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事实证明,白少阳这笔确实玩大了。
要是拍卖了厂房,估计会有一部分结余,但是赖以生存的资本就没有了,所以权衡再三,白家和安暮远商量,打算出售一部分房产来救急,以保住至少一部分厂房,以作安身立命之本。
于是冷瑜只能忍痛也割出几处房产,来保住一小部分的厂房。不然莫流年和白少阳将来何以为继?
最后在大量割肉之后,终于把银行的贷款填平,但也失去了一大半的厂房,本来白少阳家在上一次的投资中已经大伤元气,这次更加是如失臂膀。
安暮远年后退居二线,一直心情不佳,这次经历了莫流年这样的打击,身体愈发不好了起来。
很多天都茶饭不思,冷瑜看着他瞬间就老去的样子,在安暮远的弟弟和妹妹的催促下,陪他去医院看病。
听说安慕远身体不佳,住了院。
霍东爵带安宁和孩子一起去看望他,只见他恹恹的,一副不想说话的样子。
安宁捉摸不清他是因为不待见自己,还是真的身体无力。
“爸爸,你这个样子多久了?”霍东爵见安宁在自己的爸爸面前话不怎么多,知道她从小养成的心里因素在那里,所以自己主动找话说。
安宁十五岁的时候妈妈出了车祸离世,十六岁的时候大概也刚刚从苦痛中缓过来,就发生了姚诗敏那样的事,然后霍东爵对她的误解。
真是难以想象那几年她是在什么样的心里压力下挺过来的。
然而那种境况下,她依然能长成如此亭亭玉立,自信,美丽动人,内心修炼得如此强大,实在是奇迹。
“好多天了。”冷瑜说,“你爸爸这个人,一直操心惯了的,年前突然传出要调整岗位,他心理转不过来,就一直闷闷不乐,我劝了他多少次,也没有用。”
“等到身体好起来,二妈你陪爸爸出去转转,看看风景名胜,各地风土人情,就知道我们拘囿于一方,多少年如一日地生活,实在太不值了,人生不只是工作,除了工作意外,还有太多的美好的东西,我们现在年轻,还没到享受的时候,等我们也到了你们这样的年龄,我和安宁一定要学会放下工作,过一种慢生活。”霍东爵搂着安宁看着安慕远和冷瑜说道。
“你们命好啊!哪像我们,忙碌了一辈子,一无所有,都是为安宁忙碌了。”冷瑜看着安宁说。
安宁想,为我忙,还是为莫流年忙?莫流年结婚的时候,你的几千万毫不犹豫地就撒出去了,要不是这次被莫流年全部败光,所有人至今还都被蒙在鼓里。
看着安慕远沧桑的面容,安宁许多话都说不出口,曾经他们在她面前天天唠叨,说养她不容易,各种诉苦,搞得安宁一直吃着喝着都不安,似乎喝着他们的血。
其实也就这八九年,刨去她的七大姑八大姨在公司捞走的好处,还要为莫流年留下这么多,可见冷瑜确实煞费了苦心。
从这个角度看,确实不容易。
“爸爸先治病吧,把身体养好了,想去哪就去哪,你们也养了安宁这么多年,我和安宁一起来尽孝,这点能力,我们还是有的。”霍东爵说。
“这些远的先不说了,你爸爸辛苦一世,为了安宁和莫流年,最后一点傍身的钱都没留,现在医疗费这么贵,看病都看不起了,就靠他的工资,我们俩生活还要紧着过呢。”冷瑜说道。
“怎么会看不起病?现在不是有医保吗?”安宁故意装作听不懂冷瑜的话。
她知道冷瑜就是要自己开口,承担安慕远的医疗费用。
口口声声养安宁花了钱,那莫流年呢?即使亏损这么多,那么她不还有房租收入吗,怎么就不给你亲生的父亲治病用?
