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县长道:“当然。”
“还有,我的大女儿盼娣和二女儿招娣也不见了,她们还都没有长大成人,求求县长一并帮我找回来!”说着瑛娘深鞠一躬。
洪县长有点不耐烦:“好了,知道了,带她回监狱!”
佘队长一个立正:“是!”
佘队长上前去带瑛娘。可是瑛娘突然一阵疼痛,她捂住了肚子,腹中的胎儿由于奔波,发生了异动。
瑛娘的疼痛让洪小姐很是担忧,现场的老百姓也是看在眼里。
一个老太太叹道:“呦,肚子里的孩子折腾了吧?这女人真可怜,男人死了,仨闺女都丢了,肚子里还怀着一个,还要给抓回监狱里边,唉呀,县长大老爷,您就行行好放了她吧!”
众人都跟着喊:“就是,放了她吧!”
洪县长被将了军,很是烦躁,他大声地喊着:“来人,把这破鼓给我拆了,这里是民国政府,不是封建王朝的衙门口!动不动就击鼓鸣冤,像什么样子?”
秘书连忙点头:“是,是,是,立刻就拆!立刻就拆!”
洪县长转头走了。
瑛娘疼出了汗。
这时,一个老大娘递上了一张饼:“瑛娘啊,你是不是饿了?怀着孩子可不能饿肚子啊,快,这是大娘刚烙的饼,你吃一口!”
一个中年女人说:“她准是饿了,你瞧那脸上,一点血色没有,这警察真缺德,把这么个怀着孩子的娘关起来,还不给吃的!”
一个大叔从担子里掏出个香瓜:“来个瓜吃,大叔自己种的!”
大叔把瓜强塞在瑛娘手里,瑛娘不知如何是好。
大叔道:“吃吧,就算是为了孩子,要是老不吃东西,孩子就保不住了!”
又有人递上一袋子大枣:“这是大枣,孩子他娘你带上,多吃点,对孩子好!”
虽有警察拦着,可老百姓像是在跟自家亲戚说话,警察也无奈,洪小姐又被群众们的善良感染了,瑛娘也很感动。
时少卿的管家混在人群中,琢磨着。
瑛娘又被关回单独牢房,老百姓送的吃的摊在地上,她感到一阵阵的腹痛。
瑛娘想起了在县政府门前老百姓对她说的话,她咬咬牙,抓起饼来咬了两口,又把香瓜掰开,大口大口地吃着,有食物进肚,她好了很多。
瑛娘摸着肚子:“儿子,你可得好好的活着,你要是再没了,我可真没法跟你爹交差了……”
泪水又一次淌下,瑛娘抓起大枣来吃着。
薛员外将房契交到时少卿的手里。
薛员外谄媚道:“时老爷真是有眼光,这院子风水好,谁住谁兴旺!”
时少卿一撇嘴:“风水好?我怎么听说之前的主人隆继宗暴病而亡了呢?”
薛员外有些尴尬:“啊……是有这事,但是价钱便宜啊,这么好的院子……”
时少卿再次打断薛员外:“便宜?你才到手几天啊,就加了三成的价,薛员外不愧是放高利贷的呀!”
薛员外索性摊牌了:“时老爷,这么说之前的事你都清楚?那你为啥要买呀,连价都不还?”
时少卿懒得和他解释:“我乐意,你赚了不义之财当心点儿,小心倒霉。”
薛员外被噎了回去,很不爽:“哼……晦气,走了!”
时少卿根本不看他:“不送。”说完转身径自进屋。
薛员外出门,管家慌里慌张地跑了进来。
听完管家的汇报,时少卿一拍脑门:“什么?好不容易逃出来,怎么又回去了?你为什么不半路拦住她?”
管家无奈道:“瞧您说的,我发现的时候,她已经敲上鼓了,我怎么拦呀?”
时少卿喃喃道:“瑛娘是怎么想的呢?怎么能回去呢?”
管家说:“那个洪县长看上去有点儿骑虎难下,老百姓逼得紧,他亲侄女都替瑛娘说话!再有就是,您不是让我盯着隆延宗吗?昨儿晚上他又请洪县长喝酒了,通匪的罪名,应该是他的主意!瑛娘击鼓鸣冤的时候,隆延宗就在洪县长的办公室里,直到现在还没走!”
时少卿若有所思。
县长办公室里,隆延宗还在不依不饶,他说:“不管怎么样,人犯越狱总要罪加一等!她自己回来,也不能证明她没有通匪呀!洪县长,昨天我说了三日之内要柳瑛娘死,今天可是第二天了……”
洪县长疲惫地从沙发上起身,慢慢走向办公桌,他打开办公桌,拿出田契,来到隆延宗面前。
洪县长道:“田契在我手上,我还你,你爱要不要;文书在你手里,让你撕了,你肯定不干。那就拿到省城,给你爹的故交好友看去吧,多大的官儿我都不怕,怕也没用啊……我来孝兴之前,就有人提醒过我,说你们隆家不好惹,我还没理会,现在终于算是领教了……”
隆延宗万万没想到洪县长会这么说:“洪县长,老洪,你这是干什么?我们是朋友……”
洪县长摇头:“朋友?洪某再不敢高攀,隆延宗,别以为你设好了圈套就能要挟我,洪某人不会做你的傀儡!”
