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楚牧玑五人早早地等在了外门外,各个红光满面,激动不已。他们能不激动么,只要是外门弟子,哪个不是以进入内门为荣耀的?再说,他们从未进入过内门,对于内门的风景也是相当向往。
“几位便是我家公子新收的徒弟吧。”帝凰羽没有令派他人,而是让非花跑了一趟。非花一身妖娆,红裙如火,当真是一个惑世妖姬。可他偏偏没有半点自觉,依旧挑着眼笑,不只是故意还是无意。
如此美人,风流成性的楚牧玑自然要好好调笑一番。眼尾染上一丝迤逦,他打开折扇,颇有一副不羁之貌,“如此美人,又是跟在小师兄身边的,想必便是名动天下第一花魁非花姑娘吧。”望着非花笑意不变的脸,楚牧玑飞了个媚眼给他,“在下楚牧玑,往后非花姑娘若是有难处,大可找我帮忙。对于美人的请求,本公子向来大方。”
任苒眉梢一抽,只觉得心中泛起酸水。一咬银牙,她毫不犹豫地抬手拧住楚牧玑的耳朵,“就知道调戏美人,非花姑娘可是小师兄的人,让小师兄知道,你可小心自己的皮吧!”
看着两人打闹,非花默默垂下了双眼,“公子已经在内门前殿等候各位,请各位随我来。”示意地点了点头,非花转身踩着轻盈的步子离开。
楚牧玑和任苒不再打闹,追着另外三人追了去。只是让他们惊讶的是,非花看似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但实际上,武功却是在他们之上。而那一身轻功更是绝顶,不过是带路,他们就已经有些力不从心,险些跟丢了她。
穿过内门外布设的阵法,楚牧玑等人看清了内门之境后,纷纷呆滞了视线,愣愣地仰望着这半山腰宛若仙宫的亭台楼阁。
非花噗嗤一笑,眸中带着深深的戏谑,“何必如此震惊?往后你们少不了在这里修习的日子。”话罢,他理了理垂到胸前的发丝,迈开步子朝前走去,“行了,快随我来,让公子等久了,我可舍不得。”
与帝凰羽初来乍到一样,他们爬过千层台阶后,已经累的气喘吁吁。但累归累,几人的神色都是十分亢奋,甚至可以说是喜悦。
内门大门处,依旧是熊司看守。他见到非花带了一群人上来,仔细打量了一番,点头,“倒是不错的苗子,难怪那孩子会收徒了。”话罢,他将视线转落在了非花身上,“快去前殿吧,你绫姨正在准备拜师礼,现在就差他们几个人了。”
闻言,非花眼睛一亮,“公子今日的修炼结束了?”早上起床他便没有见到公子,虽然只是一小会儿不见,但他可是真的想了。
对于非花的心思,叶绫和熊司也是看得相当清楚。虽然非花娘了一点,但从武功和外貌上来说也是世间仅有,而最难能可贵的是他那颗心。所以对于非花追求帝凰羽的事,他们两个也是乐见其成。于是熊司哈哈一笑,“是啊,公子今天提前结束了修炼任务,这不才刚出来来一会儿。”忽然,他拍手道,“对了,公子昨晚说想吃鸡蛋羹,这眼看着就晌午了,你不妨去厨房给公子做一份来。”话罢,他朝非花眨了眨眼,其中的意味恐怕只有非花一人知道。
稍稍红了脸,非花不好意思地拧了拧衣袖,“多谢熊叔提醒,等我把他们送去给公子,我这就去厨房。”
熊司满意地点头,“如果想知道公子有何忌口的,你大可去询问你绫姨。”虽然非花这孩子没有男子气概,更是像个小媳妇一样,但按耐不住人家体贴啊!他们羽儿什么都强,就是太不会照顾自己了。若是嫁给了……娶了非花,那往后的生活也是颇有滋味啊,两人互补也不用担心起什么矛盾了。
非花应了一声,继续带着楚牧玑几人往里走。来到前殿,帝凰羽已经坐在主位上恭候多时。她喝着叶绫沏的茶水,十分闲适地抬眼,看向走进殿中的一行人,笑着放下茶盏,“来了。”
非花走上前,微微施礼,“公子。”
“有劳你了。”帝凰羽的视线转落在身前的非花身上,唇畔含笑地点头。
被那含着轻轻笑意的语气一暖,非花脸上的笑意越发浓厚。直起身,他微笑道,“为公子办事,非花不嫌辛苦。”顿了顿,她又行了一礼,“这里有绫姨在便好,非花也帮不上什么忙。听熊叔说公子想吃鸡蛋羹,非花这就去厨房给公子烹制。”话罢,没等帝凰羽回答,他便翩翩离去。
帝凰羽看着非花离去的背影,张了张嘴,却是什么也没说,只是叹了口气。抬眼,对上楚牧玑几人闪着八卦的眸子,帝凰羽喉间不由一梗,“何事?”
