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秦王定夺
冷嘲2018-09-22 12:003,497

  “不能杀,监军出事,我脱不了干系!”秦王听到邓通和的言语吓得身子一抖,脱口而出。

  “军门!这李杰狗仗人势的主,进了京城随随便便就能搬弄是非,到时候你我更加脱不了干系!”邓通和已经有些失态语气骤然抬高说的秦王瞳仁一阵的乱跳。

  帐内烛火幽幽的光将两人面庞映得又白又黄,周肃灵在灯影中捏了把汗,牙一咬低沉的怂恿道:“可以借刀!”

  秦王心头一窒,顿时觉得气氛压抑的一些喘不过气,他喃喃道:“容我想想,容我想想。”

  待得邓通和和周肃灵走后,秦王急忙叫来了穆先生和青衣秀士,仔细说了刚才三人密议的言语。

  青衣秀士沉思半晌终于开口说道:“现在局势比以往还要危机万分,李杰入京那是近水楼台,随便搬弄口舌正好中了文臣集团的下怀,肯定纷纷上书誓必借殿下将军界一顿痛打。到时候皇上就腿搓绳,直接就可削了您的兵权。”

  秦王叹了口气:“削兵权怕是最好的结局,就怕要赶尽杀绝啊。”

  穆先生皱着眉摇了摇头:“赶尽杀绝可能不一定敢,毕竟事情做绝,其余诸王都风声鹤唳,那周肃灵当年就是逼的太紧了,最后自食其果。但是万一召您回京‘参讨国事’,您奉旨还是不奉旨?”

  秦王手情不自禁的一颤,随即咬牙切齿的说道:“老十四!你真他妈害得我好苦!”

  原来青衣秀士带来消息,肃王率兵按理要死堵退路。可前方密报终于还是传过来了,结合肃王的行军布置等种种迹象,秦王觉察到这个十四弟似乎出于某种目的,看似围捕其实若有若无意的将匈奴人漏了过去。

  这种事情无法计较,顶多是个指挥失误,可秦王是沙场宿将,这种布置安排一看就是刻意为之,真要当面辩驳也无济于事。

  肃王这是逼自己反啊!

  蒋恒!川西总督蒋恒被人深夜突袭,肃王的兵离的最近却没有去救是消息不同吗?反而是西边的巴川将军分兵火速驰援却只能扑空。

  秦王想到这里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他索性站起身子,雄壮的身躯在灯影下拉的老长,青衣秀士和穆先生对视了一眼,都没有说话。

  “我——决定了。”秦王不高不低的言语听着有些干涩。

  “兆德太子是我大哥,扪心自问,太子死后我暗喜的心思是有的。可我为人堂堂正正,不屑做那蝇营狗苟的事情。‘龙鳞刺’的案子不是我做的,这种事情跟你们没什么好瞒的。”他慢慢转过身继续踱着步子:“你们跟了我这么多年,应当知道我的为人。”

  穆先生和青衣秀士默默点了点头,只听秦王继续说道:“现在老十四逼着我造反,哼”他冷冷笑道:“自古成王败寇,人家老四凭的是手段本事,赢了就是赢了。可是老十四背后的那个人又是栽赃又是嫁祸,这算是哪门子本事,这样的人就算当了皇上,也是个暴君的料。”

  他语气一顿,盯着跳跃的烛火一字一顿的说道:“我不屑为伍!”

  青衣秀士和穆先生缓缓点了点头,余光交错之间仍旧没有言声。

  “我决定了,既然仗也打了,事情也出了,干脆来个堂堂正正,我有妻儿,府里上上下下百十口人,犯不着拉着他们趟着浑水。”秦王瞳仁卓然生光,一吐胸中浊气:“明天我就招邓通和胡大人到我外府,一起去见那个悬空观的道士,有什么秘密也好,有什么野心也罢,老子不玩了!我自己上书跟老四表明心迹,该交兵权就交他娘的!”

  青衣秀士和穆先生这时候一齐站起身,郑重朝秦王行了一礼,秦王一呆:“你们……你们这是干什么?”

  青衣秀士苦笑着说道:“实不相瞒,我和铁琴先生二人是太祖皇帝‘宫内七鹰’,本是为了暗中保护周肃灵,可‘龙鳞刺’一案关系重大,我二人奉秘旨潜伏殿下身边。”

  秦王脑袋嗡的一下,顿时有些恍惚,差点站不住,好容易回过神来,仿佛看着陌生人一般盯着两人,随后指着穆先生说道:“那……那你……又是什么来路?”

  穆先生从容说道也说道:“我是兆德太子的幕下清客,太子死的离奇,士为知己者死,我立志查出真相,于是也在您身边观察多年。”

  他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殿下,人生一世,我们虽然都是受人蒙恩,可是也不想藏头露尾的活着。我和铁琴、青衣谁您的多年大恩,私下约定,殿下不生反意,我们誓死效忠;殿下若是揭竿而起,我们唯有自裁谢罪。”

  秦王闭着眼睛颤颤的吸了口气:“你们……骗得我好苦哇!”说完竟然泪水满面,仰头长叹道:“我自幼立志成为一代名将!太子即位我便是他的长矛铁盾,可惜大哥惨死,我也蒙冤受屈,父皇不喜欢我,我知道。”他悲从中来又是一叹,仿佛一下苍老了十来岁:“何苦生在帝王家。父子猜疑,兄弟相残,我真的厌了。”

  青衣秀士也哽咽着劝慰道:“殿下……我们也不想啊,可是我们上有皇命……下有师门,谁不想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他说到这里已经难以自制,带着哭腔含含糊糊的说道:“您要是怪我们,我们现在就死在您面前可好吗?”

