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秋水:……我可以说,我没说过吗?
十五抱着剑倚着墙,语气肯定道:“你刚才说这是个好东西。”
好吧,想要抵赖也没办法了。夏秋水沮丧不已,真是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作茧自缚!非得多嘴来那么一句。
“说说吧。”十五再次打破沉默。他不得不这么做了,寿礼呈上之日就在后日,已经迫在眉睫。
夏秋水咬咬唇:“说可以,但是你们今后不得再来打搅我,一看你们动不动就‘身家性命’的,我可奉陪不起。”
“好。”十五出声应诺。想着以后再抽空回来把抢走麒麟佩那人找出来,之后肯定是极少会来这程远县的,想要有交集都难。
“这种药西瓜可是潮虫的天敌,还有蜈蚣,蚰蜒,书虱等十几种虫子都有效,就连鼠妇那些祸害庄稼的虫子都能抑制。所以这药西瓜用得好也是不错的。”
现在不止初五,就连十五,以及旁听的谷郎中都连连惊叹不已,竟然能制出如此之好用的药物来?
夏秋水取了笔墨在宣纸上把药西瓜如何捣碎,研磨,成粉等方法以及注意事项写了一遍。
吹干墨迹:“好了,若是想要制药,你们要找到产地,不过现在你们都认识了药西瓜,又往荒漠去找,应该能找到。”
初五迫不及待地接过单子,细细看来,虽然字迹不好看,有点像初初学用毛笔的稚儿,但是好在页面整洁,条理明晰。
他看过后,宝贝地把单子折叠好,妥帖地放在内衣兜里。而后对着夏秋水抱拳,深深地鞠了个躬,郑而重之:“小兄弟大恩。初五没齿难忘。”
微微有点不自在的夏秋水往边上挪了挪,强调重申道:“难忘就免了,你们还是忘了我吧。你们的生活太复杂,说好了以后你们不得打搅我的,我走了,再也不见。”
说完,她像是怕人反悔似的,脚步贼快地往医馆外倒腾,等离医馆大门近了,更是忍不住提起长袍下摆,一溜烟跑了。
谷郎中捋捋胡子,对十五和初五拱拱手也自忙去了。
狭窄的医馆隔间内只剩下十五和初五两人了。十五走到隔间门帘处张望,确定没人后,才开口。
“你确定那张单子上面所说之法是真的吗?还有这东西制出来呈给皇上做寿礼不合适吧?哪有人过寿,儿子送药的,而且是毒药,小心大家都被咔嚓了。”十五拿剑鞘在脖子上比了比。一脸忧色。
反倒是初五笑意盎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你这就不懂了吧?送别的药,估计我们都能人头落地,但是这药却是利于民生的,每年的种植收益为什么这么少?不就是虫害么?民以食为天,只要有了食,可就是等于有了天了啊!”
“嘶!那这份礼可大了去了呀!”十五倒抽一凉气。
寿礼之事解决了,初五喝了寻来的羊奶后,感到自己能坚持回京,便着急启程。寿礼的事不能再耽误,如是半道上再出岔子呢。
两人收拾一番,喊上驮着回回瓜的车队踩着夜色上路了。
回到万事通的夏秋水正打开老夫人托谷郎中送给她的荷包。里面只有几张薄薄的桑皮纸,她好奇地展开,上面繁复的红印章,以及‘大乾宝钞’四个大字瞬间让夏秋水肾上腺素飙升,心脏扑通通乱跳个不停。
“艾玛!竟然是银票诶!每张百两,整整五张百元大钞!发啦!发啦!哈哈哈!”夏秋水自穿越而来,第一次这么开怀。
但是有句话叫做祸福相依。因为她将药西瓜一事告知初五,她的人生轨迹会越来越扑朔迷离。
夏爹赶早去医馆寻不到夏秋水后,便来万事通牙馆寻人,果然看到了笑眯眼的夏秋水。
“从何而来这么多银票?”夏爹惊疑不已。他想不通为什么一晚上不见,闺女竟然蔫不知声的腰缠万贯了!她总能有本事整到一大笔银子。
夏秋水把银票收好,理所当然地回道:“当然是你闺女用无双智慧赚来的,绝对不是坑蒙拐骗,老爹您就放心吧。”她简单地把银钱的来路归结在家里藏书一个方子上。
谁知竟然能混过去,这让夏秋水对家中那几箱堆灰的书籍感到了兴趣。
她瞅了瞅夏爹身后:“咦?那个一根筋的憨二呢?”
