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我?呵……又是为了我?”
“杀了司徒旭儿你说是为了我,现在不肯解释也是为了我?这个理由真的很好用啊……”洛雨笙向后踉跄两步,唇边缓缓浮起一丝惨笑,“祁夜,如果我说我不需要你为了我……我只想知道真相呢?”
“不可能!”紫瞳深处如此冷硬,再无一丝一毫的柔情,“就只有这件事,我绝对不能由着你。”
“阿笙,你明白么?”祁夜低下头,在心底默默地叹息,“和星燧或堕月有关的任何事……我都不能让你知道。”
“那是两个严厉而疯狂的组织,绝对不容许暴露在阳光之下。如果你知道了它们的存在,这一生都会背上枷锁,被卷进血腥的战争里。”
“即使拼上一切……就算永远被你误解……我也绝对不能让你涉险!”
“但是……”
“等一下,”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截断她的话,紫瞳里透出一抹冷冽的光,“阿笙……这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洛雨笙本欲追问,听他这么一说,不禁下意识地回答,“是亚历山大……是他告诉我的。”
“你说……什么?”
心头好似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祁夜全身僵住,嗓音沙哑而艰涩,“……亚历山大?席拉拜恩家的那个少君?!”
“……是的。”第一次,洛雨笙从他眼中看到如此陌生的光,心里突然有些惶恐,“听信他这件事确实是我不对,但是……”
“太可笑了……”
祁夜硬生生捏碎了一个酒杯,碎瓷片嵌进掌心,划出刺目的血痕。他按住额头,低沉而缓慢地呼吸,低低地冷笑起来,“洛雨笙……我居然以为无论你怎么讨厌我,都只不过是我们两个人的事!”
“原来如此……原来你从来就没有相信过我,对么?”他竭力保持声音平静,却还是能听出微微的颤抖,“你居然宁可相信一个陌生人、一个无数次想置我于死地的男人,也不肯给我一点点信任?好,很好……你真的很好!”
“祁夜,不是……不是这样的!”被那句话里蕴藏的巨大暴怒所震慑,洛雨笙向后踉跄一步,对他伸出手,“祁夜,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你不是……”
“够了!”年轻人忽然咆哮起来,像是野兽从噩梦中惊醒。
“洛雨笙……在你被人侮辱的时候,我有说过半点不相信你吗?”他看着她,紫色的瞳孔亮得像是在燃烧,又好像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我相信你,因为我爱你!无论怎么样我都爱你啊……但是洛小姐,你呢?你相信了亚历山大!甚至不肯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你其实——从来都没有爱过我吧?”
祁夜无力地垂下睫毛,唇线冷硬,表情狰狞而绝望。她从没在那张总是骄傲的脸上看见过这样的神色,额角青筋跳动,瞳孔深处隐约涌动着刺目的血色。
像个悲伤而绝望的……魔鬼!
“不是的,祁夜……我……”洛雨笙悚然清醒过来,用力地摇头,“我只是……”
“你只是不爱我,”祁夜截断了她后面的话,微笑,“或者说……不那么爱我,对么?”
“……”洛雨笙沉默了。
这一刻,她忽然发现他们之间的爱是完全不对等的。她对他只是一个女人对男人的爱,可祁夜不是,他并非仅仅把她看作恋人,而是希望,是信仰,甚至整个人生。
这个男人对她用情之深远超想象,他随时可以为了她去杀人,也可以为她去死。
“好……”
仿佛隔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的沉默,祁夜缓缓抬起头,对空吐出一口白气,“我明白了。”
“现在请你出去,洛小姐。”他交叉起十指,声音冷淡得可怕,“让我一个人……冷静一会。”
“祁夜……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祁夜从狂怒中突然冷静下来,洛雨笙反而更加惶恐。她不顾一切地抓住他的手,贴到胸口,想把自己的体温传递给他,“我错了!这件事我确实有错……”
“你不走是不是?”祁夜冷冷地截断了她。
洛雨笙迎上那双寒冷的紫瞳,咬牙,“我不走!”
“呵。好吧,那你就待着吧……”
他狠狠甩开她的手,咆哮,“我走!”
没等她反应过来,祁夜忽然一脚蹬上窗台,翻身跳了下去!洛雨笙惊恐地扑倒窗口,平静的海面陡然被击碎,溅起一朵巨大的水花。
下一秒,年轻男人破水而出,如一把快刀迎面切开了水浪,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
七小时后。美国,龙石城堡。
夜幕降临,超“A”级杀手阿克曼·尤菲诺尔德一身白大褂,哼着小调《加州阳光》,打开了手术室的照明灯。
“感谢上帝,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啊。”医生叼着手术刀,嘴角勾起一抹邪气的弧度,“生平第一次,我能有幸解剖‘A’级同行的尸体!”
他面前躺着一具新鲜的尸体,很年轻的白人男子,身形瘦削而肌肉精悍。尸体全身没有任何致命伤,表情却痛苦而扭曲,像是被地狱来的冤魂活生生掐死了。
“是这两年风头很劲的‘魔术快刀’吧?这种身手就敢来刺杀路易斯先生?啧啧……年轻人,不是所有人都能成为第二个夜王的。”
“没办法啊,说到底也只是个‘A’级。”他愉快地洗净双手,戴上了橡皮手套,好似一个饕餮客准备享用美妙的大餐,“坦格利安家可是有两个‘S’的怪物呢……安息吧!朋友,祝你在地狱过得愉快!”
“叮铃铃——”手机铃不合时宜地响了。
“见鬼!我忘了调成静音模式!”医生十分不爽地掏出手机,口吻不善,“哪位?没事就挂了吧,我现在正忙着呢。”
“是我。”对面缓缓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沙哑得几乎辨别不出。
“哦,我的上帝啊!”
阿克曼医生猛地瞪大眼睛,“老板,你的声音怎么了?难道是刚抽完一整盒雪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