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个偷偷摸摸的状态，陈越也没办法质问娄异什么，虽然从她过于夸张的面部表情也能推断出她起伏的情绪。
“有人。”毕恒压低声音快速说了一句，才将三个人之间不正常的兴奋状态压抑下来。
陈馨馨抱着一大堆资料，高跟鞋踩得噔噔响，由远及近，然后在跟他们一桌之隔的地方停了下来，陈越心里鼓点大作，却听着陈馨馨并没有打算马上要走的样子，只是快速翻着资料，然后似乎是整理了一下，接着打开了赵导办公室的门——
陈越、娄异，勉强算上毕恒，三个人脸上同时露出了“得来全不费工夫”的笑容，但是怎么才能让陈馨馨马上离开呢……陈越感觉另外两个人的目光都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明白了他们的意思，安静地掏出手机，开始狂给陈馨馨发消息……
“叮咚”
“叮咚”
“叮叮叮叮叮叮叮咚！”
听着这消息的声音，再看着眼前陈越的手速，娄异和毕恒突然跟陈馨馨一样有了一种感同身受的恐惧感……
“陈越搞什么呢？！”陈馨馨看着自己的手机几乎要烧起来了，但这么多资料还没整理清楚给赵导……
“我在XX会议室！”这个会议室就在他们的脚底下，陈越特地挑了一个在楼下的会议室，以保证让陈馨馨以为自己可以去去就回，不会大费周章地反锁办公室的门窗，自己也可以利用这栋建筑两边都有楼梯的设计，想办法先一步到达，然后拖着陈馨馨，给娄异和毕恒争取时间。
陈馨馨把门只是带上的时候，陈越向另外两个人抛去了一个得意的眼神，然后听着脚步声的距离差不多了以后，自己就从相反的方向溜了出去。
娄异立马跟上节奏，对毕恒使了个眼色，让他跟着自己进赵导办公室。
毕恒看着这两位比当事人还要热情，一时竟然有点无语，默默跟着娄异进了赵导办公室，再眼睁睁看着娄异鬼鬼祟祟地把门关上后，背靠着门夸张地呼出了一口气，看起来可紧张了。
也许是注意到了毕恒望着自己的目光，娄异自然地问道：“我们进来要干什么呀？”
……毕恒缓缓露出了一个微笑。
其实娄异接到林深深消息后，根本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姜申他可熟悉得不得了，但是陈越一个从来不追星的人问这个干嘛，他在去找陈越的路上，看到这两个人偷偷摸摸地往导演办公室跑，下意识地就跟上了，下意识地就“同流合污”了……
毕恒不回答他，娄异也只以为是陈越要打听姜申，完全没想到当事人就站在自己面前，只能跟着毕恒毫无目的地在办公室乱转。
毕恒就有目的多了，他想弄清楚赵导和姜申、甚至是姜辰的关系，在这个地方，这个办公室是赵导唯一私密的空间，他相信一定会有什么线索……这句话在毕恒脑海里还没过完，他就看见了办公桌上的一张照片——神采奕奕的少年人们。
见毕恒突然对着一张照片发愣，娄异立马将头凑了过去，随即发出了非常疑惑的一声：“咦？这不是我妈吗！”
“这个？”毕恒指着照片上唯一的女性，吃惊地问。
娄异点点头，然后把照片拿起来，“这个人……是不是有点像季洛啊！”
“对……就是他。”毕恒看着这张照片的人，娄异的妈妈、陈越的叔叔、赵导、孟老师……
娄异顺着毕恒的手指一个个看过去，然后说道：“啊，姜申！”
毕恒更吃惊了，甚至忍不住歪过头去逼迫娄异再肯定一遍自己的说法。
“这个是姜申，我家一堆他的海报，不能认错，但……我妈认识他？”
还有一个人是谁？毕恒没在这张照片上看到姜辰，但是还有一个陌生的男人对不上号，这个男人似乎不太好意思面对镜头，微微低着头，嘴角轻轻扬着，手为了掩饰尴尬揉着自己的鼻子，身边的女人却爽朗地勾着他的手臂，把他往前面拉……
“你妈妈认识这个人吗？”毕恒指着唯一对不上姓名的男人向娄异问道。
“你等等，我照下来回头问问她。”当然娄异对妈妈婚前的莺莺燕燕并不是很在意，他在意的是姜申居然不是遥不可及的偶像，而是会跟妈妈出现在一张照片里的关系，这个照片显然也不是什么偶像与粉丝的合影照。
“哦对了，你家有姜申的海报？”
