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了,纵然现在是初夏时节,但这巫郡的夜晚却因为人烟稀少而显得倍感冷清。
朱垂文他们四人此时早已从主城中的那间宅子里走出,聚集在杨磐为他们分配的房间中。
“他娘的,这杨磐真不是个东西!”
孙叔敖面色铁青,十分生气的猛拍桌面,怒骂道。
熊心冲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但脸色也不怎么好看。他转过头来看向沉思的朱垂文:
“老十,你说这陛下到底有没有给杨磐下着一道旨意?”
朱垂文摇了摇头,沉声说道:
“无论楚帝到底下没下这道旨意,我们都得把这粮食给借到。”
熊心紧皱着眉头,思衬了一会儿,想来也是知道了朱垂文话中没有言明的理由,点了点头说:
“刚刚我老罴营才有信传来,说是约莫还有十五日左右方能到达巫郡。”
“十五日?九师兄你身边可有大楚地图?”
“自然是有。”
熊心听完朱垂文的话,连忙从他的包袱中找出一张羊皮地图,摊在桌上。
朱垂文一边看着,一边用手在其上指指点点,像是在规划着什么一般。
良久,他才开口说道:
“九师兄,这西羌与大楚之间主要是交易什么?”
熊心不假思索道:
“还能有什么,无非使用他们那深山老林中生长的药草或者是猎来的皮毛跟我们换粮食。你是说?”
熊心反应过来,看着朱垂文连忙说:
“老十这可不行,先皇在位时便有言在先,如今西羌已是我大楚之臣,只要西羌不负我大楚,我大楚定也不负西羌。
若是我们此时贸然抢他们的粮草,岂不是会落人口舌,倘若那时当真因此开战,那我大楚在这名头上,便会先输一程。”
朱垂文摇了摇头:
“我并不是让你贸然去进兵西羌,只是问问这通商的情况。劫西羌的粮草也只是下策,还得找人去边境专门盯着他们的动向才行。”
他望向孙叔敖笑道:
“久闻孙将军大名,我九师兄一直说你是他的得力臂助……”
熊心没言语,心说自己这小师弟又要开始忽悠人了。
朱垂文说完了一大堆恭维的话,简直像是在表彰开国功勋一般,所以饶是孙叔敖脸皮再厚,也经不住这么一顿夸啊。
他赶忙道:
“都是自家兄弟,何必如此见外,俺老孙可是个粗人,有什么活儿要俺老孙干的,军师直说便是。”
“那就有劳孙将军从明日起去边境西羌人所修筑的城池处盯着,务必在老罴营到达之前,找到这西羌人真正的目的。”
孙叔敖看了一眼熊心,见他点了点头,便抱拳道:
“是!”
朱垂文点了点头,又看向一直在一旁默默站着的薛直,笑道:
“子义,我怕是又得对不起你了。”
薛直无奈地笑了笑:
“行了九旒,有话直说吧。这次是不是我又没有机会上阵杀敌了?”
朱垂文似乎是又些愧疚,沉声道:
“子义可还记得昨日刺杀我们的那伙贼人?”
薛直平淡道:
“十个锻骨境大成,三个融意境小成,两个融意境大成。死了十三个走了两个。”
“不,只走了一个。”
朱垂文看向薛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出了一个青铜面具出来,薛直一眼便认出,那是那日前来刺杀的人中两个融意境大成的人脸上所戴,便问道:
“莫不是其中一个被你给解决了?”
朱垂文嗤笑了一声,自嘲道:
“我哪有这本事,这是我们停下来休息时,我在附近找到的。当时我没有声张,只是将他身上可以用的东西都拿了过来。除了这个面具外,便是这块腰牌和一本名为《鹰爪击》的书了。”
“你莫不是让我扮成他的模样?”
薛直接过朱垂文手中的东西问道。
朱垂文点了点头,却听薛直说道:
“可是我们又不了解他们的背景,怎么去扮,倘若被人识破只怕是坏了大事。”
“子义,将腰牌给我看看。”
熊心话音刚落,薛直便将腰牌抛出,熊心一把接住,只见上面也没刻字,只是画着一张和薛直手中所拿面具相似的人脸,唯一不同的便是在那腰牌上的人脸头顶可有三颗较小的星星。
“三星会!”
熊心皱着眉头道。
“怎么,九师兄知道?”
朱垂文好奇问道。
熊心轻叹了一声:
“在九幽谷时,我没事便喜欢看些旁门左道的书籍,这‘三星会’便是我在一本叫做《九州杀手实录》的书上看到的。据说这三星会是南越的隐秘杀手组织,但所行之事,却不仅限与南越境内,只要价钱够高,无论哪国,无论何人都可一去,都可一杀。
其中杀手等级分为三等,会主据说是个通玄境的猛人,所戴面具为黄金,其下又有四护法为初入通玄,戴白银面具,再下便是我们所遇到的融意境大成者三十人,皆戴青铜面具。至于融意境以下的便是些喽啰,并没有资格佩戴面具。”
说着说着,熊心轻弹腰牌上人脸三下,只见那头顶上的三颗星星突然亮起。熊心再将那光投射到一张白纸上,那白纸上便出现了些许字迹:
“张成耀,秦国人,入帮之时三十五岁,融意境大成。入帮后共接任务一十五项,完成一十四项。因在秦国杀死禁卫二十八人被全境通缉,由此入会。”
朱垂文看完冲薛直调笑着道:
“子义,这人到和你是老乡。”
薛直也恍然大悟:
“原来是他。”
“怎么,子义竟与此人相识?”
薛直点了点头,轻蔑道:
“我师父的手下败将,当初只是初入融意,便到处欺压良善,我师父看不过眼将他打了个半死,没想到他如今竟也踏入了融意境大成。”
“可能扮作他?”
朱垂文问道。
薛直思衬了一会儿:
“身法与行为都好学,只是这样貌。”
熊心笑了笑:
“子义无需担心,我做正经事不行,但论旁门左道,我却是个高手。”
他看了看朱垂文:
“可能作出此人画像?”
“可以。”
“那就好办了,只需三日,我便做出一张易容面皮来。”
熊心显得颇为自傲,但旋即又道:
“只是为何要让子义扮作他的模样?倘若这边关战事一起,少了子义这员大将,只怕……”
朱垂文神秘地笑道:
“目的暂时保密,以后你便知道了。至于这边关之事,由你我二人足以。”
朱垂文看着面前那张楚国地图,眼神中满是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