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半个小时,老顺就提着一个麻纱包装袋来了,里面有一件夹克和两条裤子。
我赶紧换下身上的袍子,问老顺为什么带两条裤子来。老顺解释说,他是担心我挑剔裤子的颜色。
我一看,一条是黑色的,另外一条还是黑色的。
无奈之下,我也只能笑笑。
“三笑你……”
“嘘!”
我知道老顺要说什么,立即打断他的话抢先发问:“你先告诉我你怎么大清早就跑到夜郎谷来?”
老顺就一脸得意地说:“我昨晚上做了一个梦,说夜郎谷里有很多宝贝等我去捡。一早醒来后就神戳戳的跑过来了,不料还真的捡到了一个大宝贝……
我暗吃一惊:老顺捡到了什么宝贝?莫非昨晚上他也钻进了夜郎谷,出现在我做梦的那道断垣边?抢先捡走了更值钱的东西?
“你捡到什么宝贝?”
老顺一看我的表情,瞬间就哈哈大笑:“就你这个活宝啊,哈哈哈……”
“笑你妹啊!”
老顺的意思我倒是懂了,但是心里却有些发慌:他莫不是已经发现了我小心翼翼保护着的罐子,在试探我不成?
“对了老顺,你最近看见杨大婆没有?”
我突然想起地宫里的米小小和薛奴委托我要找的人。杨大婆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不妨先去讨教一下。
老顺张着嘴巴惊愕了好一阵才说话:“你不说我还忘记了呢,我师父好像在40多天前钻进了夜郎谷,我之前给你说过的啊,后来就不见出来了呢……反正失踪了好一阵。”
“什么?40多天前?”
“是啊,是40多天了啊,怎么了?”
“今天是几号?”
我心里突然慌乱。
“公历还是农历?”
老顺认真地问。
“废话,农历有讲号数的吗?”
“哦。”
老顺认真地想了一下:“今天……应该是4月26号了,对,就是4月26号。我前天才去老蛇箐吃的酒,高贵发家崽崽是4月24号结的婚……”
老顺后面说什么我已经听不清楚了,我的脑袋正嗡嗡作响。
杨大婆的确在五十多天前失踪过,还带着刘萌琪在夜郎谷里面一个出气洞里长谈了很久。
这些我都知道。
关键是,她后来不是出来了吗?
刘萌琪失踪之后,她还帮我算了一卦,说什么神离死别都是注定的。
而现在,她怎么又失踪了,而且还是40多天前失踪的。
不对!!!
杨大婆失踪了的时间不对是一回事,而老顺说的日子和我印象中的日子,整整有三十天的出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是三月十号,也就是农历的二月初二,民间传说龙抬头的日子,带着摄制组、探险队和挑战队员进入黑蟒洞的。坠下清风峡、熬过五难劫,逗留汉梦宫,一共不就最多十五六天时间吗?现在钻出夜郎谷之后,怎么就变成了四十五天?
难道我在地宫里出现了片段性失忆?还是我在五难劫里昏迷的时间太长?
这时差也太蹊跷了。
一个半月了,《大挑战》栏目发生了怎样的变化?大古他们是否都安全返回了呢?
还有刘萌琪,她现在究竟在哪里呢?
这些,问老顺也是白搭,我得赶紧回单位。
但是现在我最迫切的是得好好吃顿饭,喝几口酒,美美的抽几支烟。
老顺的衣服的确不太合身,还好是夹克,短就短点吧,总比一身白袍子好得多。
年纪轻轻的就穿袍子,而且还是白色的,估计还没进城就被《民生关注》的记者拦截采访了。
“走,去你家。”
我一边对老顺说,一边把白布包裹着的罐子装进老顺带来的麻纱口袋里,扎好口子,拎着。
为了躲开村里人,特别是我老妈,我和老顺故意围着青龙山绕了一圈去老顺家的。
“赶紧整点饭来吃!?”
我和老顺说客气话就格外了。
“好,吃饭吃饭,但是没什么好菜。”
老顺回头又召唤他婆娘林晓绿:“快切点腊肉蒸起。”
我抓起桌子是一包“贵烟”,抽出一棵点燃,深深吸了一口。然后说:“有酒没有?”
老顺哈哈一笑:“到我这里了还愁没酒喝?”
转身进卧室里提出一瓶酱香型白酒,说:“够不?”
我摆摆手:“咋个不够,整两口就行了。”
“怕个球啊。”
老顺说:“你今天就不转回去了,我们两弟兄一醉方休。”
“醉不得。”
我说:“就喝二两左右,说一不二哈,吃完饭我还得回城里,不过我没有开车来,你先拿两百块钱前给我。”
老顺有些纳闷,认真看了我几眼,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没说,就转身去卧室找钱去了,出来后把五张百元大钞递给我:“先揣起。”
很快他的婆娘就把热气腾腾的腊肉端了上来,老顺他们已经吃过早饭,现在就我一个人吃。
我也不客气,半个月……不,是一个半月没有尝到人间烟火,我吃得狼吞虎咽。
老顺在一边惊讶的看着我,还是没有发问。
“三笑,你是不是很久没有吃过腊肉了?”
林晓绿在一边微笑着问我,一脸诡秘的笑。
这笑容,我似乎在哪里见过,却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是啊,你家的腊肉很想香嘛。”
我打着哈哈,一肚子谜团。
“那是。”
老顺立即骄傲地说:“这腊肉是我亲自熏烤的,首先用柏芝叶熏上两天时间,再用青杠棒棒炕了七天,当然好吃了,一会儿选两块瘦肉多的给你提去……”
“算了。”
我心不在焉地应付老顺,还在想着林晓绿那一脸的诡秘的微笑。
“对了,晓绿,那位刘局长还你的衣服没有?”
我突然想起林晓绿借给刘萌琪的那件羽绒服,年前刘萌琪和我回家的时候,似乎说过要还给林晓绿的。
“嘿嘿,你的记性真好。”
林晓绿不以为然地说:“一件衣服,当给你未婚妻的见面礼了,你结婚的时候我就不随礼了。”
“什么?”
我含着一块腊肉,惊讶地看着林晓绿,说:“她不是说还给你了吗?后来我也没看见她穿你那件衣服啊……”
这话一出口,林晓绿的面色就有点不好看了,笑起来就有点委屈和尴尬。
“算球,老子这个冬天重新给你买一件更高档的。”
老顺一副豁达的样子,不过我看得出是装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