隆延宗不解:“老洪,你这么大一个人,就因为侄女说了几句话,你就……”
洪县长伸手制止隆延宗的话:“家兄过世早,侄女凤鸣从小跟着我读书。我曾发誓,要给她做榜样,可惜上了你的当,动了贪念,让她很失望,我也很自责……但我不与你同流合污,不光是因为凤鸣,我是一县之长,不能失了民心!”
隆延宗道:“你以为这是在法兰西国啊?孝兴的老百姓能跟法兰西的国民素质比吗?他们都是没有受过教育的蠢民,他们是受了柳瑛娘的蒙蔽,你听他们的,那就是愚蠢!”
洪县长瞥了一眼隆延宗:“我知道你留过洋,可我最看不上崇洋媚外的忘本之人!这个案子,本人审不了了,我刚才已经告诉柳瑛娘,我会移交到省里去。包括这田契,如果你不拿走,我也亲自送到省里去!我会跟上方坦白认错,承认自己一时糊涂!受贿的罪名,我担了;行贿的罪名,你也跑不了!”
隆延宗问:“你是要跟我鱼死网破?”
洪县长“啪”地一拍桌子:“是又怎么样?”
隆延宗威胁道:“我从小见过的孝兴县令、县长,总也有五六个,还真没哪一个敢成心与我们隆家为敌的!姓洪的,你不考虑后果?”
洪县长满不在乎道:“自上任以来,洪某人已经把隆家收拾的服服帖帖了,你没听说吗?”
隆延宗冷冷地说:“那是我不在家,母亲大人慈悲,两个哥哥软弱。要不然,就凭你一个七品芝麻官……”
洪县长打断了隆延宗:“官再小也是一县之长,你仗着家里有钱,想让我惟命是从?做梦!”
“敬酒不吃吃罚酒,姓洪的,你等着!”说完,隆延宗扭头就走。
桌上的田契仍被留在了那里。
隆延宗从办公室里气哼哼地出来,没想到一出门,就与时少卿碰了个满怀。
时少卿见隆延宗一愣,他绕过隆延宗,向办公室走去,隆延宗回过头来,瞪大了眼睛。
时少卿规规矩矩地站在洪县长的办公室里,开口说道:“柳瑛娘被土匪劫走了,居然奋不顾身,逃离魔掌,回来自首!真是难得呀!洪县长若趁此机会释放柳瑛娘,一定深得民心!”
洪县长二话不说,拉开抽屉拿出了银票。
洪县长道:“时少卿,这张银票不是我的,你拿回去。”
时少卿忙说:“啊,不,真的是您的。”
洪县长一瞪眼:“你若再恶意行贿,我立刻叫警察抓你!”
时少卿愣住了。
洪县长大喊着:“拿回去!”
时少卿吓得连忙将银票拿了起来。
洪县长指着时少卿说:“我告诉你,当官那一天起我就发誓,这辈子做个清廉的好官儿,不受任何人的贿赂!可是为了柳瑛娘,我险些犯了错。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你们行贿的数额实在太大了,大的惊人!大的让我动了贪念!自从你把厚厚的一沓银票放在我的办公室里,我好几天晚上都没睡着觉,现在回想起来,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拿不该拿的钱,心里会不安的!”
时少卿想讨好,但插不上话。
洪县长接着说:“柳瑛娘在蘑菇镇放火烧死人一案,本人将移交上峰重新审理,你听明白了吗?你们想让她死的,或者想救她出去的,都到上面去打点关系吧,不要再来烦我!你走吧!”
时少卿连忙抱拳:“多谢洪县长指点,少卿告辞!告辞!”说完,时少卿转身就走了。
时少卿跨出门来,发现隆延宗没走,还在等他,他立刻收敛了惶恐,表现出气定神闲的样子,大摇大摆地向外走着。
走了几步,时少卿站住脚,跟在他身后的隆延宗也停住了脚步。
时少卿回过身来:“你跟着我干什么?”
隆延宗道:“想问问,你到底给姓洪的上了多少钱?”
时少卿笑了:“自然少不了,我知道,你也一直在给洪县长上好处,结果碰了一鼻子灰吧?说到底,你的手笔不够大。”
时少卿颇有深意地向隆延宗使着眼色,隆延宗气坏了。
时少卿不屑道:“都说隆家有钱,可毕竟是乡下的土财主,就那么回事儿吧。”
说完,他扭身就走。
隆延宗快走几步拦住时少卿:“时少卿,别怪我没提醒你,从今天起你小心点儿,出门最好选白天,走路最好走大路!”
时少卿一撇嘴:“怎么,隆延宗,难道你还是山贼土匪不成? ”
隆延宗恶狠狠地说:“为宰了你这个奸夫,你家三爷随时可以变成山贼土匪!”
