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面前气势凛然的帝凰羽,白逸飞头一回感觉到了无法匹敌的压力。这种未打先输的想法,让他颇有些烦躁。皱了皱眉,他厌恶地挑起手中剑,指着帝凰羽,“小子,你做好死的觉悟了么?”
“该做好觉悟的人是你才对。”帝凰羽眼梢轻挑,眼尾处带上一抹迤逦的冷漠。将剑横在胸前,手腕一震,一道劲风从身前刮过,直袭白逸飞。
似乎没料到帝凰羽的动作会如此迅速,白逸飞瞳孔一缩,飞速后退,踏在擂台四周的柱子上,借力朝帝凰羽这边袭来。他身姿跃下,右手执剑,立砍下来,“小子,你太狂妄了!”
帝凰羽抬手接下了这一剑,内力外放,借力打力,剑刃一错开,整个人闪身到一旁,直取白逸飞咽喉。了解到了帝凰羽的用途,白逸飞又怎么会让她得逞?脚下一转,连连后退到几步外。他神色冷凝地瞧着帝凰羽,用左手摸了摸脖子,那刹那间袭来的寒意让他想忘都忘不掉。
“还真是小瞧你了。”白逸飞神色显得越发的烦躁,像是盯猎物一样盯着帝凰羽。忽然,他爆发出一声像是野兽怒吼的声音,蛮横直冲地朝这边跑来,脸上却露出了扭曲的笑容,“去死,去死,去死!”
帝凰羽抬手接下,刀刃相接,嗡名声不断。男与女的力道到底不同,帝凰羽不可遏制地后退,逐渐被逼到到了擂台边缘。此时,白逸飞爆喝一声,“给我下去!”
他以为在他的步步紧逼下,帝凰羽会被击入水中,然而却看到帝凰羽唇边一闪即逝的笑意,他不过一诧,眼前的人就蓦然消失了。
“什么!”白逸飞惊喝,下一秒才发现人到了他身后。他迅速转身,迎来的却是飞来一脚。那一脚包含着内力,直接踹在了他的小腹上,让他倒飞出了去,毫无反抗之力地落入了水中。
听着那巨大的落水声,帝凰羽甩了甩剑身,收剑。负剑而立,帝凰羽看了眼荡着涟漪的湖面,刚一转身,身后就发出一阵水花溅起的声音。几乎下意识的,帝凰羽一闪身便远离了擂台边缘。转过身,扫过自己刚才站的地方,此时那里已经是被湖水浸湿。她没有恼怒,只是平静地看着一身狼狈的白逸飞,说,“这是恼羞成怒?既然殿下输了,那就该理所应当接受这个结果。”
白逸飞此时不仅是衣服湿透,就连发髻也是乱得非常。他望着帝凰羽,一阵咬牙切齿,“很好,很好,本宫记住你了!”执剑遥指帝凰羽,他道,“报上你的名字,本宫早晚有一天取你项上人头以洗今日之辱!”
“本公子名韶千。”帝凰羽淡淡道。
帝凰羽的淡然看在白逸飞眼中似乎更加碍眼,他似乎有了种想要撕破这人平静面具的冲动。冷笑一声,他转身,“这次是本宫失手,下次你就没这样的好运了。”话罢,动用轻功飞回了船舫。
帝凰羽却并没有因为这次赢了白逸飞而感到高兴,而是因白逸飞今日的状态感到疑惑。若是七年前,这人是表里不一,阴暗无比的话,那今日的白逸飞似乎已经到了一种病态的状态。以折磨他人为乐趣,甚至变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白逸飞就算再扭曲,怎么才七年就扭曲成了这般?这白家果真每一个正常的。
寻思无果,帝凰羽也便准备离开擂台,丝毫没有赢了擂台的自觉。眼看着帝凰羽准备离开,站在一旁的侍卫赶紧把人拦下了。只是碍于这人的武力值,他们只能客气道,“这位公子,我们小姐还没上来,劳烦您在等候一下。”
帝凰羽先是一愣,旋即皱眉,“你可能误会了,在下并不是来打擂台。”话罢,将视线落在江泽所在的船舫,想让他出言解释一二。
对于帝凰羽的话,那些侍卫自然是不信,反而笑着道,“公子开玩笑呢,上了擂台不是为了我们小姐为了谁。您不必害羞,赢了可就是我们未来姑爷了。”
眉梢轻轻抽搐了一下,帝凰羽这回事真笑不出来了,那糟心程度比起管教乔语妍那个小魔女还要更甚三分。正当帝凰羽思索着要不要动用武力的时候,江欣梦款款而归。
此时她已经换下了之前一席张扬的红裙,如水一般淡蓝色的千褶裙衬得她人比花娇,静如处子。她眼帘掀起,没有面纱遮掩的容貌就像是画中仙一般,美得让人生不出一丝亵渎之意。她美眸看着静静远立的帝凰羽,心底却不在有开始想要恶作剧这人的心思,反而多了一丝崇拜和神往。
这样不染凡尘的雅士,如此之高的身手,天下仅有的天资,足以另一个少女为之倾倒。江欣梦再泼辣,再大大咧咧也是个女孩子,对于这样的良人自然也有向往。
不可避免的,在看了帝凰羽与白逸飞的一战后,江欣梦也不免被对方宠辱不惊,云淡风轻的气质所折服。
似乎有些瞧明白了江欣梦眼神的意味,帝凰羽顿时浑身一毛,掉了一地鸡皮疙瘩。这下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韶千,没想到你居然对我有意思。”江欣梦款款走到帝凰羽身边,扬起头笑望着她,脸上隐隐带着可人的粉红色。
帝凰羽不着痕迹地隔开两人距离,小声解释道,“这是江城主所托,在下对江小姐并无他意。”顿了一下,帝凰羽咽了一下口水,补充道,“江小姐,在下并无怜香惜玉之情,这点您可是相当清楚。所以……所以还请小姐另择良人吧。”说完话,帝凰羽转身就想要离开,却被一只手拽住了衣带。
“韶千,你这话是何意思?”江欣梦笑得有些阴险,又有些可怕,“打了老娘的擂台还不想认?这么多人都知道老娘是你的人了,你不要老娘谁还要!”说着,她又掩面哭泣起来,“你这个负心汉,难道你要我守一辈子的寡么?”女子最重视贞操,许配过一个人家,怎么可能悔婚令嫁?
