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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落欺颜瞳眸清冽,细细的打量着他的脸,好似再找寻什么一般。
温柔的双手一点点攀上凤澈的衣襟,落欺颜盯着自己手中的白衣,忽然觉得很是刺目,用力一拽就将那欣长的身子瞬间拉低。
眸光如死色的海水,并无任何多余的情绪,冷静的骇人。
哪怕是吻着他的唇也亦如那目光一般冰冷无二,凤澈没有想到落欺颜会做出如此举动,抬起的手,滞于空中迟迟未落。
久违的甜香,在唇舌间肆意游荡,却好似少了些什么。
落欺颜的脸上见不到半点娇羞,就像是一块木头吻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指尖扫过他腰际缠绕的纱布,那……应该就是被霓红刺伤的地方吧!
凤澈因触痛而拧紧了眉,清绝的脸上一片阴沉,眸光锐利,一把将落欺颜压倒在身侧的佛龛上,吻如狂风暴雨般袭上,没有掺杂多少情意,反而被眸中怨恨的意味所笼罩。
难怪,她会出现在这里,想必是从那个侍女口中知道了什么吧!
那个女人的尸体他检查过,不仅后背的刺青被人剜去,身上的解药也不翼而飞。
去了哪里……估计只有落欺颜能告诉他了!
唇舌激烈,难分难舍。
落欺颜看似无意的抚上男子的胸膛,柔若无骨的小手轻轻扯开了他素色的衣襟。
“这一次!!”
粗鲁的撕开了女子的衣衫,露出白皙优美的锁骨,凤澈眼中蒙上一层薄薄的血色。
该死,魔印……
胸前掠过一阵凉意,猛地,凤澈全身凝滞。
一对清秀的眉危险蹙起,盯着女子眼中那再明显不过的嘲讽,凤澈不由眯起眼眸,将两人的距离拉开,也因为这个动作,胸口之物暴露无疑。
“好久不见啊,上澜翳!”
清浅的视线自那血盅上掠过,女子第一次开口,全程带着讥讽的笑意,嗓音轻的犹如水面上的薄冰,锋利凛冽。
凤澈不动声色的拉好自己的衣衫,乌眸中的波光晦暗不明,幽静而又复杂。
她终究还是知道了……而且比想象中的更早。
“既然猜到我是谁,那为何还敢来?”
抓住她纤细的手臂,一把拖到跟前,凤澈勾起红唇,邪魅开口。
这种态度,如此口吻,果然……是他上澜翳呢!
面前的人,再无往日的清澈与温润,完完全全的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自己不愿见到的人。
过去的记忆,付出的情意,在这一瞬间好似全都幻化成了泡影,再也找寻不到任何踪迹。
那个人消失了,彻彻底底的,而且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落欺颜笑自己的傻,自己的蠢,居然被这样一个人骗了数年,甘之如饴的活在他为自己编制的梦境中,不能自拔。
她还真是没救了呢!
随意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裙,落欺颜不怒不躁,从容的抬头望向那双曾经清澈无比的乌眸,忽然感到非常恶心,恶心的想要将这双眼毁去。
“来如了你的愿啊,你不是从始至终都想要我的命吗?”
落欺颜将腰际的匕首优缓抽出,双手送至男人面前,霍然笑靥如花,甜美的不可思议。
凤澈一瞬不瞬的盯着她那双带着嘲讽,带着决绝的瞳眸,他恨极了落欺颜此刻脸上的笑意,那是种一心求死的神态,毫无留恋与惧怕。
不爱,更不恨。
果然……她就该是这个样子,不是吗?
想死?怕是不能。
不过须臾间,女子手中的匕首已“嗖”的一声飞了出去,钉在了墙壁上。
落欺颜只感到腰际一紧,耳畔传来凤澈幽邃的嗓音,如魔障一般,重重的落入她的心底。
“既然你主动送上门陪我玩,那就别后悔!!”
“来人!”
只听男人向外轻传了声,侍卫便推门而入。
“灵韵寺内发现一名刺客,将她带回太子府,我要仔细盘问。”
“是!!”
“你不如杀了我。”
落欺颜拧紧了眉,愤然冷笑。
对于她的怒意,凤澈熟若无睹,只是留给她一抹意味深长的的笑颜。
眨眼间,落欺颜便被侍卫五花大绑,粗鲁的押出了大殿。
看着女子纤细的背影,凤澈若有所思。
原来狗急了,是真的会跳墙的。
凤清逐……你以为你这么做,就会伤到我吗?
异想天开,痴人做梦。
倏地,男子勾起唇角,眸光簇成一团阴冷的射向窗外的竹枝。
——
离开灵韵寺的落欺颜被士兵一路押回太子府。
街上的百姓听闻太子在寺内抓获一名刺客,纷纷驻足小声谈论。
“这段时间还真不安生,前几日刚处决了一个刺客,今日又抓了一个!”
