认定,他有病,神经病。
“尿啊,怎么不尿了!!”
那股子寒气让我打颤,我打着哈哈,“那啥,突然觉得我还是能撑到去你家厕所!再憋会儿吧。”
显然他对这个回答比较满意,继续抱着我不紧不慢的走。
“其实我是来•••”我想反正被揭穿了,他愿意帮忙的话最好,不愿意的话,我再想法子逼他就范,现在这个姿势,难免不让人误会,别赔了夫人又折兵。
“你是来找我给一个蠢货治病的••••”
很平淡的语气,一切尽在他掌握中。
我瞪大眼睛,这,这都瞒不过他。
他低头看我一眼,冷哼说,“昨个儿无聊,给自己占了一挂。算出我命中一劫。小姑娘,这劫就是你吧!我要是不给那个蠢货治病,你会想尽办法弄死我!”
我心里想什么,都被说出来。
这种感觉,就跟被人扯光了衣服奔跑,然后那人还佯装你在跑步玩儿,还佯装和你志同道合陪你玩儿两圈。
我攥紧了拳头,是又怎样!
“放我下来,有本事跟我单打独斗,捏伤我脚腕儿算什么英雄好汉!”
我的鄙视果然起了效果。
他愣一下,手松了。看我一眼,笑了。
“能逼着白无常下跪的姑娘,果然性子烈啊!乘厘这蠢货上辈子死之前,积了多少德,碰上你这种姑娘!”
别特么说没用的,乘厘蠢货这话你有资格说?
“是啊,乘厘要是不蠢的话,能让你火烧了地狱,逃出来?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妖怪,还不知道从哪儿揭来别人的脸皮冒充小伙,您现在两张脸皮,够厚啊!”
他非但没生气。却笑了,“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姑娘,怪不得那厉鬼被你玩儿的团团转!”
既然你丫神通广大什么都知道,那咱开门儿见山。
“现在乘厘病了。我来找你没别的事儿,就是想请你救治乘厘。毕竟当年乘厘没招惹你,你烧了乘厘地狱,害他被神君逼迫着跟厉鬼成亲,你就是始作俑者。不过一切都过去了,我也不跟你计较,只要你救了乘厘,这笔账咱们一笔勾销!”
他脸色很平静,看不出喜怒哀乐,也没直接答应。
而是,直接,松手。
我被摔了一屁股蹲儿,疼痛程度跟尾巴骨裂差不多。
果然,是个行迹恶劣的人。
他高高大大,遮住太阳,我站在投下的阴影里,看他的脸,特别可怕。
他抬手,我下意识躲了一下。
发现他只是揪去我头上的树叶。
“你•••你•••到底想干嘛,救不救,一句话!”
他笑起来怎么看怎么觉得可怕。就和小时候学的那篇预言,只要觉得他是偷斧子的人,怎么看怎么觉得不顺眼。
就他那副笑起来一包心眼子的模样,真该跟乘厘换个位置,他陈识要应该去当阎王,稍微一吹胡子瞪眼,地府肯定太平。
而乘厘,严明律己,天天嘴里叨咕着这个不能做,那个不能碰。
他看我走神儿的表情笑得更加冷。
“之前还纳闷儿,他乘厘这辈子好好在地府待着就算了,偏要神鬼抗争跑来凡间。是多漂亮的女人才能让他这个迂腐老先生开窍,今儿这么一看,虽然你要身材身材,要样貌没样貌,要脾气,••嗯脾气也不怎么样,终于明白乘厘的癖好——”
“什么癖好!”
“审丑,一流!”
我去你大爷的审丑一流,老娘管你是茅山道士,还是火烧地狱的刺头儿,踩死你丫的!
被我踩了几脚,丝毫没表现出多疼。
反倒是我越生气,他越高兴。
嗬,果然,不管是不是地狱的人,只要跟地狱沾边儿的,都是受虐狂。
“你丫,救不救,救不救!!”
完全没反应,只要我一提到乘厘的名字,他就皱了眉头。
“老爷们儿,娘们唧唧的,都五十多岁的人了,真是啧啧啧!”
说他老不生气。威胁他不管用,踩他没反应,这简直就是个混不吝。
我冷静下来,开了窍。
世人都愿意得点便宜,尤其是帮人这种事儿。他是鬼是人咱先不说,在人间生活了这么多年,肯定也学了这一身的臭毛病。
“只要你能救乘厘,要什么好处,说吧!”
他扬起笑脸,眼里闪过一道精光。
龇牙,开口,“我对丑也感兴趣,答应跟我约会,我就救那蠢货!”
老娘咬牙,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