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萧瑟,渐渐泛黄的野草在这片天地间肆意地狂舞。天空中时不时飞过的大雁并没能为这昏黄的天空加上些生气,反倒是更让人觉得落寞和萧索。
西羌部族在毒虬地带领下行走在这片了无生气的旷野上,整个队伍都死气沉沉,仿佛他们不是要去攻城掠地,不是要去克敌制胜,而是要去送死一般。
毒虬骑着一只身披甲冑的巨鹿行走在最前端,十分陶醉地吸吮着一只皮制酒囊,而貟大则手提着一把硕大的巨斧,一蹦一跳地跟在毒虬的身侧。
突然他们停了下来,西羌族人脸上的神情已经由愁苦变为了绝望。虽然他们的手上都握着武器,但他们那瑟瑟发抖双手却让他们显得更像是一个个手无寸铁的平民。
而在他们的面前,杨磐带领着一万五千边军正气势凛凛地陈列在那儿,如一座巍峨的高山,横亘在他们和巫郡之间。
杨磐身披黑甲,手握丈二银蟒,胯下一匹墨色龙马长啸一声怒视着西羌众人,真可谓是气势非凡。
他手中银蟒向前一指,厉声喝道:
“西羌鼠辈,安敢犯我边境!”
“哈哈哈……”
毒虬将手中酒囊随意一扔,大笑不止:
“人言巫郡之内屯有边军三万余,莫非将军是我们分兵,所以才留了一半兵力驻守城中。亦或是说,那剩于的将士们早不知道埋骨何处了?”
杨磐面色阴沉,额头之上青筋暴起,浑身爆发出骇人的威势。他一马当先,朝着那毒虬便冲了过去。
毒虬并不慌张,脚下一夹鹿腹,手中不知道从何处变出了两把双刀,迎着杨磐那疾驰而来的身影慢悠悠地走去。
两人一快一慢,就这么碰撞在一起。但毒虬却没有被来势汹汹的杨磐结击飞,反倒是仅用双刀轻轻一磕,便化解了杨磐那一击的威势。
“看来姜桀予当真是死了。”
杨磐在心底暗叹了一声,随后便打量着眼前这个模样与姜桀予一般无二,但实力却深不可测的男子,两手也逐渐加重了握枪的力度。
与杨磐的凝重相比,毒虬的脸上,此时正挂着一副云淡风清的笑容。仿佛杨磐及其麾下那万余边军根本对其构不成任何威胁一般。
杨磐麾下其余边军也顾不得他们的将军攻势被挡,皆一齐向着西羌军队杀出。
而此时的西羌蛮族却是像被吓住了一样,不敢向前迎击,要么是向后退,要么就是束手死边军的手中。
姜桀予把玩着手中的双刀,笑意玩味地看杨磐,根本就不理会在混乱中死去的族人。
贠大猛然一跃跳至那几个妄想逃跑的酉羌蛮兵面前,巨斧一挥,便将他们通通斩成两段。然后,他又提着鲜血淋漓的巨斧狞着冲入战场中央,对着西楚边军一阵屠杀。
杨磐只见已的副将刘虎为了救其他的将士扑向贠大,但也渐地落入下风。心头不由得焦急起来,但他也知道自已眼前的这个对手不是两三下就能够击败的。所以他也只能观察,直到找到毒虬的破绽为止。
“蛇吗?”
毒虬笑了一声,双眼突然圆睁。他骇人的眼神让杨盤整个人如遭雷击,差点儿从马上摔了下去。
毒虬舔了舔自已那鲜红的嘴唇,十分垂涎地盯着刚刚从马背上稳住的杨磐:
“融意境大成?哈哈哈,来的可真是时候啊。你的血肉应该能让我恢复为通玄境甚至之上。”
他话音刚落,手中双刀一磕,整个人从巨鹿背上跃起,那强大的力量直接让巨鹿瘫倒在地。
毒虬瞬间闪身至杨磐面前,手中双刀雷霆万钧之势朝着杨磐的头颅砸下。
杨磐自然也不是那甘心引颈受戮的人,只在电光石火间,他的身子微微向左倾斜,毒虬的双刀几乎是贴着他的面颊向下划去,切断了他鬓角的几根发丝。
毒虬仍未收手,双刀顺势继续向下,想要劈开杨磐的身子。杨磐双手紧握银蟒,来了一式力托九天,总算是将毒虬的刀势格挡在他的肩膀处。
但杨磐胯下的那匹墨色龙马却还是没能顶得住压力,悲鸣一声,倒了下去。
杨磐在战马倒下之前,紧咬牙关硬是磕开了毒虬的双刀,从马上翻滚下来。
那墨色龙马嘴角流血,不停地呼出白气。它不甘而又惭愧地看着杨磐。似乎是再为自已的无能为力而向主人道歉。
杨磐蹲下身来,用手慢慢地合上龙马的眼睛,随即又站起,眼神微眯盯着毒虬。这一次他不再去想要找出毒虬的破绽,只是单纯的注视着。
就像是一条正在蓄势的毒蛇,想要在某个时刻给比它强大的对手狠狠地来上一口。
毒虬仍是满不在乎地轻笑一声:
“呵呵呵,杨将军。你现在与我纠缠,就不怕我的人屠尽你们西楚边军?”
“且看看是你的人厉害,还是我们西楚边军更胜一筹!”
杨磐一抖长枪,浑身气势一凛,沉声说道,像是完全没有被毒虬的话影响一样。
他的话音刚落,从战场西北处有一支两千余人的军队冲杀出来。
他们在体型高大的孙叔敖的带领下,高声呐喊着冲杀过来。孙叔敖更是手持大刀和那化身刽子手的貟大厮杀在一起。
“看来,你当初种下的因,现在成长为足以搅动战局的果了。”
毒虬听完杨磐的话后不禁放声大笑,他的双臂的肌肉开始逐渐隆起,头部也开始慢慢变大,他伸出沾满绿色液体的舌头轻蔑地说道:
“搅动战局?你也太高估你自己了!”
他说完仰天坚啸一声,又疯狂地说:
“下面,就把你的血肉献给我吧,杨将军。”
杨磐面色铁青,慢慢地向后移了半步。
巫郡中,朱垂文和熊心带着五百人老罴营将士协助巫郡百姓退出巫郡,向着桂安撤去。
突然,朱垂文突然捂住了自己的心口,“哇”的吐出了一口血来。
熊心连忙扶住他,刚想开口询问,却听见朱垂文一脸愁容地轻声说道:
“杨将军,危矣!”
熊心长叹一声,又抱起一捆干草向一处民居走去。朱垂文则看着巫郡之外的天空,不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