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对瓦雷利亚？”可怜的塞西利奥挠了挠头，还是搞不清楚状况，“谁会这么做啊？”
洛雨笙也愣了一下，同时看向了薇薇安。凡是对瓦雷利亚集团有一定了解的人都知道，它是超级豪门坦格利安家族在加拿大的总部。在北美这片地界上，谁又有这么大的胆量，竟然敢对坦格利安直接宣战？
“亚历山大·席拉拜恩。席拉拜恩和坦格利安同列美国三大顶级财阀家族，是家族的经年宿敌。”
开口的不是薇薇安，而是站在会议室中心的丹尼尔。提及这个名字时，这位金融分析大师的表情极为凝重，“亚历山大是席拉拜恩家族的第一继承人，本人堪称不世出的商业天才，有‘少君’之称。”
“这位亚历山大少君今年27岁，是美国上流社交圈里风头正炽的贵公子。”丹尼尔说，“2007年，他以十七岁的年龄首次出手狙击英镑，旗下的个人基金声名大振。”
“2010年，亚历山大成功狙击墨西哥比索，席卷了超过三十亿美金；2012年，在瞬息之间攻陷泰国，泰铢外汇及其他金融市场陷入崩溃；2015年，联合欧美的十几个财团发动了对整个东盟的金融战争，屡战屡胜，据外界推测，这一战中亚历山大净赚了近百亿美元……”
随着丹尼尔的声音，在场众人的目光开始一道道汇集在祁夜身上。所有人都是一样的想法，相当的出身、类似的地位，又偏偏是宿敌家族的继承人。这位少君分毫没有掩饰其目的，敌意凝如利刀，刀锋直指祁夜。
在众人的目光里，祁夜从怀里掏出了一根高希霸雪茄和ZIPPO打火机。他在火焰尖上缓慢旋转着斜剪开的雪茄，饶有兴致地看着其边缘渐渐呈现出一圈灰白色，雪茄头火光一闪，冒出了一缕若有若无的青烟。
“都看着我干什么？我不是上帝。”祁夜深吸一口，把肺里的雪茄烟气缓缓吐了出来，“这些事情，请你们辛苦一下自己去做，不要来占用我的时间。”
“我不会给你们任何桎梏，也不会给你们任何援手。”他站起身来，眼神冷漠得没有一丝人性，“以后这种事请不要再拿来打扰我，自行解决。谢谢合作。”
“就这样，散会。”
祁夜推开了会议室那扇古旧的橡木大门，随手关上门，孤独的背影没有任何留恋。SAT全员先是呆若木鸡，然后面面相觑，紧接着一股极度的寒气从心底升起，所有人都如堕冰窟。
被抛弃了。
绝望降临的前夜，面对前所未有的强敌，在整个瓦雷利亚大厦生死存亡的关头，那位被誉为“坦格利安之未来”的少主抛弃了他们。轻描淡写，甚至都不屑于给出任何解释。
全世界的眼光都集中在这一刻。横跨上千里的天空和大地，那位远在美国加利福尼亚州的少君下达了战书，带着最强的火力和人马，誓要一战终结瓦雷利亚。
这时候，作为坦格利安的少主、天命所归的领袖，难道他不该率领大家群策群力、力挽狂澜么？但是没有，完全没有。这个男人以一种不以为然的态度、置身事外的冷漠，如魔鬼般欣赏着所有人绝望的表情。
*
“What the fuck？！”
寂静良久，会议室忽然爆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薇薇安猛地一巴掌拍在红木桌上，脸色因愤怒而潮红，甩掉高跟鞋就要追出门去。
“维尔诺斯！你太让人失望了！”黑金女皇完全失去了往常的高贵优雅，怒气勃发，“放弃了吗？害怕了吗？你给我好好看看，这是该退缩的时候吗？！”
“作为一个男人，就算死……也要死在战场上！”
“薇薇安！”
“薇薇安前辈！冷静一下！”
丹尼尔和洛雨笙同时拉住了她。他们是这间会议室里仅有的见过祁夜真面目的人，知道那是一个怎样漠视人命的魔鬼，如果薇薇安冲了出去，也许就再也不会有机会回来了。
“冷静？洛，你告诉我要怎么冷静？”薇薇安扭头看着洛雨笙，怒笑，“在你顶着炮火深陷战壕的时候，你的指挥官突然告诉你，他就要临阵脱逃了——你要我怎么冷静？”
“不……少主他没有临阵脱逃。”洛雨笙用力抓着她的手，“他只是……”她的声音忽然顿住了。
——只是完全不在意瓦雷利亚的存亡罢了。
虽然没有听到他的真实想法，但很奇怪的，洛雨笙居然能顺利地得出这个结论。祁夜就是这样的男人，表面上你们活在同一个世界，他和你一起用餐、上班、打冰球……可在你看不见的地方，永远也不知道那个人在地狱里跋涉了多远。
祁夜说“别占用他的时间”，这的确是一句实话。只有在你身陷战火、把所有希望寄托在他身上的时候，才发现他心心念念的完全是另一回事。
他心里只有自己的目的，为了成功不惜代价也不择手段，没有任何多余的兴趣去管你的闲事。
话说回来，把魔鬼视为救世主——这种行为，本身就已经可笑到了极点了吧？
“好了，现在不是争论这个的时候。”丹尼尔做了个手势，打断了她们。
他威严的目光掠过全场，扫视每个人的面容，“就算没有少主，SAT也还是这座城市最顶级的团队，我们必须有能力应对一切危机。即使不能全身而退，至少也要将损失降到最低。”
短暂的沉默后，法裔男人说：“我同意。现在每一秒钟的耽搁，都可能导致最终的战败。”
包括薇薇安在内，这次再没有人提出反对意见。洛雨笙扶着黑金女皇重新坐下，只感觉胳膊上的重量很轻很轻，像一片虚浮的羽毛。
“很好。”丹尼尔点点头。他双手背在身后，抬头仰望着那幅电子曲线图，深深地吸了口气，“但我不得不很遗憾地告诉诸位，大势已去。”
“亚历山大的狙击并不是突如其来，根据数据组的反馈来看，他在过去的一个月里已经有过三次以上试探性进攻，这足以让他完全了解我们的实力层次。”
“如果不采取行动，恒生指数将很快直线暴跌到4000点，公司的股票首当其冲，很可能在三天内‘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