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失策啊……”
“本以为是个聪明的女人，想不到也只是一个小女孩而已。”林至信自嘲地笑笑，从风衣内袋里抽出一支针剂，“太年轻的时候，人总会为了所谓的爱情丧失理智啊……”
他一把拔掉针管塞，针尖寒芒闪烁，透明的液体一滴滴溢出来。窗外天空黑如浓墨，狂风骤起、电闪雷鸣，一身风衣飞扬的男人仿佛恐怖片里走出来的医学怪人。
“你要干什么？”洛雨笙心里陡然一寒，刚想逃离，却被林至信一把扣住了手腕。
“我很喜欢现代科技，这样就不必把逼供搞得太恶心。”林至信轻轻吹了吹针管，淡淡地说，“不知道洛小姐对美国的军用审讯药剂有没有了解？只要注射一针40ml的针剂，疑犯就会一五一十地招供，很方便。”
“不过因为研究不完善，这项技术的副作用有些不太人道呢。”林至信轻描淡写地说，“目前为止，80％以上的实验者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记忆混乱、智力受损、失明和认知障碍……以及其他各种后遗症。”
“你……”洛雨笙的瞳孔放大了。
“真是的……明明可以和平解决的事情，最后非要搞到这么惨烈。”他笑笑，缓缓把针头朝女孩不断挣扎的手腕上扎去，“洛小姐，你还真是和那位前任CEO维纳瑞尔一样蠢呢！”
蠢吗？好像是有一点啊……付出了残酷的代价，最后却什么也没有守护。大概她就是这么愚蠢的一个人吧？所以才会一再做出愚蠢的选择，却不觉得后悔。
“轰隆隆——”
窗外忽然雷声大作，一道贯穿天地的闪电照进了她的瞳孔里，雪亮。
又想起那个命悬一线的雨夜……即将被伊罗卡少爷凌辱的时刻……被里奥少爷带人包围的时候……每一次她在心底呼唤那个名字，他都一定会穿越荆棘绝尘驾临。
那是她的……宿命！
“祁夜！”她对着夜空大喊，“救我啊！”
“锵——”
仿佛在回应她的声音，一道血色刀锋骤然划开空气，林至信的整只右手被钉在了墙上，针管“啪嗒”一声滚落在地。黑发紫瞳的年轻男人推开门，从浴室里走出来，眼神冷冽如刀剑。
“给我听好了……”
“别用你的脏手碰她！”他踩着林至信的手腕，把刀锋一下子拔了出来，鲜血四溅。
“啊……”
林至信忍着剧痛猛冲而前，夺路奔逃，清俊的脸上一片狰狞。祁夜并未阻拦，双手抱在胸前，唇边泛起一丝冷冷的笑。
林至信踉跄着推开房间大门，脚步却猛地刹住了，浑身僵硬，一股恶寒从脊髓深处缓缓升起。
“别动哦，”洛基少爷把一把伯莱塔92FS顶在他额角，微笑，“否则我一个不小心，林，你的颅骨上就会多出两个血洞了。”
几个面色冷漠的白人保镖跟在他身后，五六把枪指着林至信身上各处要害，后者稍有异动就会被打成筛子。
“接下来就是法庭的工作了。”洛基少爷收了枪，对祁夜道：“为了避免一些麻烦，少主，把您这位表兄交给官方处置如何？”
“随便吧。我无所谓多杀一个人。”祁夜淡淡地说，“你的地位提升很快啊，葛雷乔伊。在中国这种严格禁枪的地方，居然能搞到这么多持枪证？”
“这个吗？”洛基少爷抛着那把银色的手枪，耸了耸肩，“还要多谢你的两千亿，中国人讲究人情往来，这点面子他们还是会给我的。”
“不打扰你泡妞了，坦格利安家的少主。”洛基少爷侧过头，唇边有一丝兴致盎然的微笑，“下次见面也许就是敌人了……不过说实话，我很期待那一天。”
洛基少爷率先走出了房门，保镖们押着林至信随后离开。偌大的行政套房里一下子安静下来，空空荡荡的。
洛雨笙看着那扇被保镖们关上的门，很多画面在眼前轮转。她默默回想起第一次见面时那个威风凛凛的林家大少，白萋萋事件后对自己当头棒喝的良师益友、在环泰财务室里和自己共享一包速溶咖啡的亲切上司……心里只觉得恍如隔世。
飞光不可挽，故人终长决。
“既然对他这么有感触，为什么还是选了我？”祁夜擦拭着折刀上的血迹，微笑，“不求我一下吗？如果你求我的话，我会饶了他也说不定呢？”
“不……不是什么感触。”洛雨笙无力地靠在墙上，按着额头，“我只觉得很累……什么都不想去做，什么也不想q去想。只是这样而已。”
“而且，以你的性格，我怎么劝也不会听的吧？”
“啧……洛雨笙，你这样让我感觉自己像个坏人啊。”祁夜慵懒地挑了挑眉，说，“好吧我确实是个坏人……不过既然选择和我这个坏人站在一起，你也别再后悔了吧？那种情绪根本毫无意义。”
“真是不爽啊……”他甩着焕然一新的妖刀，把它收进衣袖里，“总觉得好像欠了你什么东西……算了，那我就给你一个机会吧。”
“洛小姐，我可以帮你实现一个愿望。”祁夜伸手把她的一绺碎发捋到耳后，“哦，现实一点的，想和我结婚什么的就算了。”
洛雨笙无声地笑了笑，没有说话。她知道祁夜的意思，林至信曾许诺会帮她对付洛家，祁夜在隐晦地表示他也可以。这个男人就是这样，绝不甘心被任何人压过，非要逼迫你承认他的绝对强势不可。
但事到如今，她早已经没有去报复什么人的念头了啊……毕竟曾是血脉相连的亲人，就算让他们跪在脚下颤抖又有什么意思呢？快感过去，也只是一阵阵的空虚罢了。
真的很没意思，没意思透了。
“随你，想到了再告诉我。”沉默片刻，祁夜忽然说，“我刚才在里面听了几分钟，那个家伙向你……啧，求婚了对吧？”
“其实是很完美也很诱人的提案啊……如果换成是我的话，就这么答应了也说不定。”他歪着头看她，紫瞳里光影瑰丽，“为什么拒绝，洛雨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