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章
姜悔2018-05-14 19:123,437

  有一搭没一搭又说了一会儿话,一阵困意袭来,朱刺脑子开始昏昏沉沉,她抬头一看,月影已经朝东了,可怜巴巴地眨了眨眼睛:“看来剑奴和林文祁还没发现咱们没回去。”

  沈京烛点点头,摇开扇子扇了两下:“你休息会儿,他们今天晚上可能是不会来了。明天早上能发现咱们没回去就算好的。”

  朱刺撑不住排山倒海来的睡意,闷哼了两声,就趴倒在桌子上渐渐睡着了。

  再醒来是被义庄门口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的,睡得正迷迷糊糊时忽然听到一阵响动,她吓得一个激灵从凳子上蹦跶了起来,睡眼惺忪地问:“发生了什么事?”

  沈京烛坐在一旁打盹,听到声响,也睁开了眼,朝她做了个嘘的手势。朱刺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微不可查地朝沈京烛身后挪了挪。沈京烛轻声往门口走去,门口窸窸窣窣的声音没有中断,像是有人在拨动锁子。沈京烛朝朱刺递了一个眼神,示意她往后站一站,然后冷不丁把门从里面拉开。外面的人正准备开门,如此一来,连滚带爬跌进屋里,一面抱着自己的屁股直唤“哎哟哎哟”,一边朝沈京烛抱怨道:“沈恩公,你下手可真重。”

  又掉头朝跟在身后的剑奴得意洋洋地说道:“你看我说什么,都说了人在这里吧。”

  剑奴吐了吐舌头:“我还说一脚就能踹开呢,你非得走歪门邪道,这下好了吧。”

  说着,他挪到沈京烛面前,道:“小郎君,你怎么被关在这里了?”

  朱刺站在他身后打了个哈欠,剑奴又问:“朱郎君,你怎么穿着小郎君的衣服?”

  她低头一看,自己外头罩着的那件衣服果然是沈京烛的外袍,肯定是刚才他见自己睡着了披在身上的,想到这里,顿时耳根子都红了起来。林文祁和剑奴交换了一个眼神,沈京烛道:“此事说来话长,咱们先回去再说。”

  他说着,迈步出门,林文祁揉着摔得生疼的屁股,一边哎哟哎哟,一边紧跟了上去:“你们等等我。”

  回到客栈天已经大亮,朱刺毫无睡意,在房里坐了一会儿,便下楼到大堂。正好店里小二正在摆放桌椅,招呼来吃早膳的客人。见到朱刺他忙上前道:“客官,您要用些什么?”

  住进这里好几天,朱刺发现客栈里跑堂加上杜仲就三个人,杜仲死了之后,金老板还没来得及招新人就一命呜呼了,现在客栈就两个个跑堂。朱刺要了白粥和咸菜,小二很快端了上来,又开始擦她前面那张桌子。朱刺突然想起昨天从金老板尸体上找到的那半片叶子,问小二道:“金老板去世的那天他到什么地方去了?”

  小二听她忽然这么一问,低头想了想,又说:“那天早上是我起来搭的大堂的桌椅,没多久掌柜的也起来了。因为那天是烟火会,咱们客房里摆放的花花草草,已经不合时宜,陈路在换客房的花花草草,掌柜的见他忙不过来,好像就去帮他搬了一会儿,没多久衙门那边就来人,说是杜仲的案子已经结了,让掌柜的过去画押签字。从那以后,我们就都没有见过他,再后来就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小二又是轻轻一叹,朱刺从怀里摸出丝绢,展开绢子,问道:“你看看,认不认识这片叶子?”

  他凑近看了看,又缓缓摇了摇头,说:“小的没有见过。”

  朱刺“哦”了一声向他道了谢,又问:“为什么都这么多天了,还没听说金老板的家人来料理他的后事?”

  “掌柜的家里没人了。”店小二叹了口气:“掌柜的以前放浪形骸,喜欢赌钱喝酒,还没搬来徐州的时候就和老板娘闹翻,老板娘回了娘家,从此再也来往过。后来主家没落,老爷和老夫人相继去世,族里亲友都看不起掌柜。他迫于无奈,带着我们五个小厮和李伯到徐州另谋生路。”

  朱刺又问:“客栈这么多年都是你们几个人吗?没有招过新人?”

  他摇摇头:“我们和掌柜的都有文契,他不让走,谁敢走?”

  “不是说你们最开始来的时候有五个小厮,除了杜仲,为什么我只看到了你们两个?”

  小二又说:“最开始是五个人,刚到徐州病死了一个,前两年又病死了一个,杜仲又出了这样的事情,只剩我和陈路在了。”

  朱刺若有所思地点头:“那金老板的财产现在谁打理?”

