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泽明来的时候，就看见汪警官和慕容坐在病房门口的椅子上。
“怎么样？陈策妈妈情况还好吗？”
慕容摇了摇头：“什么人都不认识了，现在医生正在里面。”
“你呢？有没有什么线索？”
“那个男人全副武装，看不见脸，但是我从他们的对话中听到一个人名，而且可以确定的是小张也是其中之一。”
“人名？是凶手的名字吗？”
“应该不是，但是应该是个和凶手关系很亲密的人。”
他们话刚说完，就看见病房门打开，于是立刻迎身上去。
“以她现在的精神状况，给不了你们什么帮助了。”
“她还能恢复吗？”赵泽明问道。
“不知道，有的人很快就能恢复，但是有的人说不定一辈子都这样了，并且她的身体一直都不好，恢复起来需要的时间可能不乐观。”
三人看过王沫以后，便回了局里。
“汪队，我们找到那辆黑色的车子了。”小孟看见他们回来，赶紧上前，“我们跟着监控一路找过去，在河边找到了车子，但是车已经被烧毁了，提取不到任何信息。”
“意料之中。”赵泽明回应，“他既然下楼的时候和同事打了照面，肯定会猜到我们会看监控，如果这车他不放弃，岂不是很快就要被我们抓到了。”
“去查一下小张周围有没有一个叫小亮的人。”
“小亮就是陈策提到的那个人吗？”汪警官问道。
“对。”赵泽明想了想，“而且我觉得凶手的声音有些奇怪。”
“哪里奇怪？”
“我也说不上来，他当时带着口罩。还是先尽快找出小亮这个人吧。”
“你们说这算不算是因果报应？就算让陈策逃离了法律的制裁，最后居然死在了同伙手上。”汪警官念叨。
“陈策母亲以后怎么安排？”赵泽明问道。
“我会向局长说明情况，希望能让她后顾无忧的接受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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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总是对自己陷入绝境时伸出援手的人心怀感激。
陈策是这样，小张也是这样。
榕城是一个很适合谋生的地方，不管你的学历怎么样，只要你有体力，什么工作也能做，总不会把自己给饿死。
小张孤身一人来到榕城，做的第一份工作是服务员，可惜没做几个月，就被客人投诉手脚不干净，经理一点解释的机会都没给他，就直接开除。谁说城市大有好处的，他只觉得这诺大的城市，他没有任何落脚的地方，回老家吧，家里什么人也没有了，他回去干嘛呢？没过多久，工地里招工人，他想着自己还有一身力气，那些工人应该也和他一样，不会谁瞧不起谁，很快他就到工地里去干活了。
所谓现实，大概就是能把你理想给一点一点摧毁的存在。
包工头是一个唯利是图的人，他丝毫不考虑工人们能否承受这么大的工作压力，只会让他们没日没夜的工作，小张不敢走，因为他还没有拿到工资。说来人命不好也是一件很无奈的事，你怪天怪地，可是也得不到回应。
包工头跑了。所有的工人都拿不到一分钱，他们风里来雨里去两个月，什么也没有得到。甚至有的工人爬上了高高的楼层，眼一闭就跳了下来。
看着血肉模糊的尸体，小张内心出奇的平静，大概是没有期望，也不会有失望。
这个世界太他妈糟糕了。
小张是在这个时候遇见边杰的，肚子饿的实在走不动，只好坐在路边装死。路过的人并没有对他投以任何的目光和帮助，直到他听见汽车的喇叭声。
他抬头看了一眼，一辆出租车停在自己面前，里面的人打开车窗看着他。
“我不打车。”小张说，我连吃饭的钱都没有，哪来的钱打车。
“你怎么了？”原来车子里不止一个人，一个小孩冒出头来问道。
小张看着这一老一少，不知怎么的开始讲诉起自己的事情。
“给我发工资的人跑路了，我没钱吃饭。”
“你饿了吗？”小孩问。
小张点了点头。
“爷爷，我们带他去吃饭好不好？”小孩看向大人。
小张是不相信这世上真有什么善人能对他雪中送炭的，不想那人看了他一眼，便说道：“上车。”
他想对我做什么？这一个问题很快就被小张给无视了，他现在身无分文，这两个人能对他做什么呢？就算是要卖了他，那他也认了，死之前至少得吃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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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两人对“倒卖小张的身体”一点兴趣也没有，边杰给他下了一碗面，小张狼吞虎咽的两分钟就解决了。
小孩惊讶地看着他：“你真厉害。”
小张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问道：“能再给我一碗吗？”
面条下的很多，全都被小张给吃完了。
“你为什么要帮我？”吃饱喝足以后，小张看了眼正在洗碗的人，忍不住问身边的小孩。
“因为你看起来特别像我死去的那只大猫。”小孩笑眯眯的。
“你和你爷爷两个人在生活吗？”小张环顾了一下四周。
“对呀。”
“那你父母呢？”
“都死了。”
小张忽然觉得自己可能戳中小孩的伤口了，道歉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为什么要和我道歉？”小孩一脸疑惑，“死了就死了呀，我又没见过他们，他们死了对我来说就像死了一只蚂蚁一样，没什么关系呀。”
“小亮。”边杰喊他，“洗澡睡觉去。”
“哦。”小孩乖乖的离开了。
“谢谢您。”小张说道。
边杰冷眼看着他：“吃饱了就回家去吧。”
小张苦笑：“家？我妈跑了，我爸病死了，还哪来的家？谢谢您今天的招待，以后有机会我会好好报答你们的。”
边杰看他的眼神忽然变了，问道：“你现在有工作吗？”
小张一愣：“我还在找，应该用不了多久就会找到了。”
“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工作？”
“您……是什么意思？”
“我是开出租车的，如果你想要这份工作，我可以帮你去和领导说说。”
“真的吗？”小张惊喜道，“你真的愿意帮我？”
“不是帮你，是帮我自己。”边杰说道。
小张并没有思考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整个人都沉浸在马上要有工作的兴奋中。
“太感谢您了。”小张感激道，“你们不仅请我吃饭，还帮我找到工作，以后不管您要我做什么，我都会义不容辞的。”
“那杀人呢？”边杰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小张瞬间怔住了：“杀……杀人？”
忽然他像是做了什么决定，郑重道：“只要是您想让我做的事情，不管什么事，我都会去做。”
杀人的事情是一年后才发生的。
那也是他第一次知道陈策的存在。
不过他在这其中扮演的作用不过是运输，并没有参与杀人中，就算警察查起来，也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与这些事情有关。
而他和边杰的关系永远都存在于暗处，极少有人知道他们俩有过什么样的渊源。
后来陈策的事情暴露，他果然没有向警察说出其他的内情。只是陈策从监狱出来以后，似乎发生了一些改变，他想要逃离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