时少卿笑了:“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可我时少卿还真不信这个邪!隆延宗,你两个哥哥都死了,隆家就剩下你一根独苗儿了,你也小心一点儿,别哪天时老爷略施小计,斩下你的龙头,你娘,可就剩下哭了。”
隆延宗气坏了,挥拳就去打。
时少卿连忙大叫:“来人哪!”
没想到隆延宗的拳头停在了半空,他猛地一抖胳膊,笑了,他凑近时少卿:“留着嗓门儿见阎王爷的时候叫唤吧。”
“谁先见阎王爷还不一定呢!”
“那就走着瞧吧?”
“走着瞧!”
隆延宗与时少卿互相瞪着,目光里满是杀意。
隆家庭院里吊了一个大沙袋,隆延宗对着沙袋用西洋拳打着,他出拳又稳又狠,打的是大汗淋漓。
拳击手套一拳拳地砸在沙袋上,隆延宗将沙袋想象成了时少卿,发泄着心头之恨。
一名家丁气喘吁吁地跑向隆延宗,开口向他汇报:“时少卿从临县的薛员外手里买走了二少爷的家,看来他是要在孝兴扎根儿啊!”
隆延宗皱了皱眉头,接着打拳,家丁见隆延宗汗如雨下,从旁边拿起一条毛巾,要帮他擦汗:“三少爷,您擦擦吧……”
隆延宗喝道:“一边去!”
家丁吓得退在一旁。
在原来瑛娘的家中,时少卿一屁股坐在曾经养伤的炕上,躺倒,沉思着。
管家从外间倒了一杯茶进来,端到时少卿面前:“老爷,您喝口水吧?”
时少卿根本不搭理他,管家只得将茶杯放在一旁的桌上。
时少卿突然轻声道:“备车。”
管家问:“您要去哪儿啊?”
时少卿说:“省城。”
管家一愣:“咋突然想起来去省城啊?这个时候出门,可得走夜路啊!”
时少卿猛地坐起:“洪县长软硬不吃,想救出我的瑛娘,必须去省城!”
管家挠挠头:“那也不急一时半会儿吧?您才搬过来,外面正给您做饭呢……”
时少卿说:“当年为了救我活命,瑛娘没日没夜的伺候我,就在这铺炕上,她用小勺一口口地给我喂药,一口一口地给我喂汤!要是没有她,我早死了!现在她在监狱里受苦,我能吃得下饭吗?备车,立马去省城!”
说完,时少卿大踏步往外走。
一家丁跑进院子:“三少爷,时少卿坐汽车走了!”
隆延宗仍在打着拳,他顺嘴问:“出的是哪个门?”
家丁回复:“南门!”
隆延宗狠狠一拳砸在了沙袋上,停下了,他摘掉手套,一把从家丁手里抢过毛巾,擦着汗。
“南门?要去省城……”隆延宗看了看两名家丁,“你们俩从小都跟我练过武,今天跟我出去办点事,敢不敢?”
家丁道:“啥敢不敢的,三少爷有事就吩咐!”
隆延宗点头:“好,备三匹马,咱们走山路,半道上拦住时少卿的汽车!”
路口,一队警察走来,丢盔卸甲,狼狈不堪。
有一名小警察抱怨道:“追了一天,甭说鬼见愁了,连个小虾米也没抓回来,白受累了!”
局长听着生气,抬起腿在小警察的屁股后面踢了几脚。
局长骂道:“你他娘的还敢废话?都怪你们笨!”
小警察委屈:“局长,不能怪我们,土匪跑的忒快了,我们追不上!”
“我叫你再多嘴!局长又踹了小警察几脚。
警察局长实在累坏了,他搭在一个壮警察的身上,才能走得动,他抱怨道:“奶奶的,也没辆汽车给老子坐。”
正在这时,一辆汽车开了过来,路过了不远处的三岔路口。
局长瞪大了眼睛喊着:“车,站住!站住!”
可是汽车已扬尘而去。
车上坐着的时少卿心事重重,他闭上了眼睛。
汽车向前开着,虽是官道,可在那年月,也只是林间路而已。
司机猛地踩了一脚刹车,汽车停住了。
时少卿惊醒,发现一颗被砍倒的大树横在路上。
管家抱怨着:“这是什么人伐树伐到路当间了?”
管家打开车门向外喊着:“谁伐的树啊,有人没有?”
半晌,也没人搭话。
管家无奈,只得对司机说:“下来,下来,咱俩把树弄一边去。”
司机下车,两人走向躺在路中间的大树,树很沉,管家和司机较着劲,艰难地把树推动了,可他们没发现两条早已经布好的绳子被伪装在了地上,绳子的另一端在远处的树丛中。
树丛里,两名穿着黑衣蒙了面的隆家家丁一使劲,绳索套上了管家和司机的腿,管家和司机被两名家丁拽了个仰八叉,摔倒在地上。
两名家丁迅速现身,从林中冲了出来,将管家和司机控制住了。
时少卿发现不好,大惊,连忙打开车门下车,他从腰间拽出枪来,射击。
砰砰两枪,隆家家丁吓坏了,他们没有想到时少卿有枪,连忙连滚带爬藏在树后。
三岔路口,警察局长听到了枪声,警察们立刻警觉,全都精神了起来,端起了枪。
警察局长一挥手,众人向枪声传来的方向飞奔。
时少卿快步走向管家,想救人。
管家突然瞪大了眼睛喊着:“老爷,小心后边!”