“刚来到县城,突然有个老妇人哭哭啼啼拉着他走了。”夏爹有点担心,虽说这几天憨二打着看守他们的名义跟着他们,但是却没有对他们做什么伤害他们的事,还帮着干了不少活。
“爹,人家五大三粗的,用不着您担心。现在咱们有银子了,起码得把牙馆修整一番。”夏秋水不在意地说。
夏爹想开口说既然现在有银钱还高利贷,水儿还是归家做个闺阁女子吧。
可是他看着这个不知不觉中,变得生机勃勃的女儿,已经到了嗓子眼的话滚了滚又咽了回去。
况且他的心底还有个大秘密,难道以后真的让自己疼到心坎上的女儿嫁给大字不识一个的毛脚农夫吗?他的心底是抗拒的,本来该站在云端享受锦衣玉食的女儿不该这样的。
既然她这个爹不中用,但不能拖女儿后腿啊。以后只能尽量对外隐瞒水儿为女儿身的事了。
收敛起繁杂的心情,夏爹爱怜地点点头,两父女相携去集市上买些牙馆的用品。
几乎一整天都在大采购的父女俩临近傍晚才归来,却看到牙馆门前那个鼻青脸肿,耷拉着肩,彷徨无助,仿若丧家之犬一般的憨二。
还没等夏家父女愣过神来,憨二咚地一声双膝跪在地上,未语泪先流。
夏秋水蹙了蹙眉,不想管闲事,看憨二这鼻青脸肿的,对方一定武力值爆棚,她这瘦胳膊瘦腿还是眼不见为净的好。
她绕开跪地的憨二,拿出钥匙开锁归置刚买回来的东西。
夏爹倒是不好意思。
“你这是怎么了?怎地出去一趟回来就成了这副样子?”
心中委屈,彷徨无助的憨二终于在夏爹的温言细语询问中,憋不住像个孩子一般抱着夏爹的大腿哭嚎起来。
“求,求你们,救命。”
身上挂满物件的夏爹只能像一个圣诞树一般站着,夏秋水看不过眼,反身帮夏爹开始卸东西,顺脚踹在憨二的腰眼上,叱道:“哭什么哭,堂堂大男人也不嫌害臊!起开!”
哭得正酣的憨二冷不丁被夏秋水这么一吓,忍不住打起了嗝。
“这怂样,白瞎了一身腱子肉!”夏秋水翻了个白眼继续搬东西。
“小水,不要欺负憨二。”夏爹为越来越彪悍的女儿感到头疼。
夏秋水不以为忤地再踹了憨二一脚:“停了!别打嗝了!”
心有所求的憨二不敢忤逆,只能捂着嘴干憋着。
“你说说吧,要是能帮,我们一定会帮。”夏爹长叹一口气。这个世道,谁都不容易啊!
“爹!什么叫能帮就帮?你忘了前两日他是怎么来砸咱家的?再说救命的事能是小事?”哼,前两天还差点没被他一棒子打残了呢!
夏秋水的话让憨二愈发不敢抬头,羞愧不安。不过想到自己的家人,他又鼓起勇气梗着脖子:“你不是说你们开的万事通牙馆是什么都能解决的么?我要当你的第一个客户。”
夏秋水收拾物什的手顿了顿,而后冷哼一声:“哟呵——你这时候倒是精明了?不过,你没银钱!我开的又不是善馆。”
“可,可,可俺有命,你若帮俺家度过这个难关,俺这条命就给你!”憨二跪在地上,脊背挺直,双全攥紧,两眼赤红。仿若宣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