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注？”祁夜歪着头，唇边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来，“呵，当然有了……”
“各位都对我的杀人术心怀恐惧吧？”他的表情转冷，“也对，毕竟我可是杀死过葛雷乔伊家主的人啊……当然也能杀死你们中的任何一人！”
“但是……”
当着众人的面，祁夜缓缓卷起衣袖，露出了腕骨挺拔的右手腕，“如果，我失去了一只手呢？”
“维尔诺斯！”元老中有人皱了皱眉，忍不住低喊。
“没办法，我就只是个一无所有的赌徒啊……拿不出什么更珍贵的东西了 ”祁夜把右手按在桌上，舔着牙齿，眼底闪过一丝疯狂的嘲笑，“路易斯先生，这就是我的……赌注！”
“怎么样？”男人微笑，好整以暇，“您想不想要呢？”
“少主阁下，您确定么？”
这时候，一直沉默的优姬敲响了桌面。她望着祁夜，眸子里仿佛笼着一层薄薄的烟，“你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要保护那个女孩吧？如果失去右手，以后你要怎么拥抱她呢？”
“没关系。只是一只手而已，我会用左手继续拥抱她的。”祁夜淡淡地笑笑，“更何况，我还有眼睛能凝视她的样子、有耳朵能倾听她的声音、有舌头能对她说上一辈子的情话……只要能感觉到她的存在，我就已经心满意足。”
优姬沉默良久，默默退回到了路易斯背后。隐约地，祁夜听到她发出了一声极轻极轻的叹息，“真是不像啊……”
“少主，您要的纸牌。”薇儿回来了，整个会客厅陷入一片巨大的沉寂中，空气闷得让人惶恐。只有一个人的声音能打破这沉寂，一道又一道，人们都把目光投向了路易斯。
苍老的紫瞳里闪过一道锐气，老人看着自己的亲孙子，缓缓开口，“玩什么？”
死寂被打破了。但紧接着另一股“气”开始流动，越来越快、越来越猛，压得众人都无法喘息。黑云压城，杀伐的琴弦无声奏响，这两个疯子的气势简直是山崩海啸！
“呵，太复杂的赌术就免了吧……男人的战斗就该简单干脆，一剑决生死。”祁夜和他对视，微笑，吐出两个清晰的单词，“Black Jack！”
Black Jack，“黑杰克”。这是一种起源于法国的纸牌游戏，俗称“21点”，玩法在诸多纸牌游戏中较为简单，因此风靡全球。在游戏中，每个玩家都要力求拿到最接近21点的牌，但是不能超过21点，超过为“爆牌”（即失败），只有最接近21点的人才能胜利。
非常简单，但也非常残酷。这也许是世上代价最高昂的赌约，赌注之一是不下于一国皇位的坦格利安家主之位，另一件则是杀手之王“夜王”的右手！
“那么，就由我来担任荷官吧？”优姬从薇儿手里拿过了纸牌，分别扫了他们一眼，“二位，有意见么？”
“我倒是无所谓……”祁夜轻佻地笑，“待遇还真不错啊，这么漂亮的美女荷官，在拉斯维加斯的时候都没碰见过。”
“嗯，”路易斯也转头对女人微微颔首，眼神深不见底，“都拜托你了……优姬。”
“现在就开始么？”优姬叼着一张纸牌，面无表情。
“等一下！”祁夜忽地挥手，将那把从不离身的血色折刀拋向了她，“美女，能帮个忙么？”
“看你手上那一层刀茧，啧啧……得吃多少苦才练得出来？刀法一定很好吧。”他懒洋洋地说，好似押在桌面上那只手根本不是他自己的，“要是我输了，帮忙把这只手砍下来？”
优姬摊开手，灯光照着那只玉色手心里的薄茧，这是过去留在她身上的唯一痕迹。因为用过特制的柔肤药水，那层刀茧其实已经很淡了，也只有杀手之王的老辣才能一眼看穿。
她点了点头，握住那把妖艳如血的折刀，“好。”
“谢了。”祁夜晃着高脚杯里的琥珀色酒液，漫不经心地说。
“第一轮。”优姬切牌。
“擦擦擦擦。”一共四张纸牌飞出，轻飘飘地在桌面上落定。祁夜和路易斯面前各有两张，都是一张牌面朝上，一张牌面朝下，分别叫做“明牌”和“暗牌”。
祁夜面前的明牌是一张“黑桃K”，在21点中计作“10”。他并没有去翻看暗牌，而是十指交叉，饶有兴致地盯着路易斯：“跟么？”
路易斯的明牌则是“6”，他同样没有翻牌的打算，“跟。”
“有意思……”
祁夜微微眯起眼睛，“喂，老人不是应该在热那亚湾的游轮上修身养性么？何必像个亡命徒一样搏命？”
“维尔诺斯，不要像个孩子一样发问。”路易斯闭上了眼睛，“你是上过战场的人，见过血，应该明白男人做事不需要理由。”
“真有胆！”祁夜赞赏，“虽然恶心，但不得不承认我们委实是一对亲生祖孙。连这幅讨人嫌的嘴脸都一模一样啊。”
“第二轮。”优姬漠无表情。
又是两张牌分别落在他们面前。祁夜面前是计作10的“红桃Q”，路易斯则是“4”。
“怎么样？”祁夜拿起那张纸牌，指节在桌面上轻轻敲着，似乎思忖了片刻，“路易斯先生，这局您跟么？”
路易斯甚至没有睁开眼睛，“不用。”
“哦？这就要分胜负了？”祁夜唇边浮起一丝笑，饶有兴致地望向这个老人，“不先看看自己的暗牌么？”
“黑杰克没有弃牌的玩法。”路易斯似乎懒于解释这件事，“如果牌不好，我能弃掉么？”
“不能。”祁夜摊开手，笑，“但可以缓解一下其他人的紧张，至少让你看起来像个人类。”
“对你而已……没什么好紧张的。”路易斯径直翻开了暗牌，一张绘着血色皇后头像的“红桃A”。
元老们都惊呆了，不可思议的幸运光顾了这个老人，幸运女神毫不吝啬地拥抱着他。“A”可以计作“1”或“11”，再加上之前的“4”和“6”，他居然打出了完美的“Black Jack（即恰好21点）”！
——通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