时少卿意识到不好,猛回头,只见用面具蒙面的隆延宗仗剑向时少卿袭来。
时少卿连忙开枪,隆延宗一侧身,子弹从他的面前飞过,隆延宗也惊出了一身冷汗,他挥剑去刺。
时少卿又要开枪,可没等扣动扳机,隆延宗的剑已经划破了他的手臂。
时少卿的枪飞了出去,落在地上,时少卿胳膊向下淌着血,他只得向后退。
隆延宗仗剑逼近。
时少卿大声喊道:“等一等!来的是哪路英雄?劫道无外乎就是为了钱嘛,我有钱,你要多少我给你多少,咱们交个朋友如何?”
隆延宗恶狠狠道:“时少卿,我不要钱,只要你的命!”
时少卿一愣神的功夫,隆延宗已经一剑刺向他,他连忙躲闪,可上衣还是被剑刺破了。
管家不顾一切地爬了起来,挡住了隆延宗。
隆延宗道:“老先生,你让开,我要他的命,不要你的!”
“老爷,快跑!”管家说着扑向了隆延宗。
隆延宗无奈,只得应付着管家的撕扯,躲在树后面的两名家丁发现时少卿的枪没了,马上出来帮忙。
家丁一拽绳子,管家又被拽倒了,另外一头的司机想冲上来帮忙,也被家丁拽倒。
趁这个空档,时少卿已经趁机重新拿起了枪,再次向隆延宗射击。
延宗手疾眼快,一挥剑正抽在枪身上,枪再一次被打飞。时少卿的胳膊本来就受了伤,这一次被震得直哆嗦。
隆延宗抬起一脚正踹在时少卿的胸口,时少卿倒退三四步,撞在车门上。
隆延宗持剑向时少卿刺来。
时少卿突然大喊一声:“隆延宗!”
隆延宗的剑停在了时少卿的胸前。
时少卿叫道:“没错儿就是你!你胆子真大,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行凶?!”
隆延宗道:“是,我告诉过你,天黑了别出门,出门别走小路,可是我并没说,白天出门走大路我就不会宰了你啊?”
时少卿说:“隆延宗,有本事你把面具摘下来!”
隆延宗摇头:“这可不行,我只要你一个人的命,所以不能让他俩看到我的脸,怎么,想拉奴才垫背?我可不想滥杀无辜灭口。”
时少卿傻了:“隆延宗,你我也算不打不相识,有缘分,有什么话说开了,以后还能做朋友?”
隆延宗怒道:“话不是早就说开了吗?我这一剑必须刺破你的胸膛为我的兄长报仇!这,就是你我相识的缘分!”
说着,隆延宗挺剑就刺,时少卿一声惨叫。
突然,远处传来密集的枪声,隆延宗的剑停在了空中。
警察局长高喊着:“不许动,放下武器!”
警察局长带着一大批警察端着枪冲来。
远处的家丁大喊:“三少爷,快跑!”
隆延宗自知逃跑无望,大声地喊道:“你们俩快跑!”
两个家丁扭头就跑。
有警察发现逃跑的家丁,就要开枪。
隆延宗上前去抓那个警察的枪口:“别伤他们!”
枪打空了,警察局长气坏了,抡起马鞭子向隆延宗抽来。
隆延宗向后一闪身,用剑招架,竟将马鞭子削断。
局长怒了:“还敢反抗?我崩了你!”
局长扔掉半截马鞭,子弹上了膛。
隆延宗连忙将剑扔在地上,举起双手:“等一等!是警察局的阎局长吧?误会,误会,我是隆延宗。”
说着,隆延宗摘掉了面具。
阎局长愣了:“隆家三少爷?”
时少卿突然大喊一声:“阎局长救命啊,您可是亲眼所见,隆延宗光天化日之下行凶,要不是您来了,我可就没命了呀!”
阎局长瞥了一眼时少卿:“你是谁?”
时少卿忙说:“鄙姓时,我叫时少卿,我是……”
阎局长打断了他:“噢,你就是那个时少卿?”
说着,阎局长又转向隆延宗:“奶奶的,听到枪响我还以为是土匪呢,敢情是你们俩啊!时少卿,你受了伤?”
时少卿点头:“是啊,是啊。”
阎局长问:“隆延宗,你干的?”
隆延宗点头:“没错,这个恶人罪该万死!”
阎局长道:“嘿,我是警察局长,谁该死得我说了算吧?你刚才还跟我耍剑?还试图抢警察的枪?抓起来!”
