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垂文与沈玦二人一直喝到夜深,其间,他们再也没有聊起过任何关于政事的话题,反倒是说了很多诗词,谈了不少曲赋。
朱垂文自小开始翻阅刘子扬生前所留下的书籍,所以除了诗词歌赋,儒家经义,兵法谋略之外,其他的诸如奇淫巧技,左道旁门也都均有涉猎。
可他在和沈玦饮酒的时候才发现,这个自称手中权柄甚少的逍遥王爷其实也是所学颇杂,而且看起来较为崇尚法家的一些想法。
“王爷,这夜深了,最近姑苏的夜晚也不甚太平,在下人生地不熟,还请王爷容许在下先行告退。”
朱垂文起身,冲着沈玦微微拱手道。
沈玦点了点头:
“九旈自去,本王另派几个护卫随你同行,护你一路周全。”
“多谢王爷厚爱,但在下也并非是那一般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还请王爷放心,在下独自回去便好。”
“既如此,本王也不便多留了,待来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之时,本王再邀九旒把酒共饮。”
“一定,一定。”
朱垂文自走出长寐楼,而沈玦仍坐着望月独饮,先前那两位弹琴的姑娘早就退下,所以他一人在此,倒是显得有些形单影只了。
突然一阵香风袭来,沈玦也不自觉地笑了笑,他拿起一个新的酒盏,往里面添了些美酒,而后轻轻将酒盏抛出道:
“岑楼主请酒!”
月光下,一个紫衣男子踏风而来。他伸手接过酒杯,那只修长的手在月色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白皙,就像是一件完美无缺的艺术品,让人移不开目光。
“王爷客气了。”
紫衣男子缓缓落地,紫袍随风翩翩飘动,脸上挂着一抹温柔的微笑,风采绝伦,恍然间如仙人一般。
沈玦拿着酒瓮走到他跟前,笑道:
“岑楼主风采依旧,不愧是在世仙人。”
“呵呵呵,王爷过誉了,只不过现在看来,王爷似乎没有留住你想要的人啊。”
沈玦的面色沉了下去,不过好在他的养气功夫十足,所以也没有显露出什么特别的情绪,他沉声道:
“孺子不识抬举,总会尝到些苦头。岑楼主,我们今夜便不要说这些,来,先与我痛饮三百杯。”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哈哈哈……”
二人落座,对饮,自不赘言。
朱垂文今夜也是喝了不少,纵然他有功力抵御酒气,但怎奈他本身的酒量便不是太好,以至于他现在走路的步伐有些虚浮。
“朋友,出来吧,总跟着我也捡不到半两银子。”
朱垂文伸了个懒腰,点星剑瞬间出现在他的手中,他的话音刚落,四个身穿绿衣的姑娘便将他团团围住。
“没想到长寐楼的姑娘不仅床上功夫了得,手上功夫也不错啊。”
朱垂文调笑道。
“哼,你的命,今天可带不走!”
为首的一位女子冷哼一声,提剑冲上前去。与此同时,又有一位女子手握长鞭,猛击朱垂文后心。
而另外的两位女子则在一旁端着个精巧的弩机,随时就要射向朱垂文。
朱垂文轻笑一声:
“正好我这新招,还没来得及尝试,今天就用你们试试手好了。”
眼看着利剑和长鞭就要击打在他的身上,朱垂文不急不忙地运势提气,那黑白二色的光芒又出现在他的身上,并在他的脚下慢慢交融分开,竟逐渐地变成了一黑一白的两个阴阳鱼的形状,朱垂文低喝一声:
“劲草御秋霜!”
诡异的一幕出现了,那二人的兵刃全部被隔绝在黑白二光之外,并且在此刻如同静止不动一般。
朱垂文右手负点星于身后,左手成剑指状,低喝道:
“破!”
只见在朱垂文周身的黑白二光猛然压缩,然后突然爆裂开来,那两位绿衣女子旋即口吐鲜血,被震飞了出去。
在旁持弩的两人见此情景,连忙扳动弩机,朱垂文只看见点点银光飞过,心道了声不好,纵然这些东西他只见过一次,但仍然能一眼看出,这些银光正是华歧口中所说的牛毛针。
朱垂文后脊背一阵发凉,赶紧将点星抛在空中,一咬舌尖喷出一口精血,大喝一声:
“碎星!”
点星剑刚刚触碰到鲜血,便瞬间光芒大作,随后,便有寸寸龟裂之声,从剑身处传来,点星剑化作点点蓝色光芒扑向射来的牛毛细针。
就听得“叮叮当当”的碰撞声,那些银光慢慢在黑夜中消失了痕迹,而那两位持弩女子,也都发出了一声闷哼,瘫倒在地。
朱垂文一伸手,点点星光又回到了他的手中,一阵幽蓝色光芒流转,那些光点儿又恢复成点星的模样。
朱垂文面色苍白,捂着自己胸口不停地咳嗽,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声:
“唉,还是根基不行,这两招无论如何也只能用上一次,看来可以试试师父教的那套拳法了。”
“呵呵呵,公子还真是好手段啊。”
街巷的拐角处传了了一声柔媚的女声,朱垂文循着声音看去,却发现是一个颇为熟悉的人,他笑道:
“怎么,大娘不在长寐楼好好待着,揽客都揽上街了?我看楼里的生意似乎不需要大娘如此奔波。”
原来那人正是长寐楼的老鸨,她摇晃着好像无骨的身躯,迈着三寸金莲朝着朱垂文慢慢地走来,她用一条紫色纱巾轻轻掩面,娇媚笑道:
“那长寐楼再多的客人也比不上公子风流倜傥,才华横溢,所以呀,奴家我只想把公子领到一个地方,然后,和公子聊些风月,再把公子吃干抹净,嘿嘿嘿,公子你说如何啊?
奴家的功夫可是十分厉害呢,就连现在长寐楼的几大花魁怕也是比不上奴家。”
老鸨媚眼如丝,瞅的朱垂文心里直发毛,他挑了挑眉头,拱手轻笑道:
“在下可没那个艳福,能得到大娘的赏识,您还是去找别人吧,在下就先回去了。”
老鸨纤手轻轻一甩,一根紫色丝带便朝着朱垂文飞了过去:
“呵呵呵,别急呀,公子。等你享用了此等人间极乐,就会知道这其中的好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