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点,格拉托妮(Gluttony,基督教中的原罪“暴食”)。”
一个戴面具的年轻人靠在沙滩椅上,晃着一杯加冰的伏特加,“以你的力量,如果再摇下去的话,我们估计又要换新沙发了。”
“那就再买一张咯!”
格拉托妮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撒娇,“反正钱这种东西哥哥你又不缺,对吧对吧?”
“想都别想。”年轻人摇头,嘴角一丝惬意的微笑,“毕竟我可是‘古利德’啊……Greed,所谓的原罪‘贪婪’。到我手里的东西,怎么可能为了你吐出来?”
“真是的,哥哥你太小气了……”格拉托妮赌气,“告诉你,女生都不喜欢小气的男人哦!这样下去你会找不到女朋友的啦!”
“啧,真饶舌。”古利德耸耸肩,“所以,其实是女孩子太毒舌才会嫁不掉吧?”
“你……哼!大坏蛋!”
格拉托妮气得抓起一个枕头砸过去,却被年轻人轻描淡写地侧头闪开了,后者坏笑道,“暴力也不是小女生的美德哦,明白?”
“滴——”
就在格拉托妮暴走的前一秒,客厅正中间的卫星电话响了。女孩眼睛一亮,猛地扑过去想抓住,却被古利德风一样抢了先。
“喂?哦……”一丝冰水般的微笑慢慢在他嘴角绽开,“亚历山大先生?席拉拜恩家的少君阁下?”
“抱歉呢,恩薇教长已经不在美国了。”
格拉托妮像树袋熊一样抱住年轻人的脖子,想凑上去听,却一再在对方匪夷所思的灵敏下失败,“对……目前为止,北美地区由我和格拉托妮教长负责,您有什么问题么?”
“好的……明白了。”
最终,古利德把格拉托妮从脖子上摘了下来,悠哉悠哉地坐上旋转座椅,“价格方面呢?阁下,我这边还有个开销很大的小女孩要养呢……对,神不爱黄金,我可是不嫌弃的。”
“哟,您对自己的命可真慷慨。”片刻后,古利德挂断了电话,“成交。”
“走吧,格拉托妮……”
男人从旋转椅上一跃而起,抻开身体,呼吸间似有一头野兽在他身上活了过来,“准备一下,要开工了哦。”
“喂喂,笨蛋哥哥!怎么能答应得那么轻易啊!”
格拉托妮双手抱胸,哼了一声,“怎么也要端着架子、小小地欲迎还拒一下嘛!”
“没办法吧?谁让你是个大胃王兼破坏狂,搞得我不得不想办法补贴家用……”古利德摊了摊手,笑容愈发捉摸不透,“所以,不好得罪大客户吧?”
“哼……又拿我当借口……”
“但是哥哥,其实是你自己无聊了吧?”格拉托妮爬到沙发背上,嘴角扬起一丝邪恶的弧度,“毕竟不是恩薇教长那种文职人员……我们两个,生来就是‘武器’啊!”
“所谓武器——就是用来染血的东西!”
“呵……说的也是。”年轻人摸了摸下巴,笑,“确实,安安分分躲在幕后什么的,未免太过无趣了一点。”
“亚当,”他打了个响指,“帮我们准备去飞往芝加哥的行程。”
“乐意为您效劳,第三教长阁下。”客厅顶部的环形灯忽然闪亮,一个带着轻快笑意的男低音响了起来,“至于第六教长……亲爱的小姐,您需要一份热的土豆慕斯吗?”
“真棒!”格拉托妮跳起来,“亚当,你真是世界上最可爱的电脑!”
“OK,那就这么决定了。”古利德耸耸肩,“亚当去搞定航班,格拉托妮去吃东西,我们十五分钟后出发!”
“那你呢?”
“我?”年轻人眯起瞳子,瞳孔如猫一样微微收缩起来,“啊……就去换一幅新的隐形眼镜好了。”
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瞳缓缓张开,眼底透出了……刺目的紫色!
*
22小时后,夜晚9点。美国大都会,芝加哥。
威利斯大厦(Willis Tower),高达110层,矗立在流金的密歇根湖南岸。作为美国经济繁荣的象征之一,在著名的“9·11”恐袭事件发生前,“基地”组织头目本·拉登曾把它列为袭击纽约世贸中心和华盛顿五角大楼之后的下一个目标。
它的对面就是希尔曼酒店,直线距离超过3000米。一流狙击手的精确狙击范围也不过1000米,因而它直接被认定安全,拥有二十年安保经验的彭·加耶尔将其排除在了警戒范围之外。
一个康康舞女郎端着酒杯走上天台,她跳得有点累,想一个人去楼顶吹吹冷风。阴暗的天幕里落下细雨,她站在400多米的高空,长发被风吹乱,觉得惬意又自由。
这时候她看见了一个年轻男人,拖着纯黑色旅行箱,一身Burberry黑风衣在夜风中飞舞。他孤身一人站在天地间,在头顶张起了一把巨大的黑伞,好似一个送葬的人。
“嗨,”康康舞女郎走近,对那个年轻人打招呼,“帅哥,怎么一个人?”
“失恋了。”年轻人瞥了她一眼,英挺的混血面孔,眉目间带着一缕淡淡的忧郁,“出来透透气。”
“介意说给我听听吗?”
“呵,也没什么好说的。”男人竖起衣领挡风,仰起脸望着天幕里迷离的霓虹光线,“只是发疯般拼命赌上一切,想去交换一个女人的心……最后还是一败涂地。仅此而已。”
“哦,你真是个专情的好男人!”女郎对这个男人很着迷,把手里的鸡尾酒递给他,留下一个带电的眼神,“别太在意哦,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好了。说不定……你会遇到更好的呢?”
她带着香水味离开了,把一张名片塞进他的口袋里,上面是手写的手机号码和一个地址。
“真是个不错的妞儿啊……”
“脸蛋迷人、腰细腿长、胸围也蛮好……最重要的是对我有意思。”祁夜仰头饮尽了那杯鸡尾酒,自嘲,“可我为什么……就是不喜欢她呢?”
他抽出那张名片,把它缓缓撕成了碎屑。一阵冷风幽幽拂过,将纸屑吹得漫天飘扬,最终坠入了深不见底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