警察们一拥而上将隆延宗摁住了。
隆延宗的手被捆,绳子的另一端拴在了汽车上,虽被束缚,但是延宗不改不羁的神情。
车内,时少卿正在用手缠着布,他疼的呲牙咧嘴,一旁坐着的阎局长瞟了一眼他。
时少卿道:“阎局长,大恩不言谢,您救了我的命,从今以后就是我时少卿的恩人了!”
阎局长问:“我打听打听,你跟隆家结仇是不是因为柳瑛娘啊?”
时少卿点头:“正是。”
阎局长摇头:“你可够不开眼的,哪儿找不着个女人,何必呢?隆家不好惹!”
时少卿说:“怎么不好惹?隆延宗死了,隆家不就没了?阎局长,光天化日之下企图杀人,这是死罪!”
阎局长有些为难。
时少卿又说:“您放心,洪县长恨隆延宗咬牙切齿,一定会顺水推舟的。”
说着,时少卿用受伤的手从兜里夹出两张银票来,阎局长瞟了一眼前座的管家和司机,将银票握在了手里。
汽车开过,树林后面露出两个家丁的脑袋,他们清楚地看见隆延宗被绑于车后,成队的警察用枪督着隆延宗。
隆家客厅,隆夫人倒吸一口凉气:“延宗,我的儿啊……”
隆夫人一个趔趄,险些摔倒,佘管家赶紧上前搀扶。
两个家丁正跪在天井里,刚刚向隆夫人禀告完情况。
佘管家大骂道:“你们两个废物,三少爷去杀人,你们两个怎么不拦着呢?”
一个家丁回道:“三少爷说半路上拦住时少卿,可没说真要杀人,我们更没想到那荒郊野外的,突然就来了好几十个警察。”
隆夫人摇头:“圈套,我儿延宗肯定也是中了时少卿的圈套啊!”
隆夫人对佘管家说:“跟我进来!”
隆夫人回身进了里间,佘管家跟了进去。
内厅,隆夫人从袖子里掏出一把钥匙递给佘管家。
隆夫人吩咐佘管家:“去我的房里,炕上的小柜子里有银票,全带上,我们这就去找洪县长,无论如何也得让他把延宗放了!”
佘管家接过钥匙慌里慌张进了里间,隆夫人的目光中充满了担忧。
监狱后门,时少卿的管家从袖子里掏出两摞现大洋来,塞在了两名狱卒的手里,这两名狱卒又高又壮,明显是打手。
管家抱拳:“辛苦二位了。”
狱卒点了点现大洋:“?好吧您!”
办公室里,洪县长诧异道:“有这等事?虽没能抓回匪首鬼见愁,可阻止了命案,也算是有功,阎局长,辛苦了。”
阎局长点头哈腰:“看您说的,卑职惶恐。”
洪县长怒道:“这个隆延宗真是胆大妄为!”
阎局长煽风点火:“何止胆大,他是嚣张!您知道吗,回来这一路上,他一直在骂您!”
洪县长瞪大了眼睛:“他凭什么骂我?”
“就是啊!他骂的还很难听,简直是不堪入耳!”
“走,我亲自去审审他!”
“是!”
县政府院落,阎局长跟着洪县长快步而来,正赶上佘管家陪着隆夫人从另一小门进院。
隆夫人发现洪县长,连忙打招呼:“洪县长,请留步。”
洪县长有些意外:“隆夫人?”
隆夫人道:“洪县长,听说小儿给您惹了麻烦?我是特意替他来赔罪的。”
洪县长道:“给我惹了麻烦?什么意思?光天化日之下行凶,跟我有什么关系?难道是我指使他干的?”
隆夫人连忙赔笑道:“哎呦,洪县长,我这个妇道人家不会讲话,您别挑我的理。”
洪县长“哼”了一声。
隆夫人接着说:“延宗自幼知书达理,受的都是正统教育,又刚刚从西洋留学回来,说他光天化日之下行凶?我可不信!洪县长,他一定是中了奸人的圈套,被人陷害的,您可要明辨是非呀!”
洪县长道:“笑话!阎局长亲自带队追捕七十二寨的逃匪,回来的路上正遇上隆延宗行凶,那么多警察都亲眼所见,请问,哪儿来的奸人设下圈套?是非如此分明,还用得着辩吗?”
隆夫人被问得哑口无言,只得低声下气:“洪县长,耽误您一会儿工夫,借一步说话?”
洪县长摇头:“对不起,洪某人公务在身,你要是有事,就在这儿候着吧!”
说完,洪县长急匆匆地走了,隆夫人非常尴尬,佘管家跟着干着急,也没什么办法。
监狱审讯室里,隆延宗被吊在刑架上,两名收了贿赂的狱卒逼向隆延宗。
隆延宗问:“为什么把我吊起来?你们有什么权利这么做?”
一个狱卒问:“隆家三少爷?”
隆延宗点了点头:“不错,是我。”
另一个狱卒说:“听说你了不起呀?连当官的都不放在眼里?”
隆延宗不屑地:“是又怎么样?”
