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帝凰羽的不近女色,江泽是既高兴又忧伤。高兴的是自己没有看走眼,这人的确是一个爱上了便绝不负人的好丈夫;忧伤的是,这个人压根不爱他闺女,甚至也把他貌美如花的闺女列入到了据来往女子的名单中。
“江城主,既然韶千公子不愿这位美人伺候,不如本宫替他收下?”正当江泽还在出神时,耳畔边忽然传来白逸飞嚣张的笑声,不由让江泽的眉头紧了又紧。
说句实话,江泽对于这位永夜太子当真没有半点好感。虽不是说白逸飞面貌丑陋,只是那近乎扭曲,与常人有异的性格就已经让他十分不喜。他家闺女可是好好的一朵金莲花,若是让这变态抢了去,岂不是要被折磨得生不如死。
“永夜太子,韶千既然不喜,那便让她退下吧。您后院佳丽三千,何等角色没有见过,何必执着于一个小小的舞女。”似乎没有看到白逸飞变了脸色,江泽摆了摆手,示意红莲退下,“再说,您这般行为岂不是要拂了太子妃的面子。”瞥过白逸飞身旁默不作声的女子,江泽对于白逸飞厌恶的感觉更甚。连发妻都能折磨到这种如同木偶的形态,这白逸飞还真是变态一个!
白逸飞唇边露出一丝冷笑,抬手捏住身边女子的下巴,用力之大,让女子吃痛地闷声了一声。然而,刚出声,回应得便是白逸飞变本加厉的力度,几乎要将她下巴捏碎一般。
“太子妃倒是说说看,本宫要了那舞女,你会不悦?”轻柔的声音,刻意的温柔,如果忽略到他眼底重重骇人的寒光,太子妃倒真的会被他所蛊惑。然而此时此刻,太子妃已经惊惧非常,哪还敢反抗他,连连摇头,“不,妾身没有任何意见。太子高兴,妾身也高兴。”
满意地松开手,似乎是为了看到江泽难看的面色,他恶劣一笑,“江城主,你看,本宫的太子妃都没有意见。”
对于白逸飞的步步紧逼,江泽的面色更加难看了。正当他骑虎难下时,宴会场突然闯进一名小厮,大声喊道,“走水了!走水了!”
走水可是大事,宅院亭台楼阁密集,火势蔓延不过是一小会儿的事。于是听到这个消息的众宾客,纷纷着急地从位置上坐起。人群早已躁动不安,宴会进行到这里也不可能强制进行下去了。江泽脸色更加难看一分,起身说了句抱歉,有礼地送走宾客,这湖边剩下的除了帝凰羽这几人便只有凤惊澜了。白逸飞早在听到走水的时候起身走人,脸上幸灾乐祸的笑容简直让人看了就手痒。
“抱歉啊,今日可能不能好好招待你了。”江泽走到璇玑子面前,叹了口气说。
璇玑子摇头,“府上既然出了此等大事,你这一家之主还是好好处理吧。”话罢,他转过身对帝凰羽说,“韶千,你留在这里帮忙,为师先回去了。”
“是。”帝凰羽本就是有心一探,她虽然有意暗算井尹,但对于城主府突然走水一事也是颇为疑惑。
璇玑子既是离开,段九江自然不会独留,而余下的人也是跟随其后走了。凤惊澜这才走到帝凰羽身边,先是瞥了眼帝凰羽,继而对江泽道,“江城主不介意本王留下看看吧。”
帝凰羽与凤惊澜关系匪浅,江泽只当是凤惊澜是为帝凰羽而留,并未多想。于是点头应道,“这是在下的荣幸。”
没有多言,江泽便随着报信来的小厮去了走水的地方。看到被火烧得乌黑的书房,江泽一脸欲哭无泪,甚至是生无可恋。他的书房,他的书房啊……似乎打击太过沉重,江泽两眼一闭,险些栽过去。
帝凰羽那厢还在思考这是何人所为时,余光中看到江泽身影砸下,想也没想便伸手扶住了江泽。皱了皱眉,探出手,狠狠地掐了江泽的人中。
后知后觉地醒过来,江泽没看清扶着自己的人是谁,便抓起对方的衣袖,哭了起来,“儿子啊,我的书房啊,我建设了大半辈子的书房啊……”
江泽虽然是一介汉子,也是一介高手,但这性子完全与他的实力和名气不成正比。他性子率真,倒有些像个小孩子,而且还有一个布置书房的癖好。他的书房挂了都是名人字画,摆放的物件也是名人雕刻的,那派头比起真正的书香门第还要更甚三分。也难怪他看到自己的书房被烧,会这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了。
江少恭也没料到自己老爹会哭的如此没有形象,更是把自己认成了韶千。他蹲在一边,脸色别提有多难看了。只是碍于江泽是自己父亲,他实在没办法呵斥出口。
他觉得自己憋屈,其实有个人已经处在崩溃边缘了。帝凰羽瞧着对方抱着自己袖子哭得昏天地暗,再一想自己袖子上擦得都是对方的泪水和鼻涕,面具下的那张脸便有了发黑的征兆。原先收敛在体内的寒气也开始不自觉地放出体内,愣是把江泽给冻得回过了神。
“儿子,你这衣料不对劲啊。”他儿子穿什么衣料他是最清楚不过的了,可是手中的这片布料,柔滑似水,显然不是普通的蜀锦。再一抬头看,朦胧间,他对上的是一双冷若寒星的眸子。
江泽木讷地不说话,帝凰羽一个皱眉,把自己的袖子抽了出来。站起身,死死盯着袖子上多出的那几个道不明痕迹,抬手,指尖一弹,内力化刃,将那条衣袖给割了下来。看着只剩下里衣遮掩的半只胳膊,帝凰羽心里突然好受了些许。相比较沾着那些污秽之物的衣袖,她还是能忍受这样的参差不齐的。
凤惊澜笑呵呵地站在一旁,帝凰羽不说话是因为心情不好,江泽不说话是因为一时懵了,江少恭不说话是因为自家老爹丢人。但事实证明,凤惊澜的心情真的一点都不差,“江城主,看准谁是你儿子再抱啊。韶千这人有洁癖,你一把鼻涕一把泪全擦人家袖子上了,没拿剑劈了你都算好的了。话说,你也别愣着了,赶紧看看你书房,没准还能补救点什么呢。”
一语点醒梦中人,江泽一个激灵,爬起身,便快步朝自己书房而去。江少恭纵然无奈,但也实在放心不下刚受刺激昏厥的江泽。朝帝凰羽两人点了点头,便追了过去,扶住了江泽。
原地就剩帝凰羽两人,凤惊澜笑呵呵地开口,“被人当儿子抱着的感觉怎么样?”
