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
靳司泽看着刚才还连叹家门不幸的亲戚们一下子转了向,又好笑又好气。
想想也可以理解,座中多是生意人,多年来仰仗靳家的威势得了不少好处,东灿不倒,他们的好日子不会到头,别说是胡家女儿,就算是某位靳姓女子被牺牲也在所不惜。
“趁今天各位长辈都在,我有一件事宣布,并请长辈们主持公道。”他淡淡地发声。
大家并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纷纷跟他打趣。
“司泽,你搞得这么严肃干什么。”
“你能有什么大事,噢,不会是重返娱乐圈吧,我们举双手支持。”
“嗯,到时候捧个小金人回来,我们一起为你庆祝。”
靳司泽暗暗握紧拳头,这就是自己在长辈们眼中的形象,一个只会演戏的公子哥儿。
他沉了一口气,看了哥哥一眼,然后视线一一扫过在座各位,极力口气淡淡地吐出一句,“我要分家。”
“分家?别开玩笑了。”亲戚们以为他不过是玩笑,仍旧未放在心上。
靳家二少爷温和、乖巧、会哄人开心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尤其在这些大人们的眼中,一直将他视为一个孩子,孩子的话是没几个人当真的。
“我没有开玩笑。”靳司泽一字一顿,“我决定拿回属于我的那一份财产。”
这下,刚才还打着哈哈的亲戚们不说话了,看老二的神态和口气,好像不是开玩笑呢。
“司泽,你想什么哪,快过来,陪妈妈坐会。”靳夫人嗔怪地睨了小儿子一眼,冲他招手示意。
这个时候,人们还觉得他不过是闹小孩子脾气,只有靳司曜知道,弟弟动真格了。
一只手握成拳头力量无穷,可一旦打开来,五指分隔,一巴掌再响也抵不上一拳头。
做企业情同此理。
东灿一旦分家,不但财富值会大大缩水,对对手的杀伤力会大打折扣,最让他忧心的是,弟弟不擅经营,只怕未必能守住到手的家产。
“妈,我不是小孩子了,我不想再活在哥哥的阴影下,我是认真的。”靳司泽抱歉地看了妈妈一眼,但不改初衷。
亲戚们一下子激动起来。
“司泽,什么叫活在哥哥的阴影下,应该叫羽翼下吧。”
“就是,你也不想想,当初你爸爸过世的时候,家里一下子失去了主心骨,是你哥哥撑起了这个家还有家族。”
“司泽啊,人不能忘本啊。”
……
靳司泽的脸色变得铁青,他就知道亲戚们不会轻易同意,不支持自己也就罢了,还说得没有哥哥他活不下来似的。
“我只是通知大家一下,至于你们同不同意都不重要。”他愤而扔出一句。
亲戚们张口结舌,继尔老脸无光,纷纷站了起来,“大妹子,这是你们的家事,我们不方便过问,告辞。”
“走了,你们关起门商量。”
“别气坏了身子。”
不消一刻,亲戚们走光了。
“司泽,你如果眼里还有妈妈,就收回刚才的话。”靳夫人抚着心口,指着小儿子恨声道。
靳司泽决心已下,不肯松口,“妈,我不能……”
话音未落,靳夫人激动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你……”刚说出一个字便倒了下去。
“妈,您怎么了?”靳司曜连忙扶住妈妈,大声叫道,“管家,快备车,送老夫人去医院。”
靳司泽一下子奔了过来,“妈,您别吓唬我。”
靳司曜抱起昏迷的母亲,用肩膀撞开弟弟,一边往门外奔去一边发怒,“如果妈妈出什么事,我饶不过你。”
……
急救室外,靳司曜一动不动地立在那,靳司泽则不停地走来走去,连空气都透着紧张与不安。
“司曜。”刚刚接到电话的夏蕊蕊去靳家接了儿子,也赶了过来,“别担心,相信靳夫人吉人天相。”
靳司曜神情疲惫而忧戚,“蕊蕊,我真的好担心,好怕妈妈她……”
“不会的,别胡思乱想了。”夏蕊蕊抓起他的手,十指相扣,试着给他安慰与力量。
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脆弱,一经被她握住,便像抓住希望一样的用力回握,指关节发了白,也没发现女人的眉头痛楚地拧了一下。
“妈妈会没事的,对吧?”靳司曜充满期待地问。
她使劲点点头。
男人神情一松,双眼焕发了生机,仿佛只要她一点头,美梦便一定可以成真。
“爸爸,妈咪,奶奶回醒来的对吧?”小宝听底下的佣人们说奶奶昏过去了,不知道能不能醒来,小脸不无担忧。
夏蕊蕊低头,“会的,我们一起祈祷,奶奶一定会很快醒来的。”
“嗯。”小宝闭上眼睛,双手合十祈祷起来。
……
一个星期后,高级病房内鲜花如锦,将空间装点得犹如星级酒店。
“伯母,您这次真是吓坏我了,以后再不许这样。”尹嘉琪将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再用银牙签挑起一块送至病人口中。
靳夫人坐在病床上,享受着女孩的贴心的照顾,心里的愁闷也消减了不少。
“唉,也算是鬼门关捡回了一条命。”
尹嘉琪连忙道:“您一看就是福大命大的老太太,来,再吃一口。”
“嘉琪,你真好。”靳夫人看向女孩的眼神越怕充满喜欢。
尹嘉琪故意低下头,“哪里好了,也只有您这么看。”
靳夫人当然听得出她话里的失意,连忙握起她的手,“是司曜辜负了你,你别泄气,伯母一定会帮你的。”
“谢谢伯母。”尹嘉琪甜甜一笑,便一边喂食一边闲话家常,“听说司泽闹分家,有这回事吗?”
靳夫人的脸色顿时阴了下去,半天不发一言。
“对不起,我是不是问了不该问的事,惹您不高兴了?”尹嘉琪惶恐地站了起来,像坐错事的孩子向大人认错。
这孩子太懂事了,靳夫人心疼的示意她坐下说话。
“唉,我也不怕说出来被你笑话,我一向最骄傲的事就是司曜和司泽兄友弟恭,没想到有一天会闹到分家的地步。”
尹嘉琪轻轻拍着老人的背部,“是啊,我也觉得奇怪,以前司泽对哥哥多么尊敬,是什么让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
靳夫人心中一动,探询地看过来,“莫非你知道一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