  “李伯一直帮着掌柜处理账务,客栈的事情大多也是由他在打理。”他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掌柜的去得匆匆,也没交代这些事,大概也是要交给李伯的吧。”

  “朱郎君。”剑奴从楼梯上飞奔下来,跑到他身边,讶然道:“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朱刺挠了挠头,说:“睡不着就先起来了。”

  剑奴向小二道:“三个馒头,一碗白粥。”

  朱刺对剑奴说:“你慢慢吃,我有事情,要先出去一趟。”

  剑奴问她:“你要到哪里去?”

  “南山。”说着转身就要出门,剑奴伸手从盘子里取了两个馒头,一边往嘴里塞,一边去追朱刺:“朱郎君,你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

  朱刺头一回到南山观音庙,她想去会一会那个明善和尚,如果沈京烛没有记错,他就是法门寺的大德高僧无花和尚,那他究竟为什么要隐姓埋名隐居在南山小小的观音庙?又为什么和柳儿有不解之缘?

  观音庙在南山的半山腰上,从山脚一路骑马上去,路况还算不错,看来观音庙的香火还算旺盛。可就是这么一座香火旺盛的寺庙,竟然不纳香客。

  与想象中的香客如云截然不同,今日的观音庙,冷冷清清。仅有两个小僧人在山门前清扫着地上的落叶和香炉里的香灰。朱刺和剑奴走入大门,朝他们俩做了一揖,两位小僧道:“施主有礼。”

  剑奴忙问:“为什么寺里今天只有这么几个人?”

  “两位施主有所不知,住持方丈昨日开坛讲佛,今日已经云游去了。到观音庙来的人,大都是仰慕住持大德之风的菩萨,住持一去,香客也就少了。”

  朱刺心里一阵纳闷,昨天沈京烛刚到庙里来看到明善,他今天就云游去了?她心里隐隐觉得这间庙和客栈的几条人命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可又始终理不清到底是哪里不对。

  她问道:“请问住持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小僧摇了摇头:“云游即是修行,或三五几月,或三年五载,谁也不知道。”

  朱刺向他道了谢,道:“我们慕明善法师的名而来,既然他已云游,我到里面上一炷香,略表对我佛的敬意。”

  小僧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施主请自便。”

  朱刺朝他还了一礼,往寺里走去。

  她没有先去正殿,而是往其他地方逛了逛。观音庙不大,前面是正殿,供奉着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的塑像,两侧是僧人和香客诵经的经室。正殿后头是众僧起居的住所,院子里种了些松柏竹兰等花草。从起居院里朝后走,又是一方小院子,像是寺庙留宿香客的禅室,院子里有一个僧人在打理花花草草。

  剑奴问道:“朱郎君,咱们不去正殿吗?”

  朱刺摇摇头:“你先到正殿去等我吧,我想一个人走走,想些事情。”

  剑奴哦了一声,便乖巧地往正殿跑去。

  朱刺在门口站了一阵,打理花草的那个僧人提着篮子从里面出来,篮子里放的是他从花坛里扯出来的杂草。他见到朱刺和剑奴,朝他们诵了声:“阿弥陀佛。”

  朱刺合手还礼,眼角忽然瞥到篮子里的一株草,叶子和她怀里的那半片叶子十分相似,忙问道:“小师父,这是什么草?”

  小和尚看了看朱刺手指的草,道:“这是乌青草。”

  “乌青草?”朱刺似乎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小和尚又说:“这草我也不认识,住持说的它叫乌青草,是一种药。不过这么多年也没见住持采摘过。”

  朱刺点了点头:“原来如此,不过既然是一种药,小师父为什么又把它给除了?”

  小和尚说:“住持昨天夜里离开时,走到山门突然想起这株草,他说是药三分毒,乌青草虽然能用作药,可含有微毒,寮里常有香客来此小住,若是误食便作孽了,是以让弟子料理园子时除了它。”

  朱刺觉得纳闷,照小和尚所说,为何寺里明明有寮房,明善和尚却拒绝沈京烛在此小住?电光石火之间,联系到明善和尚突然云游这件事,她开始怀疑明善是不是也已经认出了沈京烛?金老板衣带里的乌青草和观音庙又有没有什么关系?

  朱刺若有所思,又向小和尚讨了一株乌青草,才起身回客栈。

  午时初朱刺和剑奴回到了客栈,朱刺一下马就加快步子往楼上跑去,在楼梯口碰到林文祁,他见到他们欣喜得很:“你们回来了?沈郎君一直在找你呢。”

  “正好,我也有事要去找他。”

  三人往沈京烛的屋里走去,剑奴去敲门,沈京烛将他们放了进去。

  他正坐在椅子上,慢条斯理地喝茶,见到朱刺,两人几乎同时出声:“我有事要跟你说。”

  沈京烛一愣,朱刺一惊。沈京烛别开眼说:“你先说吧。”

  朱刺从怀里掏出丝绢包着的叶子,道:“我知道你在哪里见过它了。”

  沈京烛又愣了愣,忽然笑了起来:“巧得很,我刚好也想起在哪里见过它的。”

  朱刺满脸兴奋:“观音庙对不对?”

  沈京烛闻言摇了摇头:“这回你猜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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