安宁愿意孝顺,但不愿意被算计地孝顺,这完全是两回事。
从医院回来的时候,霍东爵对安宁说:“你也不要跟你二妈多计较了,等看看你爸爸查出来究竟什么情况再说。假如就是普通的心情郁闷引起的,那估计也用不了多少钱,医保上报销一部分,他们也能承受得起。要是问题比较严重的话,必要的时候我们还是不能袖手旁观,不要说是你父亲,就是素不相识的人,我们也会助一臂之力的。”
安宁道:“不管他是不是我生父,人家拾垃圾捡来的,都可以有感情呢,我怎么可能做白眼狼,其实不管莫流年怎么说,也不管爸爸一直对我多严厉,我心目中的爸爸一直是他。所以哪怕就是伤风感冒,我都愿意承担他的所有费用,只是二妈这样的做法,很令我不爽,好像我任她搓圆捏扁的。”
“算了,她也就这么大的能耐,这么多年的心血化为泡影,她心情不好是真的,再说莫流年现在的日子也不好过,她也是焦头烂额了,我们不要在这个时候与她计较。就算雪中送炭吧,或者就当做慈善活动好了,毕竟是你爸爸,也不是用在其他人身上,明天你先带一百万去吧!”霍东爵说道。
安宁看看他:“我就说,你除了对我,其他人你手都很大方。”
霍东爵低头亲了安宁一下:“我不说过了么,我的就是你的,你有全权,是你还没明白自己的地位。”
就这样,第二天安宁带了一百万支票去了医院。
推开爸爸的病房门,发现姑姑、叔叔、莫流年都在,冷瑜一脸凝重。爸爸并不在房间。
“你来了正好,你爸爸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初步诊断可能是白血病。刚才又推进去进一步检查了。要是诊断确切的话,可能要做骨髓移植,这就需要预付大量的费用,后续资金还不知需要多少,你名义上也是安暮远的女儿,怎么着也要尽一臂之力,不然只有把我们现在住的别墅卖了。”冷瑜大概对安宁昨天的表现不怎么满意,所以今天即使是求人,态度还是相当冷淡。
安宁听了就觉得好笑,你们现在住的房子?那可是在我名下的,你有什么资格卖?
安宁本想着跟她论理一番,想到爸爸现在还在里面检查,他们就在这里为这些事情吵闹不休,让人笑话不说,没的让人心寒。
就从包里把一百万支票掏出来:“费用方面不用愁,我今天先带了一百万来,等会我去医院预交掉,反正多退少补。只是捐赠骨髓的问题怎么办?要是莫流年说的话是真的话,我也无能为力了,只能你们有血缘关系的做出贡献。”
姑姑瞪了莫流年一眼,对安宁说道:“别听她胡说,我们都是有血缘关系的,我们四个人都算比较近的,所以哥哥真要有什么事,我们四个人都义不容辞。”
安宁的叔叔一直被安暮远照顾不菲,所以听说哥哥生病也非常着急,立即就表态,多一个人多一个成功的可能,所以四个人都要试一试。
后来果真让他们各自做好准备,随后就抽了血,等待着接下来的检查结果。
安宁知道骨髓移植不是简单的问题,抽血检查只是第一步,接下里还要进行匹配,匹配成功了,才可以进行。
霍东爵不放心,紧要的工作安排好后,立即赶往医院看望安暮远和安宁。
得知情况有点严重,霍东爵连忙委托这方面的权威机构,打听有没有最先进的有效的治疗手段,预约专家为安暮远会诊。
安宁的姑姑和叔叔自说自话逼安宁和莫流年抽血检查,事实上他们还又一个私心,这么多年一直有许多传闻,都说安宁并不是哥哥的孩子,而说莫流年才是哥哥的亲生骨肉。
但是不知是安宁是他们从小看着长大的缘故,还是莫流年的冷傲和不懂礼貌,他们总是看着安宁顺眼,对莫流年打心眼里不喜欢。
所以他们也想趁机偷偷地做一下亲子鉴定,看看事实真相到底是什么。
两天后,霍东爵聘请的国际做权威的专家到达南城,一起共同帮安暮远会诊。
会真的结果给了他们一个小小的安慰,安暮远的白血病得到证实,但是对于他这样的情况,现在已经有了一种最新且有效,痛苦还比较小的治疗方案,最最主要的,不需要做骨髓移植。
这下大家松了口气。安宁的姑姑说,都是自己吓自己。
预计全程治疗下来,要是效果好的话,也就需要七八十万元,再加上医保方面的报销,大病医疗救助,还有安暮远补充的各项保险,最后根本不需要花多少钱。
也就是说安宁的一百万根本就足够足够,还有很多盈余。
安宁的姑姑说:“既然这样,安宁说过了多退少补,多到的钱,安宁,你准备怎么处置?”
安宁说:“我既然拿出来了,也不会收回去的,就算给爸爸的营养费吧!”
冷瑜一听,盯着安宁的姑姑问:“你什么意思?你是怕我要侵吞吗?你这么理想化算下来,似乎确实不要多少费用,可是你有没有算算?这些护工费,还有大量的营养补品,都是没法报销的,还有这么多人,在这里来来往往的车路费,伙食费,现在的物价这么高,我还能私扣下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