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脱下湿衣服穿上,合适得多一分就就宽,少一分就窄。
李子墨他,还是蛮细心的啊。可是刚才我踢痛他了,还在湖水里泡着,我有点心虚了。
甩甩脑子,不行,不能这样想,不能因为人家给你做很合适的很暖和的衣服,就感激他全家,别忘了如果不是困着,早就可以和莫离逍遥去了。
等到天都黑透了,他还没有回来,我闻着那香味,一直打瞌睡,暖洋洋得浑身没有力气一样。
和周公打架打得正欢,听得吱的一声门响,接着冷风灌入,李子墨一身湿淋淋的衣服踏了进来, 身后跟着几个颤抖着的小公公。
我吞吞口水,张大眼睛有些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他双眼怒意黑压压,我怕他杀我,就眨巴着眼睛,很可怜很无辜地看着他。
他唇角抽抽,冷声地吐出一个字:“滚。”
在外面墙角边窝了一夜,幸得有这新软暖的衣服,漫漫长夜不至于冷得要人命。
当天晚上就热闹得不得了,一直有人进这飞雪山庄,不过狗皇上还是安睡的,谁敢打忧他啊。
早上王公贵族,那些公子哥们个个精神抖擞地站在雪地里,背的箭囊都是利箭,甚至有些吹毛求疵的家伙,更有还在箭上画些小兰花的,这可真好,要是射死人了,可赖不掉。
这些王公贵族,个个是英武高大,看起来有俊俏的,有威武的,有娇媚的有冷酷的,可谓是集天下男人的各大精华,身上穿的都是一等一的好料子啊,大多白色的衣服居多,襄王一身红衣飒爽地走过来,恰如一朵红云飘过那白雪,无比的鲜艳娇嫩。
他离我远的,站着,那是,他是主子我是宫女,自然不一样,就算是身份差不多吧,我也不愿意和他一起,要是这些富家公子眼力不太好,错把襄王当火狐,乱箭齐飞,乖乖,那还不成马蜂窝。
皇上一来,个个齐声行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子墨就是狩猎也好威风,绣金线的袍子在太阳底下闪闪发光,靴子踩得格噔噔作响,不过就像是有下床气一样,绷着一张脸,冷淡淡地说:“不必多礼。”
然后一个公公就大声地叫着:“各家公子约莫也到齐了,今年的狩猎早了些,飞雪山里最珍贵的就是火狐,如哪家公子身手了得,猎得火孤,皇上重重有赏。”
赏啥?赏我自由我也拼了,这也是一好玩的事儿啊。
“出发。”他一声令下,众人浩荡而行。
还打着旗子,冷风中猎猎作响,这帮人和火狐有仇啊,组队来猎。
他们先是骑马的,咱做下人的,只能跟着跑了。
到了山脚下,就弃了马散开各走各的,四处一片白啊,小小的黑脑袋在扭动着,十分之可爱。
我跟着公公跑,上山是气喘喘的,山里大,没一会儿就四散了下去。
我明明也是跟着公公们走的,可是跑着怎么只有我一个人了,前无人后无鬼,被落下了。
再倒回去,想顺着脚印去找人,此时的风,何等的急,吹得睁不开眼皮子,轻盈盈的白雪也由天而降,却让这狂风吹得没个定点而落。
等在原地,那会冷死,我也不知这是哪儿,雪松重重挡着哪里能看到半个人影。
即然在狼堆里我都能活着,在这里,又何惧呢?
