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拂着她耳边的碎发。
比起她的问题，他更喜欢她眼睛的得意，鲜有的透着一丝少女般的纯粹。他唇角一咧，顺着她问道：“怎么赚钱？”
“跟我同学单挑打篮球，一个球五块钱。”她眼中得意更甚，“我从来没输过。”
“男生？”他意味深长地问道。
“对。”
那就对了。谁不想变着法子跟一个好看的女生套近乎呢？持美行凶这件事，怕是从那个时候学会的。
他连连咋舌。
“汪喻，你敢不敢跟我赌？”
“赌什么？”
“一个球……”她想了想：“一百块。”
“这样吧，我要是能防着我，一个球……”他想了想：“两百。”
“行。”她没防过人，但她莫名有种自信能防住他。
她将球丢给他。
球在他的双手间交替，在她上前准备拦球的时候，他一个转身，将球对准球框，不料被她一把从手中击打下来。
她顺势抢过球，上篮，进筐，然后向他比出两根手指。
他露出一丝饶有兴趣的神情。
比他想象中要厉害一些。
“别小看女人，”她将球丢给他，颇有深意地笑道：“会输得很惨。”
“不敢小看。”他唇角一扬，再次开始运球，她截了几次，都没有截断，反而被他从正面灌了一个蓝。
窦苗喘着粗气，脱下外套丢在篮板下，黑色毛衣紧紧包裹着凹凸有致的身材，姜兰瞪直眼睛，这发育未免太好了。
该细的细、该翘的翘，造物主真不公平。
姜兰哼哼着将双臂抱在胸前。
此时，球场上的争夺还在继续，陈立聚精会神地看着比赛，没有注意到姜兰的小心思，一心盼着窦苗能让汪喻吃瘪。
就算是他哥，也未免太瞧不起人了。
“走啦，”姜兰起身拉他：“要迟到了。”
“马上，再看一个。”陈立意犹未尽地站起身道。
汪喻将球在左腿和右腿之间交换，窦苗全神贯注地看着球。这时，他将邱从她肩上运过，她连忙退步去挡，来去之间，球再一次回到他手里，两次左右手交换的同时，窦苗俯身控球，哪知他突然伸手搂住她的腰，单手将她扛在了肩上。
陈立和姜兰看得目瞪口呆，只见他一边单手扛着她，一边单手将球丢进球框里。
“你放我下来！”她双颊发红，气冲冲地大喊道。
这哪是比赛，根本就是耍流氓！
“走了。”他扛着她往场外走去，还不忘拿起她的外套，对着陈立喊道：“把你篮球拿上，快去上课了。”
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过好好跟她比赛，只是心情不好，想逗逗她而已。
奇迹般的，他竟真的感觉到愉悦。
“汪喻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流氓了？”姜兰吃惊地张大嘴，还记得以前那些女孩站在场外给他加油，都会让他觉得烦躁，连一个笑脸都是鲜有，而如今，那个曾经我行我素的少年，开始变得柔软，变得真实，眼睛里能装得下另一个人。
她终于意识到陈立口中的改变是什么。
“陈立，汪喻哥很喜欢她吧？”
“屁话，当然是喜欢才会谈恋爱啊。”男生心思没有女生那么细腻，只是一心想着下次回来一定要战胜汪喻。
汪喻扛着她小跑了一段路，才将她放下来。
一落地，窦苗便对他拳打脚踢，“疯了是不是？”
“那你太看得起我了，我疯了可比这个可怕的多。”
窦苗难得和他斗嘴，转身往前冲，他追上去，搂过她的肩：“我们去吃早饭吧。”
“不吃。”她从他手下挣脱出来。
“不吃也得吃。”他再次追上她，防止她再次挣脱出来，从后紧紧搂着她的脖子，“窦苗，别跟我倔，你倔不过的。”
比一个姑娘还倔，他还真有脸说。
窦苗对他嗤之以鼻。
两人在附近吃过早饭，窦苗嚷着要回去补觉，他不让，拖着她在小镇漫无目的走。他不理她，他却总有办法让她说话。
愤怒的也好，讽刺的也罢，总比什么都不说强。
“汪喻，你爸和你妈呢？”她比他逼急了，一心想着让他闭嘴，果然这个问题一问，他就不说话了。
她心里的愤怒终是淡去一些。
“我爸死了，我妈一个人在外面做生意，很少回来。”在她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突然开口道。
“真的？”她半信半疑道，总觉得他在骗他。
“这个不骗你。”他也看出她不相信，不由笑道。
“那你跟你爷爷为什么闹成那样？”两个人下了饭桌就没说过一句话，今天出门更是没见过一面。
“他不希望我当警察。”
“……”窦苗一默，如果知道他现在做得事，怕就不会那么想了，“所以，你就咒他死？”
他被问得哑口无言，笑得有些无奈：“窦苗，难道你就没有撒过谎吗？”
何必对他随口的一句话，纠缠着不放。
她微微一愣，不再言语，她说过的谎，让她有时候都分不清是哪些是真话，哪些又是假话。
“每个人都有不能说的事，”他仿若试探地停顿道：“对吗？”
这就是他们之间，看似亲密，其实充满了不确定和不信任，一言一行皆是试探，像极了一场博弈，都在等对方先认真。
“是啊。”她赞同这句话，但并不代表，她会相信他。
窦苗回去之后，早早便上床睡觉，醒来的时候，还不到四点，她打开书包，在夹层里发现了一叠多出来的钱。
数了数，有五千。
不用想，都知道是谁塞到她包里的。她静静坐在床边，等着天边一点儿一点儿亮起来。
阳光，逐渐透过云层照射下来。
一缕阳光穿过窗户上的玻璃落在汪喻的眼睛上，他睁开眼睛，摸出手机，已经是早上九点。
他坐起身，用力揉了揉脸，喊道：“窦苗。”
她没有回答，显然睡得更沉。
他起身走向她的房间，试探性地扭动门把，不料门竟然打开了。
他有些难以置信，但眼底诧异之余，又带着一份莫名的欣喜，推开门，阳光洒满地板，被单棉被折叠地整整齐齐。
房中空无一人。
她走了。
他并不感觉意外，毕竟这不是第一次。可让他觉得讽刺的是，他居然被同一个女人甩了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