  秦王埋着头抽泣了很久才缓过来,抹了把脸叹息道:“罢啦!你们和我都是无可奈何啊。现在说开了也算解脱。”

  穆先生闷头一直在哭这时终于才止住,只见他花白的头发在灯下中泛着微微的光,一生蹉跎看着也让人心酸:“殿下,我们几个跟了您这么多年,这一辈子都纠缠在一起,您能原谅我们吗?还要我们几个吗?”

  秦王触动衷肠,哽咽着连连点着头:“要……要……”

  ……

  西北的战事终于了结,最轻松的反而是秦王。自从那天把话说开,终于扫出心中的羁绊,满头的愁云顿时烟消云散。

  秦城的门子刘敏早就给他暗令杀掉了,还叫影卫杀之前带句话给刘敏:“为了两颗金瓜子就敢放肃王带着来路不明的人进府?规矩难道忘了?”

  一同回秦城的自然还有周肃灵、邓通和一行,而且还有——李杰。

  秦王坐在宽敞的车里,撩开车帘浏览着沿途的风景,渭水边上老远就能看到蓬勃的绿色,在阳光下绽放着蓬勃的生机,他使劲吸了口空气中芳草泥土的气息,闭着眼睛细细品味了一番:这样香的味道之前怎么从未闻过呢?

  李杰没有走,他带着一众随从跟着秦王的队伍回到秦城,他还有其他的使命要完成,皇上明暗给了他两个旨意,第一是监军,第二却是暗中观察秦王的动向。

  他在马背上一纵一送,看着长蛇一般的行伍心里越发的感慨,自己当年也是雄姿英发,立志做出一番作为的,可如今落得不全之身,成为宫里一个人人看不起的太监,他心里怎能不恨!

  邓通和酒宴上对自己的冷嘲热讽,秦王看似礼数周全可对自己也是打心底的不屑。如今皇上对朝臣的不信任,对一手栽培的洗心院也颇有微辞,他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机会来了就要死死抓住!

  正在思索之间,身边“病无常”拉着一张蜡黄的老脸连咳带喘的说道:“李公,马上进了秦城,我们是直接回京复明还是在待几天?”

  他身边四个得力干将,都是难得的高手。其中“病无常”早先是药门孙家的长辈。孙家远在苗疆,养蛊制毒造诣非凡,可惜他误入左道,修炼禁术“药人”之时竟然以身试药落得半死不活,被族中长老发现逐出家族。

  后来“病无常”被李杰遇到,两人都是一身抱负,又同是命运多舛落得身有残疾,惺惺相惜之下,便投奔李杰,和“昨日花”同为“随驾处”的“四梁”之一。

  李杰睨了一眼身边病怏怏的老头儿说道:“邓通和和秦王早就相识,这里面有多大的文章可要好好斟酌,主子要削藩,要是能把洗心院也顺带着拿下,岂不是一箭双雕?”

  “咳咳……”,“病无常”捂着胸口狠咳了几嗓子然后喘着气说道:“小心惹火烧身是真的,秦王和邓通和对李公这么不屑一顾,为什么来的时候不接我们进大营,反倒是战事结束了,派着亲军巴巴的护送?”

  李杰一愣神,扭头盯着“病无常”说道:“你什么意思?”

  “‘冷香凝’、‘昨日华’奉密旨带着豫南、宁川两省的总督和将军施压,已经赐死晋王,这个消息不知道现在秦王知道了没有,要是知道了怕不怕?疑不疑?”

  李杰冷着脸沉思不语,没想到自己处境竟然如此之险。

  “‘暴罗刹’乔装匈奴人潜伏敌军已久,那天他带来的消息李公也是知道的。肃王包抄后路,怎么就这么轻而易举让匈奴突围了?既然突围了,秦王非但没有怪罪,反而殷殷示好。示好也就罢了,本该护卫我们行营的卫兵怎么突然全部都变了?”

  李杰听的吓得倒抽了口气,随即又轻松一笑:“你多心了,秦王为人庄重,性格沉稳。而且我和他没有撕破脸,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害我。”

  “明目张胆是肯定不会,要是在我们回去的路上埋伏……让我们死于‘流寇’之手呢?早年‘江夏镇’的案子,不就是幽王的伏威军出征,监军汪文元莫名其妙的死在江夏镇的密林里了吗?百官秘录离奇失踪,最后弄得满城风雨。”“病无常”压着嗓子带着痰喘,一字一字的慢慢往外吐,听的一边的李杰心里也是一揪一揪的。

  “你把‘暴罗刹’、‘昨日花’、‘冷香凝’都召集过来,再挑几个好手,这里天高皇帝远,要是秦王真想反了,我们不能给他祭旗。”

继续阅读:第八章 八卦镜(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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