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亲眼看到,那把剑从女人的后背插到前胸。
她没流血,笑得一脸无憾看着我这个方向。
甚至手势停留在劝我快走的姿势。
“求求你。快点儿报警,杀人了,杀人了!!”
被我胡乱扯住的那个小伙子一脸不耐烦的把衣袖扯不出来,瞪我一眼。“有病吧,哪儿杀人了,这么多人,要死也死在脚下。什么杀人,什么剑,大姐你有病吧!”
明明,就在刚才••••
乘厘也看见了对吧。我看到他在人群中静杵着像一根电线杆子,死死看着那个方向。
他的眼神儿绝对是看见了什么。
慌乱中,我又扯到一个男人,“求求你,出去之后帮我报警。那个位置杀人了,有人拿到杀人。”
斯文眼睛男很有礼貌的往我指的那个方向看过去,皱眉,很抱歉的说,“对不起,我没看到杀人,什么都没有!!”
这么求证了四五个人,他们都说没有看到杀人场景。
刀还在,那个女人还保持着死亡的姿势,甚至拿到杀人的季征也在。
而且,季征还倒了我。
他的表情说不上来复杂。
我忘了我是怎么挤到乘厘身边,我只是到,浑身上下都被人群撞的没有好地方,剩下的力气,甚至连说话都带喘。
“你看到了对不对?!季征杀人了!!他杀了我妈妈。”
乘厘不语,眉头紧皱。
“求求你,她还有一口气,求求你去救救她!!”
我把手放到乘厘手中,冰凉刺骨,但我还是愿意用身体的暖意去温暖讨好他。
只要能救出那个女人,我怎么着都成。
在乘厘瞳孔中我看到惊慌失措痛哭流涕的江疑,我也看到乘厘眼底深藏的不忍和心疼。
“求求你乘厘,我怎么办啊,我妈为了我连死都不怕,她一定是从地狱里跑出来,她刚才提醒我要离开这个地方,她这一切都是为了我。求求你乘厘,救救她。救救她!!”
我连我自己都感动到了。更别说乘厘。
他眼神儿一层层软下来,恨不得马上抱着我飞奔过去。
他说你闭上眼睛。
我听话。
短短的三秒之后。
我到了事故现场。
如果仅凭我自己的力量,从那个位置穿过熙攘的人群,少说也得半个小时。
“人呢,人明明就在这里,我没有说谎,也没有生病,乘厘,乘厘~~”
乘厘是我最后一根稻草。
但他却一脸苍白无力的看着我。
保安,对保安在这里,刚才的一切我都亲眼看见了。
“你们刚才按住的那个女人呢,就长得很漂亮,年纪稍微有些大的女人!!”
保安摇头,“刚才我们确实按住一个人,但不是女人!”
果然,保安后面被押着一个男人,他手里拎着女士背包。
“就是就是,刚才这个男人趁乱偷我东西,还摸了我••••”一脸羞涩无辜,“反正这个男人你们一定要送到警局里,最好能关他个三年五载的!!”
那个男人扯着破锣嗓子拼命求救。
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我脑袋里乱哄哄,疼的要命。
刚才一切都是花眼?
我妈死了就是死了,再也不可能回来了?
但,手腕儿上她刚才触摸过的地方,还散发着温度。
她声嘶力竭的话,我一句都没忘。
更何况,她流的那些眼泪,无比真实。
“哎呦,我这头,真的受不了了,谁在搡我!!”
那个女人,一转眼的功夫,“飘落”到了乘厘怀里。
然后娇羞娇柔的跟乘厘一口一个抱歉,看架势,身体没觉得多抱歉,死活不肯从乘厘怀里钻出来。
那两坨馒头,正搁在乘厘胸膛。
乘厘冷气外泄,那女的要死要活的“哎呦呦,疼死我了!!”
晃眼之间,我看到了季征。
他个子太高,接近两米,加上他身上穿着一身类似于古代征战的将军穿的盔甲,威风凛凛的手里拎着个人。
“就在那里。在哪里!!”
我拼命往那个方向挤,但被人群又涌了回来。
“切。这姐姐,看来脑子伤的不轻啊!”
我来不及跟她较劲,眼看着季征的移动速度与常人不同,快到画面模糊。
“你没看到么?!”
乘厘看到我翻脸,神色动容了下,还没张嘴就被他怀里的那丫头给抢了先。
“我说姐姐,您这语气冲这位英俊帅气的哥哥有点儿不妥吧。您的世界跟我们正常人的世界可能不一样,我们就看不到你说的什么杀人的画面。”
与正常人不同?
我忍。
“这位哥哥,你看我一个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这满场子全是人。一个不小心就会被踩到脚底下生生踩死,你就带我出去吧!”