一个狱卒突然猛地一拳打在隆延宗的肚子上,隆延宗被突然的袭击打得弓起了腰。
隆延宗握住了拳头:“混账东西,敢对你家三爷动手?”
另一狱卒撇嘴:“你跟谁称爷哪?到了这儿全是孙子!”
说着,他一巴掌抽在隆延宗的脸上。
隆延宗被人抽了嘴巴,更是愤恨,两只拳头攥得嘎巴直响。
那个狱卒接着说:“听说你从小还练过武,家里又有钱,在孝兴街上想打谁打谁,那叫一个霸道!没想到今天落到我们哥俩儿手里了,怎么样?舒服不?”
隆延宗怒道:“王八蛋,再敢打一拳,三爷要你们的命!”
两名狱卒对视。
一个狱卒道:“呦呵?霸道,确实霸道!”
另一个狱卒说:“你想要报复?那得看你有没有命出去!”
说完两人一阵拳打脚踢,隆延宗的腹部连挨三拳,两脚。
隆延宗被打得脸上渗出了汗水,嘴角也流出了血。
狱卒问:“怎么样?嘴还硬不?还要不要我们的命了?”
隆延宗咽了口血水:“说,谁指使你们干的?”
“当官的呀!”
“对,当官的!要恨你恨当官的去,我们俩就是当差的,上头有令,我们就伺候你!”
隆延宗咬牙切齿:“明白了,洪县长……”
隆延宗突然怒吼道:“姓洪的!你个卑鄙小人!!!口口声声说要做好官,却在背地里收受时少卿的钱财,想要害死你家三爷?姓洪的,你等着,三爷饶不了你!”
审讯室外,刚刚拐过弯来的洪县长愣住了。
阎局长道:“洪县长您听,又在骂您呢?”
洪县长气得冲进了审讯室,用手点指着隆延宗:“隆延宗,你……”
隆延宗怒视洪县长:“果然是你……”
两个人相互误会,说的根本不是一码事。
洪县长问:“你凭什么血口喷人?污蔑本官?”
隆延宗一口血水吐向洪县长,吐在了洪县长的脸上,阎局长连忙上前递上手帕。
洪县长擦着脸,恼羞成怒。
隆延宗道:“桐城洪姓,宵小鼠辈,你听着,有本事你打死三爷,若让我活着走出监狱,我一定收拾了你,我们隆家不会放过你的,你早晚不得好死!”
洪县长没想到隆延宗会这么说,他张大了嘴半天没说出话来。
阎局长趁机说:“洪县长,您看见了吧,嚣张啊!”
洪县长一甩袖子,扭身就走。
阎局长用手指点着隆延宗,假装很气愤,他向两个狱卒使了一个眼色,轻声道:“别光打呀,上刑,上刑!”
洪县长脸色铁青走了,身后传来隆延宗的惨叫声。
监狱单独牢房里,隆延宗的惨叫声传来,惊得瑛娘不寒而栗,她站起身,来到栅栏前,扶着栅栏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此时被上了刑的隆延宗已伤痕累累,晕倒在刑架上。
县政府院落,等了一宿的隆夫人已经没了气力。
佘管家劝道:“夫人,要不先回去吧,天都亮了,再这么站下去,您身体受不了啊!”
隆夫人摇头:“我不走!“
佘管家叹气:“这……哎!“
佘管家冲远处从办公室里出来的秘书喊着,秘书驻足。
佘管家道:“我家夫人是隆家的当家人,一把年纪了,等洪县长等了一宿,到底见不见,让他给个痛快话!”
秘书瞟了一眼远处的隆夫人,一言不发,转身又回了办公室,隆夫人强撑着等待着。
洪县长拖着疲惫的身躯从办公室里出来。
隆夫人上前一步:“洪县长……”
洪县长伸手制止隆夫人说话。
洪县长背着的手里拿出田契:“你是隆家的当家人,有话你我摊开了说,这是你们隆家在桐城的田契。”
隆夫人道:“早就是您的了……”
洪县长怒道:“少来这一套!”
隆夫人一愣。
洪县长说:“我是被你儿子隆延宗灌醉了,才签的文书,这田契怎么到的我手里,我压根儿就不知道!我今天就会派人把这份田契送到省城,这是隆延宗恶意行贿的证据!你们隆家不是想要我的命吗?好!洪某人奉陪到底!”
隆夫人忙说:“哎,洪县长,误会,误会呀!”
洪县长命令道:“来人,把她们轰出去!”
警察从远处跑来,端着枪将隆夫人和佘管家轰了出去。
十天后。
隆家的百年老宅,天空中乌云密布,突然咔嚓一声,雷声炸响。
下着大雨,一辆马车停在了隆家大门口,有下人撑着雨伞来接。
佘管家下车,招呼着人摆放条凳,一脸疲惫的隆夫人下车,佘管家连忙上前搀扶,有下人为她们打着伞,隆夫人的脚踩在水坑里,她走起路来都非常艰难。
一张大油布由四个家丁高高举着,迅速在天井里撑起一个防雨的棚子,隆夫人在佘管家的搀扶下经过了棚子,走进了内厅。
隆夫人一进门,等在屋里的七舅爷、三、四叔公等七八个长辈连忙迎了上去。
隆夫人有些诧异:“各位长辈都来了?”
