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舔着嘴唇,从地上站起来,“如果他们真的逼死我爸,又会拿什么来对付我?”
所以她关心的只是她自己?他有些哭笑不得,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环境,才会养出这么自私的小姑娘。
他伸手揉揉她的头发。
她深吸了一口气,看来还是把事情想简单了。原本的打算是,以告诉沈毅仓库地址为由,等杜三的人找到她,就说警察可能已经先一步把货搜走,自己只要咬死不松口,也不可能把她怎么样。
可如果那些人真的像汪喻说得那么恐怖,之前说得把她卖到缅甸去,也不是全无可能。毕竟窦建成一死,就绝对不会再有人过问她的下落。
所以,汪喻突发的善心,是她现在能争取的唯一机会。她伸手抓住他的手腕,看着他的眼睛里充满着迫切和渴望:“帮帮我。”
除了美貌一无所有的小姑娘,知道什么是她最好的武器,也知道如何最大限度的激发一个男人保护欲的同时,不触碰他的兽性。
怎么会有这么聪明的小姑娘?这么短的时间,已经想好如此算计他入局。
“窦苗,”她可以求他,可以威胁他,但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算计他,“你想我怎么帮你?”
她不回答,只是轻轻摇晃着他的手腕,眼底充满哀求和无助。像一只漂亮骄傲的猫,猝不及防露出柔软的腹部,他的喉结微动,想着孙诚才压下心里那股悸动,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她强调道:“我只知道孙诚租了几个仓库……之前警察问我,我已经告诉过他们。”
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提这个事?
“说不清楚,那批货已经被警察带走了。”
“不可能。”他恍然大悟,她是想推给警察就完事了?杜三他们根本不会这样善罢甘休,“我去那些仓库看过,没有。”
她猛地一愣,对的,孙诚是汪喻的人,她想得那些答案,根本就骗不过去。
“还有一种可能,孙诚想要那批货,自己藏起来了。”
孙诚已经死了,谁也不知道他活着的时候在想什么,与其说警察搜走了货,不如全部推给一个无法说话的人。
“你没觉得这件事太蹊跷了吗?”她不关心孙诚是怎么死得,但不代表她没想过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我以前接触过陈建,他绝对不可能杀人的人,但这件事,他居然会是凶手……”
“这不是你应该考虑的。”他打断道,并且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再说或者再思考下去。
她得出一个结论,这件事比她想象中更复杂,根本不是她掺和得起,舔着嘴唇闭上了嘴。
短暂的沉默之后,他开口道:“孙诚死前联系过你吗?”
她回忆一会儿之后,摇摇头道:“但是前段时间,警察找过我,说孙诚死前跟踪过我。”
“他跟踪你?”他有些诧异。
她点点头:“他好像一直在跟踪我。”
只要回到莞城,就会感觉到一股视线在追随着她,但仔细去找却又找不到,她一直以为那是她的错觉,直至警察提起,她才意识到,孙诚一直在暗地里跟踪她。
“为什么?”他很少过问孙诚的私生活,但也知道他好色。可他有贼心没贼胆,不然也不会被窦苗耍得团团转,让认识的人取笑。
这样的人,跟踪窦苗想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
窦苗的话,汪喻也是听一半丢一半,这个小姑娘太聪明啦。真话假话一起上,到后面都不知道哪个是真的。
“你去找赵老二是为了什么?”
她没有想到他会突然提起这茬,一时哑然,过了半饷才回答道:“孙诚死前,答应借钱给我。结果钱还没给我,他就死了。后来,我在他家找到一张赵老二给他的欠条,就想着去把这笔账收回来。”
“胆挺大的。”他唇角泛起笑意,听不出是在夸她敢孤身往异地要账还是在贬她连封锁的案发现场都敢闯。
她的嘴唇被她咬得泛白,少顷,缓缓说道:“死不了的时候,总得想办法活着。”
浅色的眼眸带着一丝不符合年龄的坚韧和倔强。突然,他舍不得问下去,她这样的小姑娘,又能有多少心眼呢?无非就是虚荣一点儿,活下去之后又想活得再好一点儿。
“你借钱干什么?”
“生活费跟买电脑。”她怕他不信,补充道:“真的。”
“你总共借了他多少钱?”
“借了三万多,还了一万多。还差两万左右。”她将背包里的欠条全部找出来,一张张摊开在他面前:“这些都是我还了的。”
小到几百大到几千,每一张都压得整整齐齐。他扬唇笑起来:“你跟我看这个,是想告诉我,你信誉良好,我可以放心的借钱给你?”
她舔舔嘴唇,轻轻点头。
他笑意更深,觉得这姑娘不去搞销售可惜了,每走一步,都是套路。每说一件事,都是算计。于是不再搭理她,走进卧室抱了一床棉被后,回到客厅里。
她也不再纠缠,默默将欠条捡好,重新锁上门。
清晨,下起雨。她洗漱完之后,将外套拉得严严实实,坐在沙发上等汪喻洗完脸出来。汪喻摸着剃了胡子的下巴,走到沙发前,见她坐得端端正正,眼底荡起一抹笑意,把自己的围巾系在她的脖子上。
她有瞬间的惊慌,但没有拒绝。
“你是回学校还是跟我回家祭祖?”
她不知道,摇摇头:“如果杜三执意要找到我,那我就算现在躲开了,以后也躲不开吧。”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他穿上外套:“想清楚,跟我走,还是现在就去学校。”
她不自觉屏住呼吸,无论是回学校还是跟他走,都不想选。汪喻这个人是黑是白说不清,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把她卖掉了,可杜三的人更不是善茬,
犹豫半饷,她从沙发上站起身道:“我跟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