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家一拍桌说道:好,我告诉你便是了,这事儿沛城中长居的百姓都知道,只不过大家都沉默不说罢了。
蓝鱼见店家这个反应甚是满意,也不枉她在这儿周旋了半天,蓝鱼拱手说道:愿闻其详。
你现在看到沛城这般井然有序的模样,是沛城县令之前收到风声说是上面要派人下来,所以特意派侍卫挨家挨户的肃清过了。当然了,如今住在街上但凡家里还算不错的不是与何家沾亲带故的,就是给县令或者何家人塞过钱。如今这日子也只有钱才能让人过些好日子了。店家小声说道。
那其他人呢,比如那些没有钱的或者没有关系的他们当时如何过活。蓝鱼问。
哎哟,那些人啊,就和得罪过何家人的人一样,要么就出城讨生活去了,若是走不掉的,就都住在离镇上稍远的巷子里。我们都管那儿叫难民巷。在那儿的人多是被没了营生,只能靠些野果子过活。如你今天所见的这两个小娃娃,只怕也是实在过不下去了,才出来乞讨。一般我们都不会帮的,若是帮了招惹何家的人,自己也是要遭殃的。所以呀,你以后还是小心些。看清楚人在办事,千万不要胡乱出手,免得害了自己。店家心里还惦记着蓝鱼说要教他手艺,于是毫无保留的和盘托出。
这么说来,何家这几年已然成了这儿的土皇帝了。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谁要是惹了他都是吃不了兜着走。蓝鱼感觉自己仿佛发现个大案件,照店家这么说,这个何家简直就是沛城的土皇帝,盘踞此地祸害百姓。关键是县令还与他们同流合污,可是这几年沛城上传到都城的讯息都不似这般,也不知道他们做了多少的面子功夫,才能将此事瞒的这样密不透风。
既然有心要管这件事,蓝鱼自然要先找到证据才行,于是询问店家:不知难民巷怎么走,老板可否指条路?
店家狐疑:你要去哪儿做什么?
蓝鱼笑了笑:是这样,原本我有个亲戚在沛城,不过我此次前来寻了许久都不曾找到他,现下听你这么说,难免担心他会不会落到那般田地所以想去一看究竟。
店家指着方才两个孩子离去的地方说道:你顺着方才两个小娃娃走的那条巷子往里走,走到尽头左拐继续走到尽头便是了。若是……你的亲戚真在那儿,还是早些让他离开这儿吧,呆在这儿也是受罪。店家本来也不是什么冷漠之人,不过是世局所迫,为了自保才不想去管这些事情。
蓝鱼听闻起身道谢:多谢店家指点,我这就去看看。
她转身想走,店家不由喊住她:诶,那你答应我的汤包……?
这个呀。蓝鱼歪头一笑,你放心我既然要在沛城开门做生意,到时候开了张定然邀您到我铺子里,我做给您看。
蓝鱼循着店家指的路走了好久才找到那个被称为难民巷的地方,原来就是条稍微宽敞些的巷子。走道的两侧都打着这种破烂不堪的棚子,棚子下是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人。蓝鱼艰难的在其中穿行,许是自己的衣衫整洁贵重,引得两边的人纷纷侧目。
蓝鱼一个不留神踢到了一个放在地上的碗,突然就从旁边的棚子下伸出一个脑袋吼道:你做什么!
蓝鱼被吓了一跳,连声道歉: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那人见她一身华贵,往地上啐了一口说道:哪里来的何家走狗,还跑到这种地方了,真是来错了地方。
倒是他旁边一个棚子的人出言劝慰:行啦,你也少说两句,万一人家回去抱着何家大腿一告状,有的你好受的。
方才那人又说道:我都已经这般田地了,他们还想怎样,有本事杀了我啊,闹出了人命我看他们怎么收场。
蓝鱼看着两人讥诮,觉得眼下不是辩驳的好时机,于是没有说话,只是继续向前走。
在蓝鱼眼里这里真的就如同一个难民营一样,和沛城外面的光鲜整洁格格不入。如是全城都这般贫困凄苦也就罢了,可是明明在外面的沛城还是世人眼中的理想城市,却不知它还有这般腐朽不堪的一面。
蓝鱼走了半天看到了方才那两个小孩的棚子,蓝鱼走近蹲下,只见小男孩正拿着一个馒头在喂一个躺在草席上的女子:娘,你吃些吧。吃些就有力气了。今日我和妹妹遇到一个好心人给我们一袋子馒头还给了一些碎银。我们这几天都不用饿肚子了。
那女子看起来也是长期未进食,一副瘦骨嶙峋的模样,还一个劲的让小男孩儿自己吃。
小男孩在和女子说话自然没有注意到蓝鱼,倒是小女孩在棚子旁边玩儿,一下子看见了蓝鱼,一笑便露出两个小酒窝,叫道:姐姐。
男孩和女子闻言回头才发现蓝鱼蹲在棚子外面。
男孩走到外面,指着蓝鱼说道:阿娘,这个姐姐就是方才给我们馒头和银子的好心人。
女子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睛里有了些光彩,想要爬起来和蓝鱼说话,但是有没有什么力气,试了两次都失败,蓝鱼走近拦住她说道:你就不要起身了。我也没有做什么,不过是看两个小孩子在路边乞讨甚是可怜,所以想帮一帮罢了。
女子闻言连声道谢。
小男孩儿见蓝鱼自己找了过来不由得有些疑惑问道:姐姐怎么找到我们这里来了,可是有什么事吗?
蓝鱼看着小男孩脏兮兮的脸把自己的帕子递给他说道:先把脸擦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