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陆的意图实在太明显了,杜三本有意退出莞城的市场,去港区发展,让汪喻做接班人,然而自从孙诚死了,汪喻一系列反应都让他很失望,让他不得不重新考虑接班人的事。老陆等人都想趁机会表现一番,巴不得是他和窦苗吞了这批货,然后再人赃并获的去杜三面前邀功。
“那你在哪儿呢?”老陆自是不会轻易放过他:“那妞就没在床上给你交个底?”
“你想听什么底?”
老陆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
汪喻眼底生出一抹不加掩饰的厌恶,“我这几天要回去给我爷爷上坟,暂时不在莞城,有什么等我回来再说。”
“哦,也行。”老陆笑声渐收,意味深长道:“你要是碰上你那妞了,记得转告她一声,她爸快不行了。”
汪喻挂断电话,抬头看向窦苗,她穿着黑色的羽绒服坐在灯光下,浓密的睫毛眼底淡淡的阴影,侧对着他的脸,冷清淡雅。
“你跟你爸关系怎么样?”他试探道。
“怎么?”她转头看向他,“要死了吗?”
冷漠的像是在问一个陌生人。他眼睛微眯,“如果是呢?”
“死了就死了吧。”对她来说,窦建成死了和活着没什么区别。年轻的时候,吃喝嫖赌,让王玉琴活活把她妈气死,落魄以后,拿儿子威胁王玉琴赚钱养他。
真是渣男界的楷模。
“就那么讨厌他?”汪喻放下筷子,饶有兴趣地看着她,但窦苗并没有兴趣讲,始终都是淡淡的表情。
“你什么时候开学?”
“就这几天,”她喝了一口豆奶,“怎么?”
“没事就跟我回去上个坟呗。”他的语气极是理所当然。
她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我为什么跟你回去?”
他认真地思索了一会儿:“因为我想?”
她难得理他:“没空。”
他耸耸肩,拿起筷子继续在锅里捞起来。吃过饭之后,窦苗准备离开,然而他却没有让她走得意思,坐在她的行李箱,活像一个无赖。
“你到底想干什么?”她心里生出怒火,耐心全无道。
他仰起头,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带你去开房。”
她的脸当即变了颜色,连行李箱都不要了,转身要走,他却伸出手,不顾周围人来人往,让她扑进自己的怀里。
她的膝盖撞在地上,手抵在他的胸口,举手投足都是对这种肢体接触的抵触,皱着眉头道:“汪喻!”
他一只手搂着她的腰,微垂的眼睑透着不悦。
她突然明白过来,他和她之间,只有他乐意不乐意,没有她愿不愿意。她咬着唇,一言不发地挣脱他的手从地上站起来,他也跟着站起身,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燃道:“真没劲。”
她低头不答,只是拖着行李箱跟在他身后。
“现在有空了?”走到附近一处宾馆,见她还跟在身后,他忍不住回头揶揄道。
她依旧不答话。
他走进宾馆前台,从钱包里摸出一张身份证递出,她无意中抬头,扫到上面是另一个名字,心有疑惑,但没有问。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电梯。
她在边城转过很多次车,但在这里住宿却是第一次。同样,跟着一个男人进宾馆也是第一次。
电梯的镜子里倒映出两个人一高一矮的身影,她的个子在一米七左右,而他居然比她还高出一个头。
似乎感觉到她在打量他,他的目光在镜子里跟她碰了一个正着,随后便不动声色地移开了。
他只开了一间房,窦苗在门外犹豫很久才下决心走近,进去之后发现是套房,他手足无措地站在沙发上,不知他想干什么。
“把门关上。”他在沙发前坐下。
她转身将门关上,再次回到门前,他打开空调,将围巾取下,露出半截锁骨和颈脖。
“先别去学校,也别回莞城。”说完这句话,他不再看她,脱下外套道:“你晚上睡卧室,我洗个澡就出来。”
她怔怔地看着他,似乎在怀疑他话里的真假。
他也不解释,脱了外套,走进卧室,过了十几分钟便穿着牛仔裤和恤衫出来,一边用毛巾擦头发一边催促道:“你进去吧,记得把门锁了。”
她将信将疑地提着行李进去,锁上了门。
房间里窗帘厚重,只有床头投射下来的灯光,显得昏沉而暧昧。地上铺着地毯,赤脚也不觉得凉,她洗完澡,在浴室吹头发,其实她一点儿都不相信汪喻只是回家祭祖那么简单。那些人怀疑孙诚的货跟她有关,又何曾不会怀疑他呢?
难道他也是为了避开所谓的三爷才找到她的?
她好似想起什么,放下吹风机,穿着睡衣打开门,正巧汪喻准备敲门,进来要一床棉被。她登时一愣,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倒是汪喻先开口道:“有事?”
“你是不是知道那批货在那里?”她想起来后连忙问道。
“为什么这样问?”他皱着眉头反问道。
“不然你为什么要帮我?”她终于想清楚了,他来这里不是调戏她,不是没事找事,他是在帮她,“按照你的意思,他们不仅绑架了我爸,还会到学校找我是吗?”
他双手环胸,靠着门框上点点头,那些人绑架她爸,绝对不会是结束,或许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她深吸一口气,“你为什么要帮我?”
他一时没有回答,黑色的眼眸深邃如一片海,静静地对视良久之后,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上她的脸:“不想看漂亮的小姑娘为难。”
她的心剧烈跳动一下后,微微别过了脸,和他的指尖拉开一些距离。
自从母亲死后,已经很久没有人像这样,不带一丝情欲和目的性触碰过她,让她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他看出她的慌张,收回手笑道:“你这小姑娘,让你锁门还真锁门,是我不值得信任吗?”
她没心情跟他开玩笑,“如果那批货一直找不到呢?”
“会死人的。”一抹寒光从他眼底的划过,而她一点儿都不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一屁股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