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子边上的白衣男子也看见了,闫伯文举着左臂查看,一抬头见边上的人也看着自己,生怕被嘲笑娇气,这点伤口都受不得,这下手臂抬也不是放也不是,愣愣的站在那里。白衣男子见闫伯文这幅模样,心下好笑,刚刚还夸了这小子悟性不错,这会儿却又是这幅傻傻的模样,无奈的点点面前的石头:“坐。”
闫伯文也不矫情,利落的坐下。
那白衣男子不知从何处摸出一个小瓷瓶来,三两步走到闫伯文身前:“愣着干什么,把衣服卷上去。”
闫伯文卷起衣袖来,伤口上冒着点血,如今已经止住了,白衣男子往上面撒了些白色药粉,清清凉凉的,又从腰间摸出块白布,简单的包扎了番,闫伯文看着这男子行云流水的动作,心想这人武艺高强,看这包扎手法又熟稔的好像做的千百次般,心里好奇还有哪般人物能让这人身上挂彩。
见闫伯文神思又不知飘哪儿去了,那白衣男子也不理他,自顾自站起身来便往前处走去。闫伯文可是见识过那白衣男子的脚力的,现下也顾不上其他,三作两步的赶上去:“哎,等等我。”
那白衣男子放慢脚步:“哎叫谁呢?”
闫伯文心下也不好意思,挠挠头道:“不知大哥怎么称呼?”
白衣男子悠悠道:“姓墨名轩,我比你长几岁,你叫我墨大哥就是。”
闫伯文如善从流叫了声:“墨大哥,”又问“刚才那些人为什么要刺杀你?”
墨轩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行走江湖,总有些仇家。”
闫伯文心想这仇家该有多大的仇啊,竟派了这么多人对付他,不过想想也是,这墨轩武功高强,哪怕再多几个怕也不在话下。
墨轩倒是想到一茬事,笑道:“看你武功也不差,怎么出门在外如此不警觉?”
闫伯文以为墨轩说的是方才打斗时自己粗心大意受了伤,也略为惭愧:“我初出茅如,以前从未这般真刀实枪的与人过招……”
墨轩笑了声:“谁说你这茬,你受伤说到底还是为了帮我,我也不至于拿这事来取笑你,”他顿了顿,继续道:“我说的是昨夜在庙里,我从你边上走过,睡在你边上这么久,你竟然毫无所知一般。”
闫伯文大惊,昨日夜里夜黑风高的,他心下想着墨轩哪怕同他睡在一个庙里,怕是也看不清自己的模样,没想到……呐呐开口:“墨大哥竟然知道昨夜那个是我?”
墨轩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话一般:“我若是这点警觉性都没有,没看清自己边上睡得是谁,怎么放心在那破庙里睡一晚?”
闫伯文看墨轩气宇轩昂,谈吐间也潇洒随意,没想到内里也是个如此心思细密之人。心中却对他更加崇敬:“我昨日赶了一天的路,夜里累的睡了沉了些,所以才没发现庙里进了个人。”
“赶去哪儿?”
“云城云溪镇。”
墨轩诧异,问道:“你去那边城做什么?”
“去那儿寻亲。”
墨轩倒颇有兴致:“大老远的去寻亲?这是哪门子的远亲啊?”
言语之中尽是调笑之意。
闫伯文也不辩驳,却是想起了个人:“你是第二个这么说的人。”
“哦?前一个是谁?”
前一个,在他被骗心灰意冷之际,帮了他许多,是个脾气不太好却刀子嘴豆腐心的老头儿。
闫伯文心头微热:“是个寻常田间的大伯,就是他给我指的路。”
墨轩笑:“那云溪镇偏的很,你竟然能找到个知晓这路的人,当真是幸运。”
闫伯文也认同的点点头,又问:“墨大哥,我记得早上是我先你一步出的庙,这山路只此一条,你怎么……”
“怎么会走到你前面?”
闫伯文点点头,一双眼睛直直看着墨轩。
墨轩笑了声:“原先我是想着摆脱身后那群麻烦,没想到你竟毫无察觉,我想着就你那点功夫,若那些黑衣人一拥而上怕是你也逃不了。”
所以故意透露出行踪让黑衣人注意到自己?
闫伯文百感交集,一边是被人小瞧了的不服气,一边又是墨轩原本可以悄无声息摆脱那黑衣人,却怕牵连自己又费了一番功夫还差点被偷袭的不好意思。
两人走的有些饿了,闫伯文见墨轩全身上下竟没个包裹,这会子也不藏着,从包裹里拿出自己在盐城买的干粮,递给边上的墨轩。
墨轩似乎没想到这小子看着没心没肺的,竟然还知道备着盘缠,也不推辞,两人坐在路边的石头上吃起了午饭。
走了这么久,闫伯文突然想起件重要的事,边嚼着饼边问:“墨大哥这是去哪儿?”
墨轩这才看向他,笑道:“终于想起来要问我了?”
闫伯文想了想,好像此先光顾着闲聊,自己竟真没想到这些。
墨轩却也不藏着:“若不是你先说,我还要疑心这般巧合。”
闫伯文没听懂这话间意思,墨轩继续道:“我去的也是云溪镇。”
墨轩说的平淡,闫伯文却是睁大了双眼,这……这也太巧了些罢,怪不得墨轩此前听见他去云城时不明意味的笑了声。
闫伯文好奇:“那墨大哥去那边城又是做什么?”
墨轩淡淡道:“家里有个弟弟,调皮了些,没经允许自己擅自跑了出来,我寻他去。”
闫伯文心想,这也跑的太远了吧。
墨轩好似知道他在想什么:“我家离那云城也不远,只不过我此先被那小子气昏头,故而走错了方向。”
闫伯文这才点点头。
既然两人同去云城,理所当然就结伴同行了。
闫伯文平日虽说是皮了点儿,成天就知道玩儿,不爱上学,不过在习武方面还是有些天赋的。哪怕是第一次真刀实枪的对战,却也能机警对招。墨家庄主本身也是习武之人,从小在山庄里长大,文韬武略,气度不凡,刚刚对付那群黑衣人更是游刃有余。墨轩见闫伯文功夫不错,但人却有点愣愣的,这会儿也忍不住再提点句:“小兄弟,眼下咱们虽是结伴同行,我却也不能时时照顾到你,凡是切不可如方才一般粗心大意,小命是自己的,得自己看好了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