“是啊,漂漂亮亮的小姑娘,怎会如此想不开。”
“我估计啊,这些刺客都是迷教徒的余孽,难道你没听说吗?就是那件事。”
“嘘,你不要命了!”
街边的百姓都在纷纷猜测落欺颜的身份,因为隔得较远,他们并未留意到女子有一双异色瞳孔,大多都在为太子鸣不平。
落欺颜双臂绑着铁链,被一路的拖拽着,而她一声未哼,从头到尾神情无波。
上澜翳不打算杀她,唯一的解释便是想要折磨她。
眼角余光无意间撇到一抹暖色,落欺颜抬眸望去,只见不远处的街口停着一辆马车,而那车旁站着的人……
容莫归微握着拳,复杂的瞪着她,似是在用眼神质问她为何要这么傻。
感受到他的担忧,落欺颜冰冷的面庞终于有了一丝悸动,扬起嘴角朝着他淡淡的摇了摇头。
不要救我。
不要再有人卷进来了,这是她与那个人的事。
“快走!!”
后背被人大力一推,落欺颜自容莫归的眼前走过。
看样子,凤澈应该并无处死她的打算,否则也不会将她押回太子府。
容莫归虽有担心,却也情不自禁的松了一口气。
不说别的,至少这命是保住了。
——
刚押回太子府,落欺颜就被侍卫关入了地牢。
阴冷潮湿的牢房中,只有老鼠和蟑螂作陪,寒风肆无忌惮的吹着,房中只有一张石榻,上面铺着一条薄薄的破毯,散着难闻的霉味。
这让她不由得想起了容家的牢房,相比之下,太子府的地牢更像那么回事。
除了每天傍晚送饭的时辰,这里根本看不到人,牢中也没有其他囚犯。
日复一日,窗外只见昼夜交替,却已不知过去过久。
落欺颜蜷缩在角落,环抱双膝盯着地上的饭碗发着呆,那些碗里的饭菜早已腐坏,不过可以看得出一口未动,散发出的嗖味,就连老鼠都不愿碰。
“一,二,三,四……”
落欺颜抬起一根手指,轻轻数着地上的碗,干裂的唇随着声音一张一合。
啊……原来都过去这么多天了。
身体早就冻的麻木,沉寂的脸上惨白的如死尸。
这颗心已是千疮百孔,她不愿再苟活于世,与其被当作上澜翳的玩物,她选择死。
陡然,耳畔传来铁链开锁的声响,一道亮光跃了进来,照明了牢门前的道路。
环佩玎玲,一双不合景的藕色牡丹绣鞋踏入了地牢。
女子一袭素白缎袄,绣着雅致的水仙花,外披淡藕色披风,眼波妩媚,一张俏脸美艳无双,青丝及腰,却未佩戴任何首饰,仅是发髻上斜cha了一根白玉梅花簪。
来人虽衣着淡雅,却也是贵气逼人。
只见她向内牢款款而来,最后停在了落欺颜的门前。
“居然还没死!”
女子厌恶的看了眼里面之人,连忙抵住了俏鼻。
此地臭气熏天,简直就不是人待得地方。
其实,这地牢已不是她第一次来了,只不过每次都一样,不管她问什么,这个刺客却始终不理睬她。
“给我把牢门打开!”
女子收敛的眉眼,寒声命令道。
“这……这样不好吧,没有太子的吩咐。”
侍卫闻言,露出为难的神情。
因为太子曾下令要亲自审问这名刺客,不允许任何人代劳的。
“怎么,本夫人只是想为太子分忧,看这刺客的样子怕是活不到太子回来了,若是误了事,你们担待得起吗?”
“这……”
侍卫虽有些犹豫,但也觉得她说的颇有几分道理,这刺客自关进来后,粒米未进,已绝食多日,恐怕是活不长了,而太子入寺祈福,估计还要半个月才能回府。
“来,给我将这刺客架起来绑上去!”
见守牢的侍卫没再阻拦,女子优雅勾唇,坐上侍女搬来的软椅,怀中抱着温暖的手炉,一派盛气凌人的模样睨着地上的落欺颜冷声开口。
听到命令,两名身材魁梧的奴才动作利落的拷上了落欺颜纤细的手腕,冰冷沉重的锁链压得本就虚弱的身子此时更是无力反抗,就这么被人粗鲁的拖上了刑架。
黑色的铁架,散着阴森恐怖的气息,红锈斑斑,就像是被鲜血长年晕染所致。
落欺颜身体被高高的吊着,所有的重量全都落在了双臂上,撕裂般的痛楚自手腕处传来,而她只是静静的受着,连一声也未吭。
“说,是谁派你来刺杀殿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