三叔公道:“我们得到消息说你今天从省城回来,能不来吗?”
四叔公也说:“大伙儿急呀,一早就在这儿等着你了!”
三叔公说:“延宗他娘,省城的关系疏通的怎么样?什么时候能把延宗放出来?”
七舅爷急道:“就是,这都十天了,都说进大牢就是下十八层地狱,再耽搁下去,延宗的命恐怕也就没了……”
隆夫人一脸的铁青,她心里其实比谁都着急。
佘管家劝道:“好了,各位长辈,你们说的这些夫人心里明白,她比你们谁都急!可恶的是那洪县长,他……”
隆夫人伸手示意佘管家不要再说了。
隆夫人开口道:“你们都担心延宗,我这个当娘的,替他在这里谢过各位长辈……自打延宗进了大牢,十天了,我夜里边从来没闭上过眼睛。这次去省城,该疏通的关系都疏通了,该磕头作揖的地方我都去过了,该打点的人也都送了钱。可是……延宗有把柄落在了洪县长手里。那姓洪的,铁了心了要跟咱们隆家作对到底,把证据都交到了省里去……所以,一时半会儿,延宗,怕是出不来了……”
众人面面相觑。
七舅爷结结巴巴:“这……这……这……”
三叔公叹道:“都怪那个柳瑛娘!当年真是选错了河姑啊!就这么个女人,你看看把隆家害成了什么样子?!”
四叔公搭腔:“就是,也不知道当年老嫂子怎么就看上了她?真是引狼入室,不对,是引妖入室!老嫂子真是明白一世,糊涂一时!”
七舅爷急了:“这跟我姐姐有什么关系?她老人家都升天二十多年了,轮得到你们数落?”
三叔公、四叔公都不言语了。
三叔公道:“延宗他娘,你也是,既然斗不过柳瑛娘,你何苦怂恿延宗替你报仇?”
四叔公也说:“就是,什么把柄落在洪县长手里呀?我们早知道了!为了给你出气,你儿子拿了那么多田产去行贿,事儿没办成,又要挟人家,那还不逼着姓洪的翻脸?”
隆夫人委屈地无话可说。
佘管家急了:“三叔公、四叔公,夫人一路颠簸,都累坏了,你们这是跟着着急吗?我看你们是来给夫人添堵的!”
三叔公和四叔公有些尴尬。
七舅爷咳嗽一声:“延宗他娘,我就担心延宗,就剩这么一枝独秀了,他可不能再出任何差错!实不相瞒,你去了省城,我们老哥几个也没闲着,上上下下没少使钱,就想去牢里边看看延宗,可是根本见不到啊!”
三叔公、四叔公附和:“是啊!”
隆夫人叹道:“那洪县长恨延宗恨得咬牙切齿,当然不会让咱们隆家的人进去看他!”
三叔公也叹气道:“怕就怕延宗脾气倔强,不知道服软,在里面吃亏丢了命啊!”
四叔公垂头丧气:“可不,皮肉之苦是免不了了,要是落个残疾也不好看哪,这么大个家,将来还指望着他呢!”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七舅爷看着佘管家突然想起什么:“佘管家,你娘家侄儿是警察,干嘛不让他给想想办法?”
所有人都将目光集中向佘管家。
隆夫人仿佛突然抓住了救命稻草:“对呀,佘管家,看看你侄儿有啥办法没有?只要能让我这个当娘的看看儿子,花多少钱都行!”
佘管家一下子成了主子们目光的焦点,她有些尴尬:“哎,好,我这就派人去找他!”
隆家佘管家房里,佘队长问:“想见隆延宗?见活的,还是死的呀?”
佘管家吓了一跳:“你说什么?三少爷死了?!”
佘队长撇了撇嘴:“谁知道,应该还没死,要是死了我能得着信儿,不过八成也快了。”
佘管家大惊失色:“那还得了?三少爷要是死了,夫人也就活不成了,那隆家可就完了!”
佘队长嘟囔着:“这叫自作孽!”
“你说什么?”佘管家急了,抄起个笤帚来指着佘队长。
佘队长连忙摆手:“不是,姑姑你先别急,这话不是我说的。是我昨天晚上在街边小摊上吃面,听别人议论的。”
佘管家问:“他们议论什么?”
佘队长答道:“说隆家仗着有钱,做事太霸道了,非得逼死柳瑛娘,现在呀,是遭了报应。”
佘管家闻言思考着。
佘队长接着说:“我觉得他们说的有理,因为这事前前后后我都知道,走到今天,隆家确实有点儿活该!”
佘管家抡起笤帚照着佘队长背上就抽,气得脸色发青。
佘队长围着桌子跑了一圈,才抢过笤帚:“你打我干嘛?”
