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早知这个人是徐远,她应该带上汪喻,对付这些,他比她有办法多了。
可现在他一定在生她的气吧?
她坐在出租车上,看着窗外,拨通了汪喻的电话。
“您好,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再拨。”
她瞳孔微征,这才发现,从开机到现在,的确从未收到关于他电话的短信通知。顿时,有些茫然无措起来。
每一次,都是她丢下他。
只要她想找他就不会找不到。
她少有感觉到手足无措,一遍一遍拨通他的电话,就连前排的司机都感觉到她的不对劲,问道:“小姑娘,你没事吧?”
她露出笑容:“没事。”
指端却是不停,一遍一遍重复拨打着汪喻的电话。
“到了。”司机将车驶入酒店正门,门童为她拉开了门。
她将手机放回包里,神色从容地走进酒店里。
高速路上。
“沈处,”一辆飞驰的商务车上,汪喻将烟头含在唇间,哭笑不得道:“这都上车了,你总得把手机还给我吧?”
沈毅一脸阴沉:“汪喻,你别跟我嬉皮笑脸的,把那批货交给你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汪喻眼眸一沉,脸上那股子玩世不恭也随之一淡,避重就轻道:“我要是知道,这个案子还会拖这么久?”
沈毅自是不信,一言不发地看着他,“装,接着给我装。”
“我跟你装什么?”汪喻故作随意地伸了一个懒腰:“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
“我就是太清楚你是什么样的人所以才不相信你。”沈毅道:“汪喻,你别以为你离开莞城,你就脱离了这个案子,我跟你说,杜三要是二审胜诉,上面问起来,我们都跑不了。”
“你虽然这样说,”汪喻也很无奈:“可我是真的不知道。”
见他是铁了心不想说,沈毅话锋一转道:“我们俩倒是无所谓,可是陈建呢?”
他为这个案子牺牲太多,包括他的女儿和妻子亦是牺牲者。汪喻沉默下来,点燃了嘴里的烟。
“沈处,”大概是半支烟的时间,汪喻淡淡一笑:“每个人都有想保护的东西。”
他比谁都清楚,说出来之后,窦苗将面临什么,杜三又会遭到什么样的惩罚,可是对她而言,太残酷了。
沈毅审视着他:“你果然知道是谁吧?”
他也难得再辩解,手托着腮看向窗外,一笑置之。现在,他只想知道那个小姑娘去哪里了。
为什么一觉醒来,身边的人不是她,却是沈毅?
他将烟头熄灭,攥紧在手心里。
她走进酒店,却没有上楼,而是在大厅给徐远打了电话。
徐远刚进电梯,看见她的电话,一边整理着领带,一边强作轻松地接起来道:“你到了?”
“我在大厅等你。”她直接挂断电话。
“喂?喂?喂?”徐远又喊了几声,但那头已经陷入沉默。犹如一盆冷水泼在心头,他怒气冲冲走出电梯,准备去找她兴师问罪,好好的为难她一下,结果远远地,只看见一个清瘦高挑的身影。
她只是站在那里,已经和众人不同。
她穿着最普通的外套,却有着最耀眼的光芒,引得路人频频回目,他也忘记了愤怒,又理了理头发,才走到她面前。
“窦苗。”
她转过身,静静打量着他。他穿着得体的西装,头发和领带都系得整整齐齐,颇有几分城市精英的味道。
窦苗掩唇笑道:“你这是盛装出席吗?”
他是,可被她这么直白的说出来,脸上也有点挂不住,绷着一张脸道:“不是,日常打扮而已。”
“好看。”她眼睛弯弯的,有着如星辰般的美好。
若是换成其他女孩,早就吓得说不出话,而她就是如此平静地与他谈笑风生,仿佛那些争执猜忌都不存在,那留在他头上的疤痕也不存在。
她一直都是这么温柔且充满善意。
他在后脑勺摸了一把,真是信了他的邪。这他妈哪是什么仙女,简直就是修炼成精的女魔头。
“窦苗,你无不无聊?”他皱起眉头。
她不说话只是笑,在富丽堂皇的大厅里,像一道月光,冷清而洁白。
“跟我上去。”他试图去牵她的手,她看穿他的意图,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徐远脸色一沉,“不愿意?”
那她来做什么?给他笑一个,就想把这些事给了了?想得挺美的。
“徐远,你不怕杜三吗?”
他没有说话。
“还是那句话,我可以让杜三……”
“你是为了我吗?”徐远冷笑道:“是汪喻让你去做证的对吧?妈的,那男的摆明利用你,你还信他?”
窦苗没有辩解,反正汪喻在他心里就是那种男人,说什么都没用,反而会产生更大的误解。
“你跟我来,”他就近找到一张沙发坐下来,“你什么时候这么蠢了?会信这些人的鬼话?我跟你说吧,那李慧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坐得端端正正,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她不知道你来找我会发生什么吗?可是她还是让你来,这就是你的朋友?”徐远气急了:“她为你想过吗?”
她继续点头。
“你是不是觉得我可能对你有好感,不会对你怎么样?”徐远越来越来劲:“还心存侥幸的觉得自己能全身而退?”
她不说话,认真地倾听着,落在他眼里,则是默认,染上怒气道:“窦苗,我告诉你,你面对的是一个男人,不是一个蠢货。我要真想把你怎么样,你也没法子。”
她发现徐远变了。
不再是那个沉默地跟着了她几十里路,却把渴望都写在眼睛里的男人,他在逐渐变得成熟,变得克制。
“徐远,我没你想得那么天真。”她笑起来:“我也没觉得你喜欢我,反而觉得你应该很讨厌我,不然你何必用这种方式来恶心报复我呢?”
“如果你觉得我只是想恶心你,未免也太幼稚了吧?”
“那你想干什么呢?”她翘起二郎腿,微笑着问道。
他眸光一沉,不言不语地盯着她半饷,才缓缓开口道:“窦苗,要说对你没那方面的想法是不可能的,可比起那方面的需求,我更想见你一面。”
“就是单纯的看看你,过得好不好。”他补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