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少爷来了!”门口的佣人扬起嗓音。
孙凤英抬起头,见阎希夜一身冷冽之气,高高的身影大步流星地迈进门。
他顷刻走到她面前,夺过她手中的瓷碗,凶狠砸向桌面拍碎!
“嗙——”的声响,惊动了外面所有人。
碎片割伤他的手,鲜红的血液顺着他灼热的掌心和指腹流出。
孙凤英大惊失色,心跳断了好几拍才回过神,马上叫佣人:“快,拿纱布和药膏过来也给少爷包扎!”
阎希夜的火气旺盛,熊熊怒火令人生畏。
孙凤英知道他暴怒的原因,已经做好和他再次争吵的心理准备,但,她还是被阎希夜猩红锐利的眸子刺伤了。
阎希夜冷凝地说:“从这一秒,我们断绝关系,正式。”
“希夜,我都是为你好。为了你,我可以自己下地狱。”孙凤英义正言辞。
接着,换来阎希夜有史以来对她最冷酷最绝情的对白:“不要跟我废话,我不认识你!从今以后你是老死还是孤独至死与我无关,如果有一天你死了,我连你的葬礼都不想出席。你能做出挖人祖坟这种事情,真让我刮目相看,你已经不是我认识的亲人了。做你的孙子,让我感到耻辱。”
“你竟这样说话诅咒我死?这些年来,我白养育了你!”
“随你怎么想,陌生人。”
“你给我站住,希夜!站住……”
她叫不住阎希夜的脚步,而这一次,她清楚地感到,他好像真的要和她变成陌路了。
钟歆瑶在噩梦中惊醒,睁着眼,看着眼前的黑暗发呆。
“钟小姐,少爷暂时出去了,您有什么需要就吩咐我。”耳畔传来管家晴嫂恭敬的话语。
她默认地点了一下头,管家便临时去了卫生间。
钟歆瑶的手在枕头下面摸了摸,摸到自己的电话,此时手机正在震动。
她接了起来。
电话那响起曲辰风和煦的嗓音,“歆瑶,是我!”
“辰风?”
“是啊,好多天没联系了,打电话问候一下你怎么样?最近过得好吗?”
钟歆瑶抿了抿干涩的唇瓣,空洞的眼神望向虚无的位置,发出一丝隐隐的哽咽,请求道:“救我,我想离开这里……”
深夜,阎希夜从外面回到医院,走到病房门口,惊讶地看到曲辰钊和曲辰风兄弟二人出现在钟歆瑶的房间。
他们也刚刚才到,正一脸严肃地望着暂时失明的钟歆瑶,和钟歆瑶说话。可惜,还没来得及带钟歆瑶走,阎希夜就赶回来了。
“是谁放外人进来的!”阎希夜一声戾喝。
晴嫂尴尬地站了出来,“抱歉,少爷,我没拦住他们。”
“又是谁把他们叫过来的?”
“是我。”钟歆瑶开了口。
阎希夜黝黑的眼眸闪过难言的心痛,捏了捏手指,对她无法指责。
曲辰钊转过身,敌意地瞪着阎希夜,大声说:“我们是来接钟歆瑶回曲家的。”
“她已经没有义务跟你们回去了。”
“没错,她欠的几千万阎少的确为她还清了。她是没有义务跟我们回去了,但她是自愿的!你刚刚没听清吗,是她把我们叫过来的。我反倒要质问一下,阎少对她做了什么,害她什么都看不见了!”
阎希夜剑拔弩张地往前一步,寒声道:“我不需要回答你的问题,钟歆瑶是我的女人,无关的男人最好离她远一点。”
“钟歆瑶还是曲家的人,阎少若不放人,就是绑架,我曲家今后就算与阎家成为宿敌也不罢休。”曲辰钊发出冷哼。
“绑架?一个为我生下孩子的女人,住在我的家,留在我身边,是绑架?”阎希夜勾起半个冷笑。
“我不要留在阎希夜家里……麻烦你们,带我走!我不想把思瑞留在阎希夜的家……”钟歆瑶对曲辰钊和曲辰风请求。
“歆瑶!”阎希夜心痛地叫着她。
钟歆瑶似乎仍能感受到他焦切不安的目光,微微垂下头避开了他的注视。
他握了握手指,轻声说:“我刚刚联系到最好的眼科医生,现在最重要的是治疗你的眼睛,其他的不开心的事情,我们以后再想好吗……”
这时,曲辰风劝说道:“阎希夜,当初是我支持歆瑶离开曲家,让她去解决和你的问题,现在我很后悔。如果你真对她好,她怎么会想离开你,如果一个女人总是本能想逃避你,你还是放弃她吧,免得两败俱伤。歆瑶现在都到了失明的地步,你还觉得带给她的麻烦不够吗?至于医治眼睛,我们曲家人可以全权负责。”
阎希夜说:“我不想在她面前和你们啰嗦。”随即一指他们两个,让手下把他们赶出去:“送客。”
管家把外面的人叫进来,强行驱逐曲辰钊他们。
“曲大少爷,曲二少爷,你们请回吧!不要打扰钟小姐休息了……”管家歉意地说。
几个壮实的男人将曲辰钊和曲辰风推出门口。
曲辰钊气急败坏地对阎希夜叫:“阎希夜,你不怕丢人,咱们就媒体上见,让全国人看看你是如何抢夺曲家的女主人的!”
阎希夜轻蔑地问:“你们把她当女主人对待过吗,是女主人还是女佣?”
曲辰风说:“至少不是女奴,歆瑶在你这儿恐怕只是个女奴!”
阎希夜戏谑地冷笑,气场傲然:“尽管来,我也想让人们知道知道,曲正宪的妻子,是怎么怀上我的孩子的。”
“好!阎希夜,本少爷就和你杠上了!”曲辰钊被激起了斗志,不服气地狠狠瞪着阎希夜。
他和曲辰风被阎希夜的人逐出病房,只好暂时离开。
曲辰钊和曲辰风走后,钟歆瑶闭着眼睛靠在床边,有些泄气。
没有出言责备,阎希夜步伐很轻地回到她身旁,拂了拂她鬓角零落的发丝,温柔地说,“继续睡吧,明天我们就转院……口渴吗,或者,喝点水再睡……”他见她嘴唇干涸,抬眼示意管家端来一杯纯净水,他接过杯子亲手递到她嘴边。
钟歆瑶摇了摇头,“我不渴,我也不饿,我不要看病。”
“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不要惩罚自己。”
“我想走,我不要再住进你的房子,否则,我宁可失明,宁可饿死,渴死。又或者……”她仰起脸,冷漠地说,“你把你父亲的坟墓挖开,按照我父亲所遭受的屈辱,重新施行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