“我……”帝凰羽一噎,觉得这事可真是处理的不地道。众目睽睽之下,她也不可能把真相说出来,不然她不是白和白逸飞打了一架?但是要她娶了这个女人,愧对帝家列祖列宗的事她绝对是做不出来的!
“江小姐,你的婚姻大事令尊还要多加商讨,可否不要紧逼在下的弟子了?”看得出帝凰羽的难处,璇玑子走出船舫说道。包含内力的话回荡在太明湖四周,无论是湖上还是湖边的人,都能够听得一清二楚。
帝凰羽松了口气,朝璇玑子的方向一鞠躬。可算度过了一关,要是真在这么众目睽睽之下与江欣梦定了婚约,那这人她是不娶也得娶了。
被人横插一脚,江欣梦不由得气恼。鼓起腮帮子,颇为不满地看着船头的璇玑子,但碍于璇玑子的身份,她也只能忍耐了下来。咬了咬牙,她瞪了眼帝凰羽,“别得意,入了本小姐的手掌心,你跑不出去。”
看着江欣梦转身离去,帝凰羽苦笑了起来。这都是什么事啊,她一个好心帮忙的怎么就落得个这么个下场?
回到船舫中,江泽正看着段九江为之前那个受伤的武者缝针,神情颇为仔细。只有楚牧玑几人抱着好意宽慰了帝凰羽几句,但那话中多少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听得帝凰羽甚是堵心。
帝凰羽看着江泽,哪能不知道这人是不想掺和这事。只是,他装作不注意,她就不会开口提了么?冷哼一声,帝凰羽道,“江城主,这忙我也帮了,只是您自己的闺女您自己解释。本公子不可能为了帮你一个忙把下半辈子的幸福搭进去。”
江泽浑身一凛,撇嘴道,“怎么着就那么看不上老子闺女?还把下半辈子幸福搭进去,就你小子这性子,除了我闺女要你,看谁嫁你。”
“不嫁就不嫁,本公子就没打算娶妻。”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犹如炸药一般,把在场几人都惊了又惊,段九江拿针的手都是微微一颤。
楚牧玑嘴角抽搐,“小师兄,你开玩笑的吧。”不娶妻?那这辈子就打算断子绝孙了?这怎么可以,他不是他们家最后一根独苗了么?他这么做难道不觉得愧对列祖列宗么?
“我从不开玩笑。”帝凰羽摇头。
船舫内又是一片静默,忽然乔语妍爆发出一阵惊呼。她小跑到帝凰羽面前,伸手拉着她的袖子,“师兄,我支持你!自己单过就单过,自由得像一阵风,谁都管不了!”就是嘛,她二师兄一个好好的女孩子,要才华有才华,要样貌有样貌,就算女扮男装,也不该娶个逊色于自己的女孩儿回家!
“小丫头管你师兄什么事。”江泽忍不住训斥一声,紧接着又劝道,“韶千小子啊,你看我家闺女什么也不差,你就算现在不喜欢,相处一段时间后没准你就喜欢上了呢。实在不喜欢,那再分开叔也没怨言不是。”
叔?帝凰羽喝进口的茶水差点喷了出来。掩唇咳嗽一声,她有些无语地看着江泽,“江城主,你这辈分从何而来?”他是谁叔?不过是师父一个好友,怎么还把他给扯上了?
“不是叔难道是你爹么?”江泽白了她一眼。
帝凰羽:“……”实在不想和江泽胡搅蛮缠,帝凰羽直切主题道,“江城主,我和江小姐真的不合适。在下不过一介草民,双亲已亡,也没什么财富,您还是给江小姐另择良胥吧。”
“这话不能这么说,你不是有璇玑子这么个师父嘛。”江泽笑得有些鸡贼,“你师父家财万贯,有多少宝贝你没见过?等你成亲,他会不掏出点来?”
帝凰羽:“……”师父,他已经在惦记你宝贝了,而是还惦记得光明正大!
璇玑子微微一笑,“我家二徒弟可不会给你做女婿,你就死了那条心吧。”目的不纯,不符合标准,剔除!
江泽哀怨地看着他,怎么这样?拒绝得太狠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