佘管家怒道:“你混蛋,有别人说隆家的份,没你说隆家的份,你自己就是隆家的……”
说到这儿,佘管家突然收声说不下去了。
佘队长反驳道:“我姓佘,跟隆家没关系,你是隆家的管家,好听点儿叫管家,不好听叫奴才也行,可你别拐带着我也给隆家当奴才!再说了,隆延宗得罪的是县长,县长想要他的命,谁能拦得住?”
佘管家说:“好歹你也是个警察队长,无论如何得护住三少爷!”
佘队长问:“咋护?我又不在牢里当差。是,监狱的于头儿死了,可那肥差能轮得到我吗?那得花多少银票啊?”
佘管家一听,马上说:“银票?有!有银票!要多少有多少,只要你能到牢里去当差,伺候好三少爷!”
佘队长苦着脸:“啊?我不去,姑姑,今儿个隆家的面条我不吃了行吗?我这就走!”
佘队长扭头要跑。
佘管家拦住佘队长:“你忘了你是怎么当上警察的了?”
佘队长苦着脸:“记着呢,隆家使的钱,还帮我买了这个官。姑姑,我这几年当差也攒下点薪俸,我把钱还给隆家得了?省得老跟隆家扯不干净!”
佘管家急了:“你说什么?!”
佘队长说:“隆家跟洪县长闹翻了,谁不知道?我现在不离隆家远远儿的,万一被县长黑上了,以后还怎么混啊?”
佘管家咬着牙说:“我现在就去隆家祠堂一头撞死,你信不信?”
佘队长吓了一跳:“你说啥?”
佘管家依然咬着牙:“我让你想法子去监狱里伺候三少爷,你要是不依,我一头撞死你信不信?”
佘队长无奈:“姑姑,你这是何苦?你这么大岁数了,伺候人没伺候够啊?你还连累我?要我说你告老还乡离开隆家得了,我养得起你!”
佘管家急了:“你再啰嗦,我现在就死去!”
佘队长也急了:“别!姑姑!”
佘管家问:“你依不依我?”
佘队长哭笑不得:“这是干啥啊?”
佘管家点头:“好,你翅膀硬了,以后我这个姑姑没用了,我死去,你离远点儿,别跟着我,省得血崩你一脸!”
佘管家说着就往门外冲,佘队长连忙追了出去。
外面下着雨,佘管家就冲到了院子里。
佘队长追出,从后面抱住了佘管家:“姑姑,姑姑,我听您的还不行吗?”
佘管家命令道:“去监狱里伺候三少爷!”
佘队长只好点头:“得嘞!得嘞!”
佘队长突然想起什么来:“不是,姑姑,那不是我想去就能去的。”
佘管家道:“那你就想法子去!”
佘队长不得不答应:“行行行,我想法子,想法子。”
佘管家这才松了一口气。
聚贤楼酒楼包间,一桌子饭菜。
阎局长进门:“呦,人呢?”
佘队长连忙答话:“我在这儿呢。”
阎局长问:“谁说你了?别人呢?”
佘队长道:“没别人,我请您喝酒,就咱俩。”
阎局长一板脸:“我是缺酒喝咋的?下这么大雨,咱俩大老爷们儿有什么好喝的?你小子鬼鬼祟祟的说要找我喝酒,我还以为你帮我找了娘们儿呢!”
佘队长局促道:“局长,我知道您好这口,可我真找不着……”
阎局长一撇嘴:“你当了好几年的队长,连个女人都找不着,你也忒笨了吧?”
说着,阎局长抄起桌上的汤勺狠狠地在佘队长的脑袋上敲了一下。
佘队长诚惶诚恐:“是,我笨,我笨。”
阎局长看看桌上的饭菜:“这菜还不错,得花你半个月的薪俸吧?下这么大本儿,想干啥啊?”
佘队长笑了:“是这样,监狱的于头儿不是为国殉难了吗?我想……”
阎局长一瞪眼睛:“滚一边儿去!在法场上我那么给你使眼色,你都不顺着县长的意思说,你这么个榆木疙瘩脑袋还想去干那个肥差?我呸!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长得什么德行?请我吃顿破饭,就想办这么大的事儿?没门儿!”
佘队长道:“不光请您吃饭,还有点儿小意思。”
说着,佘队长掏出一张银票递给阎局长。
阎局长拿起银票,笑道:“还整这个。”
说着,阎局长一看银票的数额,吓了一跳:“你小子这么有钱?”
“这……”
“你不会不知道你这银票上是多少钱吧?”
“知道,不是我的……”
“不是你的?偷来的,抢来的!?”
“不,不,是我的。今儿孝敬了您,以后就不是我的了。”
阎局长笑了:“嘿,你小子倒是会说话!本来得罪了县长,我就应该扒了你这身皮,可你这么狠呆呆的孝敬我,我要是不把监狱的美差给你,好像也有点儿不太合适啊?”
佘队长陪着笑。
阎局长点头:“那就这么定了吧,下次再请我吃饭别这么素,啊!”
佘队长点头哈腰:“是,明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