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言雪突然推开欧良平冲进咖啡厅,抓过柜台上的电话,跑进洗手间关上门。
眼泪花了她的视线,慕言雪颤抖地拨通那个刻在心上的电话号码。
“嘟……嘟……嘟……”
“开门,慕言雪,给我开门!”欧良平在外面使劲敲门,周围很多人吵吵闹闹看新闻。
“喂?”
“凌凯希,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她悲愤地喊出口,才恍惚发觉刚才那声‘喂’是一道女声。
“我是张艺音,凌凯希是我男朋友,我的未婚妻。麻烦你不要再来骚扰我们了!”
欧良平在外面踹门,慕言雪浑身瑟瑟发抖,“让他接电话,张艺音,我要听他亲口跟我说!”
凌凯希走进房间,看到张艺音正拿着他的手机说话,便问:“艺音,谁的电话?”
张艺音猛一惊,下意识就握紧手机。
慕言雪听到凌凯希的声音,于是对着手机大喊,“凌凯希,我是慕言雪!凌凯希!”
“女人?”凌凯希听闻要过来拿手机。
张艺音急忙按掉电话,把手机放到床边,“凯希,我,我想回学校看看。”
凌凯希拾起手机,看到是陌生来电,并没有太注意,朝张艺音笑笑,“纪寻不是已经买好机票了吗?”
“可是,我不想跟纪寻一起去。我们才是情侣,为什么要让纪寻陪我去?”
凌凯希放下手机,伸手按住张艺音的肩膀,尽量温柔地解释:“艺音,我们不是都说好了吗?以后我们就是兄妹了,我会保护你,疼你,可是我不能陪你走一辈子了。”
张艺音缓慢地点点头,站起来看了一眼他的手机,才默默地走出了房间。
站在门口,她盯着地面发呆。
凌凯希拿起手机,正要出门,心里总有个地方不舒服,忍不住又拿出手机。
慕言雪怔怔地望着手机,门外传来欧良平愤怒的声音,她全都听不见,只听到凌凯希叫‘艺音’的声音。
“凌凯希,你的承诺都是假的吗?你说过的我是你的挚爱,都是假的吗?一切,这一切……都是一场戏吗?”她哭得浑身颤抖,眼泪模糊了视线。
一串奇怪的歌曲响起,慕言雪愕然,盯着来电显示,她的呼吸都停住了。
急忙接听电话放到耳边,慕言雪激动得说不出话,只能大声喘息。
“请问……”凌凯希目光骤变,握着手机的手不禁加重。
他声音干涩,听着对方的呼吸声,一颗心都揪起来了,“言雪?是言雪吗?”
听到凌凯希的声音,慕言雪的情绪再次失控,“凌凯希,我恨你……呜呜……”
凌凯希急促问:“你到底在哪里?告诉我,我来接你,言雪,我会跟你解释,听我解释。我和艺音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被欧良平绑架了,你快来救我……”
欧良平正要合几人之力踹开门,门就自己打开了,慕言雪一双红肿的眼睛看着大家。
欧良平上前拿过她手里的手机,翻了通话记录,什么都没有,他目光复杂地看了看慕言雪。
转身把手机还给了店员,给了大量小费才带着慕言雪离开。
休息成了闹剧,两人也没心情再逛街,开车回家,慕言雪一直看着窗外的风景,眼里多了一丝隐藏不住的欣喜。
明天凌凯希就会来接她了,他们约好在机场见面,她一定要逃出去。
他说他和张艺音之间不是她想的那样,他说他会清楚。
握着方向盘,看着前方的路,欧良平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平静。
晚上睡觉前,慕言雪正要进房就被欧良平拉住压在墙上,“你忘了我们之间的赌注吗?”
她扬起下巴,毫不惧怕地反驳,“你用花漾的命逼我,我也可以耍赖!”
他的食指轻轻摩擦她的脖颈,指尖冰凉,“我以为你也渴望一个家,慕言雪,只有我能理解你,只有我能给你你想要的。为什么不选择我?”
慕言雪冷笑一声反问道:“你爱我吗?欧良平,你到底为什么想要得到我?还不是因为想要报复凌凯希?我不是你报复他的工具,上一辈的恩怨早已经终结在你母亲去世的那一刻。”
欧良平伸手抱住她,“如果我说不是你想的这样!”
慕言雪拼命挣扎开他,一用力推开欧良平,“别找借口了!”