“对啊，我妈是姜申的粉丝。”
“那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娄异似乎有点儿奇怪毕恒怎么会对这么一个古早的人产生兴趣，“抑郁症自杀。”
毕恒能够理解这个词的意思，但是没想到有受到万人喜爱的偶像会患上这样的疾病，并在最后走上了无法回头的路，“他是因为AI爱豆影响了他的地位吗？”
“嘿！”娄异突然猛地一拍毕恒，“要我妈听到这话肯定揍扁你，再说AI爱豆兴起明明是在姜申去世后啊。”
？毕恒渐渐觉得有点意思了。
“馨馨姐！”陈越中气十足地吼了一声，吓得娄异抖了一抖，立马和毕恒对了个眼色就把办公室恢复原样，两个人也悄悄溜了出去。
两个人成功躲到外面的时候，看到陈越和陈馨馨的时候都惊呆了，因为她们的距离也太远了，按照现在看到的推算，陈越那一声至少在楼梯上就吼了，真是以为一鸣惊人的奇女子啊……
陈馨馨似乎也觉得今天的陈越太古怪了，不仅频频去探她的额头，还一直囔囔着要给季洛打电话，让季洛赶紧接她回家，怀疑她在节目组这样没日没夜的熬夜工作压力太大了。
陈越一直把陈馨馨送到办公室门口，确认了办公室已经没人了才匆匆离开，脚程十分之快，等娄异和毕恒把只顾闷头狂走的她拦下来时，才发现陈越的脸已经通红！
“闭嘴！你们两个什么都不许说不许问！我来问你们！找到要找的东西了吗？”陈越跟霹雳炮一样，一串说完，毕恒和娄异只得忍着笑，老实回答：
“找到了一张还算有用的东西。”
“嗯？”陈越终于被成功分散了注意力，不用想着自己河东狮吼有多丢脸了。
“一张照片，姜申确实是赵导和孟老的朋友，但是照片上没有我认识的另外一个人……”
“还有我妈呢！”娄异插嘴道。其实娄异直到刚刚毕恒说完才明白，是陈越和毕恒两个人都要打听姜申相关的事情，“哦对了，还有季洛叔。”
毕恒不确认这张照片上的所有人是不是都和姜辰有关系，所以本来也没想说娄异的妈妈和陈越的叔叔。
“季洛？那需要我帮你问问他吗？”陈越问毕恒。
“欸？毕恒？”娄异又反应过来，是只有毕恒一个人想打听姜申，“那我也可以帮你问问我妈。”
毕恒已经想到了不如直接回公司去问，等他们能问也到节目结束的时候了，到时候还需要不需要也不好说，但也不好意思阻止他们的一片好心，便点了点头。
一时敲定了所有事，大家马上陷入了之前的尴尬中，毕恒刚想提出自己要走的时候，娄异突然闷闷地说道：
“噗，刚刚那声，真的好响啊。”
？？？陈越瞪大了眼睛。
“哈哈哈哈哈哈！”娄异忍不住大笑起来。
陈越边揍他，边“恶狠狠”地说：“你话说清楚啊，这话听起来仿佛有人放了个巨响的屁，很让人误会欸！”
毕恒在一边随着娄异的话想象憋足了气、握紧拳头的陈越大喊一声的样子，也觉得忍俊不禁，跟着笑了起来。
这样对于陈越来说，就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拦得了那边，又拦不住另一边了，气得很……气到最后自己也无语地笑起来。
他们三个人就像最开始一样，娄异捂着肚子笑得四仰八叉的，毕恒嘴角抿成一条线克制地笑着，陈越则会低着头藏着自己收也收不住的笑意，这一幕曾经在修检室的夜晚里发生过无数次。
不知这样笑了多久，毕恒将手搭在两个人的肩膀上，恢复了往常温柔的模样：“我要去见一个人。”
陈越心里总有一些不安，追问道：“谁啊？”
“嗯……”毕恒摇摇头，表示不能告诉她。
“要比赛了欸！虽然你不用练习！但也不要这么叼哦！”娄异心里也隐隐有着一些不太好的预感，想出言挽留。
“知道我不用练习还说，”毕恒想了想，“我去去就回。”
他说完这句话，另外两个人才莫名放下心来，点点头，目送他走掉，毕恒一步一步离开他们两个，然后又一步一步离开训练楼，最后一步一步离开03摄影厂，明明只是要公司里打听一点事，但为什么有一种离开就不会再回来的感觉呢？毕恒心里奇怪，忍不住回头看了看整个摄影厂……
我去去就回。
日后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