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世闹肚子那天我就觉得奇怪，因为你说你也有点儿不舒服。”
娄异想起来那天自己确实也有点儿不舒服，但是被吴世那架势一弄，完全顾不上自己了。
“所以，我就想起了你们两个在我这儿吃了东西。你们都是练习生，平时不可能备着零食的，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在我这儿吃的这些东西。”
“可是程陈为什么要给你这样的东西呢？”
“娄异，我不爱吃零食的，程陈知道的。所以那天他硬要给我的时候，我也觉得很奇怪。”
“又是一个莫名其妙的AI练习生吗？”娄异不屑地笑了一下，想起了以前艾森的所作所为。
“可是……程陈的性能很好。”陈越问到李子星这个信息的时候，也觉得一切百思不得其解。“但是他给我的东西确实有问题。”
“你拿去检查了？”
“啊，没有，我自己吃了点……”
“你是笨蛋吗！”娄异瞪大了双眼，“干嘛这样对待自己身体！”
“就……快。”
娄异被陈越这么简单粗暴的方法震惊到无话可说。
倒是陈越着急地挥挥手，“那你打算怎么办呀？”
“直接当面对质。”现在由这场比赛结果带来的蝴蝶效应，已经无法阻止了，娄异只是想要一个理由，一个让程陈做这么无聊的事的理由。
但是陈越不得不说，娄异和毕恒找一个小角落拦下程陈的样子，真的很像她读书时候隔壁小混混拦住好学生要零花钱的架势，再加上程陈那张无辜的脸，就越发显得娄异和毕恒的背影“坏”了。
“你们要干什么？”不过程陈一开口，陈越心里的小绵羊印象就立马打破了，语气里没有一丝情绪，冷漠得可以结出冰来。
“不要说没做，直接讲理由，为什么要给吴世吃有问题的食物？”论冰块语气，还是毕恒更胜一筹。
陈程把目光从娄异身上转到毕恒身上，小小露出了一丝不屑的笑，“我们一个公司的，我要这么做，你不知道吗？”
毕恒没有回答，倒是娄异一拳把陈程直接逼到墙角，“脏水别想着往别人身上泼，我没心情追究你，我只是想知道理由，你有需要这么做吗？”
“我脏水往别人身上泼？”程陈看向毕恒，“公司让你离娄异远一点，你听了吗？”
娄异诧异地望向毕恒，毕恒的眼神一直在程陈身上，没有回应娄异的疑问。
“所以你就替我来解决娄异？”
这是两座冰山相撞啊，陈越在一旁想。
“也就是试试。只要是你维修的日子，娄异也必然会出现，前几天训练的时候，我就听见他和吴世在讨论想吃的东西，这不是顺水推舟试试嘛。”
“关吴世什么事！”娄异摁在墙上的拳头又使劲了几分，声音里小心地压抑着要暴走的情绪。
“不关他的事呀，有的人就是倒霉。”
“倒霉”的话音还没落，娄异的拳头就送上去了，其实程陈是不会感到疼的，他只是跟一个整容过度的人似的，因为这副皮囊即将毁坏而惊恐不安，而娄异的每一拳下去都会因为攻击高密度材质感到疼痛，即使是这样，一直尖叫的仍然是程陈，娄异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
陈越本来想上前去，但是看到毕恒一动没动的时候，突然明白了，也停了下来。娄异那些无处发泄的委屈，那些想要改变却无能为力的结果，都只能通过这么野蛮和直白的方式报复出来，对着程陈，他没有一点儿办法，他没办法让吴世不用淘汰，没办法让大家假装不知道自己人类练习生的身份，他甚至没办法要求节目组处理程陈……
“娄异，可以了。”
毕恒开头的时候，程陈漂亮的脸蛋基本已经全方位移位了，陈越也远远看了一眼，这个损坏情况，就算孟老师出手，也是需要去原厂换张脸来的，一周少不了，接下来密集的录制一定要错过了。
娄异从口袋里掏出来手机，对着程陈扭曲的脸拍了一张照片，“程陈，你可以去举报我打了你，反正我现在人类练习生的身份已经暴露出来了，退赛基本已经甩我脸上了，但是只要你去，我就把你这张照片公布出来，让我们来看看，等着你这张脸复原，还有多少人会等着你。”
“媒体应该也很喜欢用这种容貌前后对比的照片做噱头吧。”毕恒跟着娄异后面说，告诉程陈这张照片只要流出去了，无论他重来多少遍，这张照片都会紧紧跟着他。
陈越跟着娄异和毕恒走的时候忍不住回头看程陈，其实一张丑照而已，有很多方法可以洗掉这个算不上黑点的内容，只不过放在程陈身上，一个只抱着自己美貌设定存在的AI爱豆，是没法儿理解韬光养晦、用实力翻身是什么意思的，只会小心翼翼地守着这张照片，答应娄异所有的要求，此刻，他们三个都想到了，程陈一定会以一个“体面”的理由退赛的。
“你发那篇文章什么意思？”毕恒冷不丁地打破沉默的氛围。
陈越其实大概能懂娄异想要背水一战，而且从一开始她就不能理解为什么要隐瞒身份，尤其是看到那么多人类练习生笨拙地模仿机器人的样子，假装碰到水会短路，假装自己在读取信息，假装自己不用练舞，假装自己没有出厂前的记忆……想到这儿，陈越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娄异，他一直都坦坦荡荡。
“我没办法啦，大哥！”娄异一下子又恢复了以往嘻嘻哈哈的样子，不正经地想往毕恒身上靠，一副“我好可怜我好委屈我好无助”的鬼样子。
陈越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并且笃定毕恒如果知道翻白眼是什么意思，一定也会这么做的。
“好好说话。”
“好的，大哥。”娄异站好了，看着毕恒眼神没有一丝儿躲闪，“这个爆料是有备而来的，如果我否认，后面一定有一连串更确凿的证据，现在的照片这么模糊不清，我不相信是因为他们找不到更清楚的照片。”说到这儿，娄异甚至还轻轻笑了笑。
“所以，你觉得你的方法是绝地反击？出其不意？”
“并没有，我这不是进攻，我这是被动防守。”娄异撑了一个大大的懒腰，“你不知道……我的过去有多辉煌。”
陈越在后面狠狠捶了娄异一拳，毕恒十分赞赏地鼓起了掌。
娄异忍不住哈哈大笑，笑出了眼泪，还得擦掉，“不过，还不知道赵哥怎么处理，毕竟节目规则摆在那儿，我这是公然挑战他的权威，实在不行，我只能跪在他目前哭喊他‘负心’了。”
陈越和毕恒光是想了想这画面，都忍不住替赵哥打个哆嗦。
“我觉得赵哥会想个冠冕堂皇的说法帮你搪塞过去的。”陈越打从心底这么想，毕竟就这段时间跟娄异的相处，她觉得娄异干得出来孟姜女似的行径，至于阅小鲜肉无数的赵哥，一定也想得到娄异的“死皮赖脸”。
“阿嚏！”远处的赵哥正死气沉沉地对着一屋子的工作人员黑脸，冷不丁就打了个喷嚏，一定是有人在说他坏话，赵哥自己和全体工作人员同时这么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