这么一想,一咬牙,我还是往山下去吧。
雪下覆盖着的是那些腐落的叶子,踩上去都会往下沉几分。
转过雪松树下,喘着粗气,直起腰儿还来不急将散乱的头发绾在耳边,脚下就一沉,我以为还是和刚才走的一样,也没在意,可是沉得快了急了我才惊慌过来,惊叫一声双手乱挥着想抓着什么,身子和着雪与落叶一块儿摔了下去。
小脚处尖锐的痛让我倒吸了口冷气,眼前那些尖尖利利的东西,十分的刺眼。
一个很大的陷阱,正如李子墨所说,陷阱里放着尖尖的木头,我从边缘上滑下来,只是从一边的尖木头上擦过左脚,便也是刺破了裤管,血流如注。
这可如何是好,这么高的陷阱又这么大,叫我如何爬上去。
“救命啊。”我大声地叫着。
发现真的不行,风一吹,那声音压得根本传不到哪儿。
现在也听不到有人来的动静,如果现在叫得没力气了,那一直一直没人来,我就只能等死了。
不行,我得活着的,保存着力气精神,我还要活着回去做莫离的新娘。我答应过娘,我要接她去教敬的。
待得风雪停了一下,我脱下外衣,这深灰色的衣服在白雪中倒也是好认的,用力地丢了出去,作为一个信号,等着有人发现这里。
剩下的,只有等,除了等,还是等。
从上午,等到下午,再熬到傍晚,我有些心如死灰了。
虽然现在的衣服再保暖,我也绝对在这里熬不过雪夜刺骨的冰寒。
天色越黑,心越是冷。
好吧,无妨,毕竟这个坑也颇费心思,人力物力所挖出来的,长年空放着那不是白挖了吗?死在这里,多少也让挖坑的人有点成就感。
人有失足啊,一失足成千古恨。
啧啧,不错不错,看我现在出口句子多顺,莫离,我又学会更多了呢。在凉城那么眼一闭牙一咬就可以永远不再醒来的,可让你挡下来了。我活着,对生活有了一些希望,盼望,其实不过是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原点,死的方式不一样,终究也只是一个死。
伸手探进腕间,静静地抚摸着那个银镯子,那镯上的轻浅的细纹,一点点从指尖映入心中去。
娘,你有一天也会离开这个世上的,那么天爱会在另一个世上替莫离照顾你,不用急,天爱会很有耐心等着的。
眼皮子瞌下,脚早就冰得僵了。
忽然间很想睡,那就睡吧,以前我老是和我自已过不去,去讨傅姥姥的打,现在毕竟是长大了一些,就顺着自已一些吧。
梦,也是很冷很冷的,我看到了莫离,他站在冰河之上,朝我招手,依然是那么温暖的笑意。
一句话也不用说,就是招招手,然手往冰河深处走,我拔脚就跑,追着莫离而去。
可是的的的马蹄声,踏碎了冰河的宁静,李子墨那混蛋坐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用马鞭指着我:“想逃。”
我怒了,骂他:“你令堂的,死也不放过我。”
他笑得十分的得意:“就不放过你,你能怎样?”
那样的嚣张啊,我抓狂:“我要咬死你。”扑上去打算先咬死他,再追莫离。
他马鞭扬起,朝我劈头盖脸地抽过来:“抽死你这个小混球,抽死你这个没良心的,你良心哪里去了?朕对你这么好,居然要跟人走。”
我捂着痛疼的脸,得意地笑:“我良心给狗吃了。”
他又一鞭子甩过来,哇,那个痛啊。
我一个激灵,一睁开眼吓了一跳,这不真的就是李子墨那混蛋吗?正用手拍打着我的脸,是在冰天雪地,是李子墨那家伙在打我,怪不得我脸痛呢,我焦急地四下望着,莫离呢,他却不在。
“给朕回神,不然朕杀了向莫离。”恶狠狠的声音,除了这狗皇上,还有谁。
“你敢杀。”我暴吼。
说出来的声音,像是杀鸡一块凄惨。
他就拍着我的脸,得意地笑了:“听听,这声音简直是让人想把昨夜的饭吐出来。”
我紧绷着脸不说话了,他用厚衣服将我裹了起来,抱着。
走过那些火把灯笼,那一张张疲惫的脸照得很是清楚。
我一抬头,就看到李子墨微微冒着青髭,双眼在火光下,竟然是微微的泛红,一种湿湿的东西混和着那紧张,看起来很是陌生,却也带着一些的暖意。
他抱得好紧,因为手脚都有些僵了,所以也会很痛很痛。
这一次他抱着我,没有占我便宜了。
极快的速度回到山下,他将我放在热水里,用火………煮着我。
然后捏着我的鼻子,给我灌了好多热热辣辣的东西。
直到我受不了这热,挣扎着要爬起来,他才将我衣服扯个干净后,抱起来放在锦被上裹着,再将我紧紧地抱着。
我白他一眼:“我没死,你可以放开了。”
他笑:“回去再煮一下。”
“你杀猪啊。”靠,还是温水煮青蛙式的,越来越烫可是会很难受的。
“就杀猪。”他说。声音沙沙低低的,贴着我的耳际:“你这只猪,为什么一转眼就看不到了。”
“谁叫你挖那么多的陷阱,又不作个记号,明明就是想害人。我告诉我,我死了我也诅咒你生个儿子没屁*眼。”
他双手齐上,蹂*躏着我的双颊,用力地捏着:“还有理起来了,莫天爱你这张嘴巴,烫过刀子,怎么就这么犀利呢。”
睡得香的时候,最讨厌就是别人不给睡了。
现在就是这样,我气积得盛,恶狠狠地看着那个不给我睡的人,刚死里逃生还不给我睡吗?
他抓着我的脚,用力地按着,用棉花轻擦,痛得我一抽,恼怒地骂他:“李子黑,你干什么,嫌我伤口不够大是不是?”
“别动。”他叫。
捧起我的脚,软软地吹着。
那一刻,我感觉他像是捧着猪蹄子,看着肉色如何一样。
温热的手指,按着我的足踝,阵阵异样的热烫,流窜过我的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