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航向黎明(四)
万变黄衣之主2018-08-28 03:072,132

  不锈钢旗杆默默地矗立在会场正中,绳索与滑轮组蹦得严严实实,几乎看不到一丝晃动。旋律连续体与地球的风俗不同,阵亡将士不分军衔高低一律藏于集体墓地,最近一百年以来,即便掌舵种姓也不再像征服时代那样另行埋葬。众英雄的墓葬既没有高耸封土,也不见方形或者十字形的石质墓碑,但守备团却为他们专程修建了塔庙,作为沟通两个世界的灵魂通道。

  紧邻库提-2公路的这座塔庙,并不是城市里那种高大雄伟、在深夜依旧灯火通明的五层乃至六层大庙。它只是由两层夯土高台堆叠而成,即便是面积较大的底台,长、宽也仅仅只有40腕尺,与基底到塔顶祭坛的高度恰好等同。

  这里既没有熙熙攘攘的人流,也听不到悠扬悦耳的经文吟唱,塔庙表面更是只有一层防水包砖,绝不会出现色彩鲜艳的马赛克壁画。一颗颗弹壳镶嵌在黏土砖表面,用神殿语和高等语拼缀出了所有阵亡官兵的姓名,即便是热带雨林的暴雨冲刷,也不可能带走这份充满荣耀的难忘记忆。

  旋律连续体临时执权,信步走向了这座供奉英灵的双层塔庙,顿时引起众多摄像设备的一通乱响。但她对此毫不在意,就连眼皮都没有因此眨上一下。直到走上闪长岩铺就的暗色引道,霜雪之风方才停下脚步,按照礼仪要求面朝“最初行营”所在的方向单膝跪地,手按胸口开始了庄重的神殿语祈祷。

  C C T V、B B C、F O X、N H K,受邀来到现场的四家地球媒体,默不作声地开始了拍摄。按照事先的约定,他们一不能安排主持人进行现场解说,二不能在仪式中途派出记者提问,如果违反的话,就将永远失去采访连续体合法统治者的资格。

  放在以前,霜雪之风肯定不会对地球媒体如此苛刻。但战殁将士墓地是一个庄重肃穆的正式场所,任何外来干扰都是对英雄灵魂的亵渎。死者长已矣,霜雪之风现在能够为他们做的,也就只有这些寄托哀思的祭祀仪式而已。

  自从堡垒守备团与虚空桥基地建立联系,霜雪之风主持或者出席的大型公开活动,没有十次恐怕也有九次。她早就习惯了面对镜头侃侃而谈,让地球观众看到他们想看的那个百战百胜、军政全能的优秀外星领袖。这种表演其实非常累人,而且完全谈不上什么享受,但她却必须强迫自己戴上假面具,一而再再而三地出演这场蹩脚戏剧。直到今天,她才算总算是找到了一个机会,在短短两个间断时之内重新做回自己。

  为战殁将士祈福的仪式,全部加起来共有四个步骤:当霜雪之风结束祈祷之后,警卫/督察队的三名士兵会吹起忧伤的追思哨,以每忽半腕尺的速度缓缓升起内尔格勒神使旗,将这座集体墓地正式交予冥界管辖;接下来,出席仪式的联军代表与地球客人,将会轮流上前为英雄们送上饯别礼物,全程必须保持沉默,有什么感想只能放在心里去说。

  按照礼仪要求,他们会把心意堆放在环绕塔庙的白垩土圆圈,然后从中任取一件带走。英灵已经收下了这些礼物,并将它们慷慨地转赠出席宾客,即便送出与拿回的都是同一件物品,人们也会从中得到战殁将士的祝福……

  最后的最后,荣誉拉玛苏骑士真壁元一朗,将会驾驶战功赫赫的神赐甲胄现身会场,为整个仪式划下圆满的句号。他会把装满叛军车辆残骸的铁笼,亲手放入最高处的祭坛,为这座塔庙戴上一顶银光闪烁的冠冕,同时也为阿舒尔神的宏大殿堂,添上虔诚信徒的诚心奉献。

  后三个步骤进行的时候,霜雪之风始终一动不动地矗立在内尔格勒神使旗下方,履行自己身为祭司的责任。她不仅要向联军代表与地球客人表示感谢,而且还要在真壁元一朗抵达会场的时候,用高等语向荣誉骑士提出各种仪式性的问题:

  “你认识埋骨于此的英雄吗?”

  “你做好继承英雄遗志的准备了吗?”

  “你为阿舒尔神带来足够的奉献了吗?”

  ……

  临时执权霜雪之风,同时也是在责问自己。有些问题,她可以问心无愧地给出肯定回答,另外的一些,就只能暂时保持沉默。真壁元一朗和萨利阿姆,倒是答的又快又响亮,他们的世界既单纯又澄清,暂时还没有被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染污,与那些小动作不断的地球政客相比,真可谓有着云泥之别。

  在两位年轻人当中,霜雪之风更加关心的还得是真壁元一朗。刚开始的时候,她只是把这个地球人当作工具来利用,但荣誉骑士的忠心耿耿,最终感动了这位混迹政坛多年的思想者贵族。现在,霜雪之风已经把真壁元一朗完全当作封臣来看待,她已经下定了决心,正式收复天赐城以后,一定会强迫宫殿卫队接受这位年轻骑士,让他成为千年(避风港年)之后第二位有权出入最初行营的桴客。

  /不过,真壁也必须立下谁也无法挑剔的功勋才行。/

  ——望着走上步道的11式仿制拉玛苏,霜雪之风不由得眯起了眼睛。在“持镰者荣耀”战役当中,真壁元一朗虽然一直在前线英勇作战,但他却因为坐骑股关节损坏的缘故,没能参加伏击叛军首领的关键一战。神 户 制钢提供给生产厂商的不合格钢材,让真壁失去了唾手可得的重要战功,为了给他积累资本,霜雪之风不得不临时改变计划,将这位忠诚的骑士列入了远征志愿人员名单。

  真壁元一朗经历的那些战斗,绝大多数都像地狱一样残酷。他的体重减轻了差不多十迈纳,无暇打理的头发乱哄哄地就像一片草丛,这位荣誉骑士完全有资格躺进最舒适的床铺,不管不顾地睡到自然清醒。只有魔鬼和一国领袖,才会狠下心来剥夺这些权利,而霜雪之风,非常不幸地恰恰就是后者。

继续阅读:第三十四章:航向黎明(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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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海征途之铁甲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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