声音那叫一个酥啊,我的鸡皮疙瘩啊~
等等,这女的。眼熟。
“看什么啊姐姐,比你长得年轻漂亮的女人,很羡慕?”
嘴里啧啧作响,上下打量我这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的身材。
我笑笑,总算想起来了。
这大胸妹,就是王允偷吃的那女的!
我和王允分手的导火线。
“手无缚鸡之力?”
我死死扯住她手腕儿,稍微一用力就把她扔到人群里。
乘厘看她眼冒泪花的样子,皱了眉,低声说了句,“江疑!!”
我笑着看她被推来搡去,花容失色尖声呼救的小模样。
果然水,只要人长得美,再会适当的撒个娇调个皮,别说是人了,就连鬼看了都受不了。
“住手!”我擒住乘厘想要救苏染的手。
乘厘有点儿恼怒,毕竟那个苏染刚才被人推到,差点儿成了下一个被踩踏致死的亡魂。
“江疑,撒手!让我去救人!”
“救人,嗬,是个美女才会救吧。对那种年过半百,被人一剑捅死的女人,你乘厘连看到不会没看是吧!”
“你说的我听不懂!”
听不懂,好一个听不懂。我以为世间之人再狡诈,心性再怎么狂野,你乘厘绝对是里面的清流。
原来。男人见了漂亮女人,都是这幅德行。
乘厘把苏染眼泪汪汪的苏染护在双手撑起的小空间里时,我苦笑着,真是自作多情了,在公交车上,我曾经为了这个保护空间窃喜。
我还天真的幻想,要是哪天乘厘跟我表白,我一定特爽快的同意。
现在,都是屁!
我被人撞了胸,磕了后背,挤的歪歪斜斜。
乘厘眼中那种心疼,在我眼里是一种嘲讽。
护着其他女人,对你嘲讽。
救助其他女人,对你的求救当屁听。
“不帮我,我当然不恨你,你是谁,就我一个同屋室友,记得把租住的费用补齐!”
我豁达笑着说完,从他眼前消失。
九死一生,逃出游乐场。
车水马龙的大街上,阳光普照,刚才那一切,好像一场梦。
太假了。
但,真实的发生着。
“季征呢?!”
徐姐愣一下,继续往脸上抹面膜泥,“不知道啊,你们走后他就走了,不知道去哪儿了!怎么了?你脸色不太好啊!”
我看着徐姐,不知道该不该跟她说游乐场发生的一切。
“哎?乘厘呢。你俩不是去约会了么?!”
“别别,攥的这么紧,撒手,这是我刚买的面膜别弄撒了。你这是怎么了,出去一次,回来咬牙切齿的,乘厘背着你去卖血了?!”
要是卖血就好了。
“请把血字换成色!”
徐姐吓得面膜掉下来,“不是吧,光天化日下,乘厘这么奔放?!”
岂止奔放,简直不要脸。
接下来更不脸的叙述中,徐姐惊的差点儿掉了下巴。
“啥,季征真的把鬼给捉了?”
我保证,千真万确。
徐姐脸色变得越来越差,手脚有点儿哆嗦。
“你们茅山道士都捉鬼?不管好鬼坏鬼都捉?!”
徐姐一脸尴尬,摇摇头。
“捉鬼肯定是捉坏鬼,那些新死四十九日的鬼,如果后人给他们祭祀,修了善事。很快就登极乐了。剩下的那些,就大部分进了地狱,当然还有些连地狱都进不去更别提投胎了!”
徐姐叹口气,看着窗外继续说道,“我们只捉那些游离在人间的坏鬼,只要作恶,发现之后,立马抓起来没商量。”
仔细想想,最近,徐姐确实接了几个活儿。对方都是抑郁症患者。
徐姐一眼就能看出那些患者肩膀头上坐着鬼拼命的掐着他们的脑袋,鬼身上有戾气和负能量,影响人的认知和思维,久而久之,人会变得越来越消极抑郁,甚至到了后期,那些鬼吸阳气也吸够了,在人间游离寂寞难耐,便给这些患者传递一种负能量。
这样就能解释,为什么很多抑郁症患者,见着窗户就像跳下去。活着见着菜刀,就会在脑中形成一百种用菜刀自杀的方法。
精神病患者,也同上。
“我们只捉那些坏鬼,至于你说的你妈妈的灵魂都进了地狱,现在又突然出现,哦,这事儿真的不好说!”
“什么叫不好说?”
徐姐看着我很认真的说,“比如说,地狱是阎王的地盘,他能允许别的人动他的鬼魂?那些逃出地狱的鬼魂,肯定是要阴差捉回去。比如黑白无常,还有众多无名阴差等等~”
徐姐说完,我俩都沉默了。
因为,我俩都想到一个方向。
那季征,会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