欧良平靠在墙上,看着慕言雪进门后反锁上门,身体疲倦地滑落在地。
两管鼻血顺着流下来,他伸手擦擦鼻子,扶着墙站起来,看向走廊,越来越模糊,甩甩头,一步一步走回房间。
第二天慕言雪起了个大早,要从这里去机场必须要开车,怎么能拿到欧良平的车钥匙是个问题。
悄悄走到欧良平房门口,听到里面没有动静,不知道是没醒来还是早起了。
慕言雪没胆子进他的房间去找钥匙,下了楼跑出家门。
距离这里最近的邻居在三公里之外就是爱玲家,之前她每台早上都会给慕言送早餐,这周开始不送了。
慕言雪只好在路边碰运气。
幸好这周围的住户她都见过了,虽然大部分都说意大利语,跟她有代沟,但是简单几句英语沟通还是能做到的。
果然,没十分钟,就看到一辆车过来,慕言雪急忙拦下。
牛头不对马嘴,说了半天,才明白她要去镇上,对方很好客,愿意顺道送她去。
一到镇上,慕言雪不敢停留,找了TAXI直奔机场。
一路超乎她想象的顺畅,上午九点,慕言雪到达奥斯塔机场,拿着零钱给凌凯希打电话。
“凌凯希,你到哪里了?”
凌凯希站在私人停机坪,一手拿着手机,“我在土耳其,直升机出现故障,还有半小时继续起飞。”
“好,我在女士洗手间旁边。”
凌凯希盯着直升机,焦虑地来回踱步,“都是我不好,没保护好你,这次我再不会失信了。”
慕言雪哽咽,握着公用电话,“嗯。”
国际长途,慕言雪很快就没钱了,挂了电话她坐在一个角落,静静地等着凌凯希来。
每一次有人靠近,她都会像受惊的动物一样,浑身汗毛绷起,她怕没等到凌凯希,就会被欧良平抓回去。
没有手机,没有任何证件,更没有一分钱,慕言雪坐在等候区,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
口渴,饥饿让她坐立难安。
最后迫不得已,只好冲进洗手间,喝水龙头的水。
下午三点,人来没到。
慕言雪不知道从土耳其到意大利要多久,她只知道自己从开始的兴奋到焦虑,如今,却还是满心的不安。
他的直升机会不会出问题?
土耳其不是有暴动吗?他的直升机会不会在空中再出故障?
慕言雪咬着指甲,提心吊胆。
下午五点,大部分航班开始停止,机场的人越来越少。
慕言雪在心里想象了各种场面,凌凯希是死是活,她连想都不敢想。
一下午,谁也不知道她的心到底经历了什么。
只是衣服湿了一遍又一遍,全是逼出来的冷汗。
眼泪在眼眶打转,她努力让它们不要落下来。
七点,机场零零散散只剩下一些散客,慕言雪饿得胃绞痛,嘴唇发白。
叮铃铃——叮铃铃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慕言雪猛然抬起头,看到远处的公用电话响起来。
慕言雪想也不想地就往公用电话边跑过去,那是凌凯希打给她的电话,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个想法。
拿起电话,手臂无法控制地颤抖。
话筒放到耳边,她小心翼翼地问:“喂?”
“言雪,是我。”凌凯希的声音十分疲倦。
慕言雪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眼泪哗啦地往下流,她哽咽地说不出话。
“言雪,对不起我不能去接你了,艺音自杀了,我不能再刺激她。”凌凯希捂住眼睛,痛苦地低下头。
慕言雪笑了,心头的石头终于落地,“我知道了。”
凌凯希深深一个吸气,“我要娶艺音为妻,我已经找了国际刑警,你可以等他们来,他们会送你回国。”
“嗯。”
“我不爱你,我一直以来都把你当做艺音的替身。我说我要证明我对你的爱,都是我大男人的骄傲,我想要征服你。现在没这个必要了,我之前的承诺,你忘了吧。”
挂了电话,凌凯希头靠在墙上,指缝之间的液体缓缓流下。
慕言雪松了手,电话掉在空中,里面传来嘟嘟的忙音,她靠着墙壁怔怔地望着远方。
机场广播响起,一遍又一遍清场的通知,慕言雪依旧坐在角落,头埋在双臂之间,静得仿佛一座雕像。
脚步声渐渐靠近她,一只手轻轻按在她头上,手臂上的针眼青了一大片。
“回家了。”
慕言雪身体一颤,缓缓抬起头,欧良平脸色惨白,灯光的照耀下,他身体单薄,仿佛一个久病缠身的病人一般。
欧良平看着她说:“我说过,只有我不会放弃你!”
慕言雪突然伸手抓住欧良平的衣领,眼里闪着决绝的光,“我们结婚,就现在,就今天!”
欧良平眼神突然变得炙热,“你说什么?”
她笑了,摊开双手,“欧良平,我输了,我现在实现承诺,我是你的了。”
他望着她,她回望着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