“闭嘴。”简单的两个字,溢着满满的寒气,可见帝凰羽的心情真的我糟糕透顶。然而某个人没有半点将要触霉头的自觉,反而凑得更紧了一分,“别呀,跟哥们说说你什么感觉。头一回受此‘大礼’,你应该……唔……”
帝凰羽狠狠踹了他一脚,冷眼相对,“耀王殿下,你这张嘴,本公子可真想缝起来。”这嘴,不气人则已,一气人就想把人气死。
凤惊澜晃晃小腿,感觉到小腿那块火辣辣的痛感就知道某个人没留半分情面。咧嘴一笑,他说,“这不是常年见你就那么一副表情么,难得有此经历,你也该学学其他表情。”
嫌弃地看了眼凤惊澜,帝凰羽也便歇了跟他胡搅蛮缠的心思。反正,只要和凤惊澜胡搅蛮缠下去,所有正事都得被耽误。
此时,江泽和江少恭已经进了书房。帝凰羽转身便准备走,而凤惊澜则是两三步追了上来。刻意避开周围的侍卫,凤惊澜密音传声给帝凰羽,“这件事和你有关系没有?”既是知道他接下来动作不会少,那今天这是很可能就是他的手笔。
帝凰羽瞥了他一眼,摇了摇头,密音传声回道,“江泽是我师父的好友,我不会做出危害他们的事情。只是……”帝凰羽眯了眯眸子,略有所思道,“好像今晚的事,和我所料有些偏差。”
凤惊澜眉头一挑,倒是不再说些什么。偏差倒是在他设计一来头一回出现,只是不知韶千准备如何来对付?
帝凰羽走进,看了看被熏黑的门窗和房檐,心底大概有了底。这是跑出来的时候放的火,好在发现的早,也只是烧了外面,并未祸及到书房内。只是,她还没松口气,书房内传来了惊叫声。
帝凰羽与凤惊澜相视一眼,纷纷走进屋子。只见屋子不知被何人翻得一片糟乱,墙壁上的字画也被扔了下来。而江泽则是站在设有暗格的墙壁前,一脸的崩溃。
帝凰羽眉梢一抖,走上前问,“怎么回事?”
江少恭的脸色也不大好,“江家的传家秘籍被人盗了。”
帝凰羽眉头一皱,心中已经明了。当初她让人散播《佛手印》出世的消息,并且暗指《佛手印》在城主府中。为的就是引井尹上钩,从而栽赃嫁祸给永夜。只是没想到,这井尹不止盗走了她事先命人准备好的拓本,连江家秘籍都没有放过。看来,只是让他服了药引还真是便宜了他。
垂下眼,帝凰羽沉默地寻思了会儿,说,“听说最近谣言四起,说出世了的《佛手印》在城主府内。这贼莫不是冲着《佛手印》来的吧。”毕竟江家秘籍,若不是本家人说出去,不会有人知道秘籍藏在这书房暗格中。
“不可能!”江泽气恼道,“我这书房,除了之前的字画摆设,便只有这……”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的话忽然一停。转过身,他快步走到书架前,拾起地上被撬开锁的盒子,脸色一白。
“这是……”江少恭看到江泽的神色不对,也不由将视线投到了他手中大的木盒上。
“原来是,原来……”江泽喃喃道,踉跄地后退两步,手中的盒子也落在了地上。他脸上的神色似哭似笑,“都是我,都是我的错……”他当日不过从古物集市上淘来了一个盒子,本想着回头找机会打开,哪想,盒子没打开,反而引来了贼,招来了祸患,连传家秘籍都给弄丢了!
“爹?”瞧着江泽的状态不对,江少恭赶忙扶住江泽,神色担忧。
帝凰羽不免有些愧疚,如果不是她考虑不周,可能江家的秘籍也不会失窃。可是走到这步,她也不能放弃原有的计划。剩下的,只能让下面人盯紧井尹,等到事情都结束后,再把江家秘籍物归原主了。深吸了口气,帝凰羽说,“江城主,贼人既然是冲着《佛手印》而来,那极有可能是参加武林大会的人。当务之急是封闭城门,勿让贼人离开城中才是。至于其他,您大可派兵搜寻。”
江泽眼睛一亮,顿时觉得混沌的脑海清晰起来。对啊,与其在这里伤心,还不如尽最大的努力去把秘籍找回来!
“传本城主命令,关闭城门,在找到失窃之物前,这城不进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