“小师兄,非花姑娘一个娇滴滴的美人,你可舍得让人家如此劳累?”楚牧玑摇着扇子,笑得一脸促狭,又故作遗憾,“看来咱们小师兄也是块木头,可惜了美人的一番情谊。”
帝凰羽冷冷一哼,“收点心吧,就你这风流之态,迟早死在女人的床上。”
“……”楚牧玑摇扇子的手一顿,脸上划过一丝讪讪。不自然地一咳嗽,“小师兄,给我留点面子。虽说我这人风流成性,可是也是光说不做,至今还是处男一枚。”嘴上过过嘴瘾罢了,调戏人谁不会啊。
“祸从口出。”帝凰羽不为所动,语气甚至更加严厉,“管不住嘴,迟早降下祸患。”
叶绫看着楚牧玑被教训的一噎,不由掩唇偷笑,“这一点,小羽还真是一点都没变。”教训起人来,还是那么句句在理,理直气壮。
“绫姨。”帝凰羽对于叶绫的话有些无奈,眸子一转,看向叶绫,“我其实从未变过。”只是将原先深埋在心底的情绪带了出来罢了。前世的她,才是真正的她。而帝凰羽,不过是为了隐藏而衍生出的一个形象罢了。
叶绫不可置否地笑了笑,看了看一旁摆置的沙漏,道,“时辰到了,该行拜师礼了。”
所谓拜师礼,分为三步骤。一是准弟子给师父敬茶,以表谦逊和尊重。二是师父训话,教导拜入门下所要遵循的规定。三是师父授予弟子拜师礼,而弟子则需给师父行礼仪以表尊重。本来第三项是需要师父送给弟子弟子令牌的,但因为内门弟子令牌的材质难寻,一时无法制作出来。再来她也不过是个挂名师父,这弟子令授予与不授予,倒也没多大区别。
叶绫从火炉上拿下水壶,将稍稍沸腾的热水倒入茶壶中。水温正好,刚好可以沏出茶香,一瞬间茶香弥漫开来,然而第一壶的茶水并不能喝。洗茶后,将茶水段子倒出,叶绫再次把茶水添上。盖上壶盖,闷茶。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叶绫将茶水分了五杯倒出。拜师茶不过走个形式,叶绫也不会想让帝凰羽在饭前喝一肚子茶,所以每个杯子不过只倒了一半罢了。
楚牧玑先敬的茶,帝凰羽喝过之后,只送了他一句话,“收点心,勿花心。”五个人当中,最让帝凰羽头疼的就是楚牧玑。不因为其他?,就因为他那不靠谱的性格。做事随性本是好事,可是太没有规划迟早将事情毁于一旦。
对于帝凰羽的话,楚牧玑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但还是听了进去,“是,弟子明白,多谢师父教诲。”其实对于自家小师兄变成自己的师父这件事来说,楚牧玑一时半会还是接受不了的,心里的感受更是相当奇怪。小师兄,师父,原来他们还可以打趣他,但现在看来,连玩笑都开不得了。
帝凰羽点头一笑,将一旁备好的礼物拿给了楚牧玑,“你身法出色,往后勤加练习必会独步天下。这是一本掌法秘籍,与你的身法结合便可攻可退。你……好好修习,若是有问题,大可来问我。”
“是。”楚牧玑面露喜悦,鞠躬一礼,将礼物接下退到了一旁。
下一个是任苒。帝凰羽对她的要求倒也没什么,只是一句,“情之一字,自古难全,凡事莫强求,遵从本心,你会得到更合适自己的。一切随缘。”
任苒下意识看了眼一旁的楚牧玑,只是楚牧玑沉浸在自己的秘籍中,并未察觉到她这一道复杂的视线。
“是,师父,弟子谨听教诲。”任苒正中地鞠了一躬。她喜欢楚牧玑的事情,宗门上下人皆尽知,可楚牧玑却不只是故作不知还是真的不知,与她之间的亲昵却是如同兄弟一般打打闹闹,让她欢喜的同时又颇为憔悴。
而后是夏晟。帝凰羽瞥过他鼓鼓囊囊的衣袖,皱眉道,“你少吃点我就谢天谢地了。”
“……”夏晟无语,不带这么歧视人的。他不过胃大了点,吃的多了点罢了。
到了青萝,帝凰羽并没有说什么,或者应该说青萝是他们几个里最让她省心的。既没有楚牧玑的风流,也没有任苒的执着,更没有夏晟的食欲,除了淡然还是淡然,不得不说,这种心性的人实在适合习武。心无杂念,一心向道,不会衍生心魔,武功长进是迟早的事。
等到了廖凌玄,帝凰羽沉默了一下,只说,“热爱武道这是好事,但若是在此道上执迷不悟,那你终归会迷失你自己……再有……”顿了顿,帝凰羽的语气忽然冷了下来,“以后在内门学习的时候,你想找人切磋最好挑在外面的林子里,这里的东西不得损坏!”帝凰羽可是知道廖凌玄的破坏程度,可以说,廖凌玄一个人的危险系数,远远大于另外四个!
廖凌玄撇了撇嘴,有些不情愿地应了一声,“是的师父,我尽量。”
“我要的是必须做到。”帝凰羽冷眼一扫,颇为严厉。内门之中的摆设都是她师父游历四方找来的宝物,价值连城的存放在藏宝阁当中,而那些价值不菲且又具有观赏价值的可都是拜访在这些殿宇内。她可不想师父回来,发现殿宇内的摆设全部换新。
待她一一训话完了之后,帝凰羽便教导他们内门的规矩。比起外门那些条条框框,内门显然要随性许多,只有一句话——不做忤逆师门命令之事。
比起能力,内门则更加看中弟子的道德修养。不忠即为不善,不善即为作恶,世道所不容,与他们玄门济世之道有所相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