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哪里来的恶徒!”
两个失职的侍卫慌忙想要将功补过,想再给钱狱卒补一剑,却被谢子期挥了挥手,喝令退下。
钱狱卒浑身发虚,额头汗涔涔,心脏扑通通乱跳,一阵后怕。
他悄悄抬首看向救了他一命的谢子期。
却意外这个大人的清隽。他温润如玉,温文尔雅,身具贵气却没有让人有疏离感。
钱狱卒强忍着疼痛恭恭敬敬地给谢子期磕了个响头:“谢大人救命之恩。”
谢子期稍微打量了一会钱狱卒,长相普通,一身常服,上脚是一双官府统一给衙役发放的厚底靴。
“你是衙役?所谓冤枉是指何事?可以慢慢道来。”
“咳咳!”跟在身后的初一重重地咳嗽。提醒这突然冒出来的钱狱卒别乱说话。
谢子期淡淡地睨了一眼初一,转而对独孤闵道:“卑职和五皇子应该是各司其职吧,这黄大人的命案一事,是否管得太宽了?”
初一偷偷翻了个白眼,这个谢狐狸,还不是想抓住主子的把柄,好回去跟三皇子邀功。哼!
五皇子?
跪在地上的钱狱卒心猛地一震!这夏老弟你竟然惹了一个皇子?让一个皇子不顾身份也要把他下大狱?
他僵跪在地,心中分外煎熬,仿若被人放在火架子上烤一般,心中暗暗叫苦。
唉呀!夏老弟你可害苦了老哥了哟!
“说说吧。到底是何冤屈。”谢子期眼底光芒微闪。
被赶鸭子上架的钱狱卒悄悄窥视了一眼独孤闵,却正好和那双似笑非笑的凤眼对上。顿时钱狱卒吓得嘭地一声磕在地上,久久不敢起身。
他总怕一个不好,惹怒一介皇子,落个满门抄斩的份上。
思忖了一会,一句话在心中颠来倒去的斟酌半天,才小心翼翼地开口:“回大人,是这样的,牢中有一人从昨日关押起,就一直喊着冤枉,并且还说他有黄大人一案的线索。”
谢子期眼眸微转:“既然案情有异,那只能先提审犯人了。”说完,他领着人往衙堂去了。
虽然事情曲折,但是总算不负夏秋水重托,刚艰难起身的钱狱卒长吁一口气,却被初一冷冷的一声哼——!给吓得心肝儿一颤,慌慌退下。
初一耷拉着脸啐了一口:“一个右相之孙,巴结上了三皇子,竟然摆上谱了,呸!”
独孤闵敲了一下初一,警告道:“你的肩胛伤还疼么?总爱逞口舌之利,下回看爷还救不救你!”
初一吐了吐舌头,急巴巴问道:“爷,那个小无赖就这样放了?您不是赞同先关上几天,磨磨性子吗?再说玉佩还没影呢!”
一直安静不语的十五受不住初一的絮叨,白了他一眼:“主子根本就没想过要了她的命,不过是想给些教训罢了。”
“啊?”初一有点惊讶。“主子难道修佛了?”
独孤闵眼底神色微微波动。不是修佛了,而是他总觉得夏秋水那双慧黠的眼,隐隐有些熟悉,但是又一时想不起来。
虽然他觉得夏秋水挺讨厌的,但罪不至死,独孤闵感觉自己对夏秋水很大度了,若是以后这人还不知感恩,那就没救了!他霸道地想。
“走,咱们去旁听。”他想看看那人怎么自救。
夏秋水被人押送到衙门过堂的时候,大堂内的人已经坐得满满当当了,就连旁诫的百姓也不少。大家都情绪高涨地等待着对真凶的审判。
明镜高悬的匾额下,三尺案桌边设了一左一右两个主位,左边坐着独孤闵,右边坐着谢子期,而下首则是当地的父母官韦县令。
被羁押上堂的夏秋水扫了一圈大堂内的人员,心中一叹,这都什么事!查案的反倒成了嫌疑犯了。
旁诫区的百姓谩骂声渐起,仿佛已经认定了夏秋水就是那个穷凶极恶之人,不过理智之人也带着疑惑地问旁边的人:不是说凶手是个厨娘么?
独孤闵作壁上观老神在在地倚靠着椅背,啜着兴味的笑意看着刚被羁押上堂的夏秋水。
而另一边的谢子期则目光微转,诧异于夏秋水的一脸平静。
久久等不到嫌犯跪地磕头的韦县令频频蹙眉,忍不住站起身来指着夏秋水:“大胆狂徒,怎的不跪?来人!”
他还没有说完,就被夏秋水镇定地打断了:“大人!敢问大人疑犯是否能延请讼师?”
“那当然。”韦大人回道。却没有把夏秋水的话放在心上。聪明人都知道此案越早完结越好,哪个讼师不聪明?又有哪个讼师会接你的案子?
得到答案,夏秋水倒是放下了心。
“大人,小生要自辩。”她扬声道。
自辩?
除了独孤闵,在场的众人皆是一惊!多少年没有听到有人要自辩了。
独孤闵的唇缓缓勾起,果然,是这个牙尖嘴利的人能做得出来的事。
捕捉到独孤闵邪魅笑意的夏秋水恨得咬牙切齿,对比于一旁那个温润如玉,亲和力十足的谢子期,顿时觉得顺眼了很多。
“大人。”夏秋水直接忽略独孤闵给谢子期与韦县令行拱手礼。
“嗯。”谢子期清润的声音不急不缓地告知:“你可真想好要自辩?这要输了官司,罪责可是加一等的。”
“清楚了。”夏秋水重新抬起头来,眼中满是自信:“我没有杀人动机。”
谢子期摇头失笑:“仅凭你一句话可不能洗脱你的嫌疑。”
“不,大人,小生还有证据的,不过需要几人佐证。”夏秋水浅笑吟吟地看了一眼独孤闵。
“哦?”谢子期身子向前倾了倾,兴趣渐浓。
“是的,需要仵作,以及”夏秋水顿了顿,挑衅地看向独孤,轻启粉唇:“十五侍卫的证词。”
原本还软靠在椅背,作壁上观的独孤闵豁然直起身板,腾地转身,错愕的看向站在他身后安静状的十五。脱口问出:“你们认识?”
抱剑的十五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承认了:“嗯,药西瓜就是他给出的主意。当晚,他也在仁心堂。”
十五的声音不大,但是却足以让临近的人听个清楚。
独孤闵的脸跟便秘一样。
而谢子期的眼神亮了,想不到来程远县一趟,还遇到这么一个有趣的人。
毒瓜一事他在三皇子那略有耳闻,好像是六皇子和太子一起做的局。谁知却是眼前这个名不经传的人给解了,当时大家还觉得奇怪五皇子怎么能化险为夷了呢。
谢子期看向衙堂内侃侃而谈的夏秋水,眼底的光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