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再三之后，羿灼终于说了出来，“是为了一个女人。”
楚矢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是这个原因，“女人？”他愣了一下，笑了，“你在说笑吧！我们鲛人生命漫长，从一个孩童成长到壮年，至少要几千年。羿辰从小接受羿庭教诲，我不信他的眼界竟会如此狭窄，会为了一个女人同兄弟反目，令族人不安。”
羿灼苦笑摇头。
狐绥拍了拍他的肩，“主君。”
羿灼回握他的手，慢慢平静下来。
桑魑注意到他们的这个小动作，心道：这个叫做狐绥的，看来和羿灼关系匪浅。虽然自己平时也会安慰楚矢，但绝不会用这种眼神看他。这不是看待主君的眼神，这是看待情人的眼神。听说羿灼为王这么多年一直没有立后，不知是不是此人的关系……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把心思多放了一分在狐绥身上。
羿灼继续道：“虽然我实在难以启齿，但事实如此，我也无可奈何。”
“那是什么女人呢？”惊讶过后，楚矢好奇起来。鲛族盛产俊男美女，他自己便是鲛族中的第一美人。他倒是想见见，到底是怎样的美人，能令得羿辰失去理智。
“是个人族女子。”
楚矢觉得自己已经算语不惊人死不休了，但是见了羿灼，才知道自己实在是小巫见大巫。羿灼说了三句话，一句比一句让人震惊。
“人族……女子……”楚矢连舌头都僵直了，说出的语调有些古怪。他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咳嗽一声，重新坐好。“嗯嗯，那她一定长得花容月貌了，否则也不能迷惑羿辰。”
楚矢好奇的是那女子的相貌，桑魑想到的确是另外一层。“人族对我们鲛族来说，无异于蝼蚁。既然羿辰喜欢那个人族女子，将她抢来便是，何至于犯上作乱。”
“本来是如此，但那人族女子身份不同。”
桑魑笑道：“凭她何等身份，难道能比我们鲛人的身份更尊贵？”
羿灼脸色有点难看。
狐绥便道：“接下来的话主君不便开口，便由我来说吧！”
楚矢瞅了瞅羿灼脸色，也觉得让他说兄长坏话，实在有点强人所难。虽然是羿辰做下了错事，但毕竟他们是兄弟，打断了骨头连着筋的，多少会给这个弟弟带来耻辱。
狐绥声音并不好听，有些沙哑，恍若卷起了漫天黄沙的风，“那女子名叫苏落，能将羿辰迷得神魂颠倒，自然生了一副好容貌。但我们鲛族美女如云，即便她生得沉鱼落雁，放在这众多美女中，也不甚如何出色了。她能将羿辰迷得神魂颠倒，靠的是另一层本事。“
楚矢完全是把这件事当成故事来听的，见他卖了关子，便很捧场的问道：“是什么本事？”
“魅术。”
楚矢愣了一下，“她是狐族么？”
狐绥摇头，“不是。”
“她修仙？”
狐绥又摇头，“不是。”
桑魑有点看不下去了，再让楚矢这么问下去，他们就是在这里坐上一天，也别想说出个究竟来。便对楚矢道：“你这……咳咳，大人，不是只有神仙精怪才懂得魅术的，人族也很擅长此道。”见楚矢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便警告道：“大人，不要随意打断别人说话，否则以后人家有什么好故事都不会说给你听了。”
楚矢立刻闭上了口，他决定等羿灼走后再去问桑魑。
狐绥微微松了口气，总说这位楚矢大人不靠谱，现在亲眼见了，果然不靠谱。
“羿辰大人虽是我们昆山族中的悍将，但为人纯善，他只知道苏落貌美如花，却哪里知道她长了一副蛇蝎心肠呢？几次来往后，苏落轻易取得了大人的信任。到后来，也不知道她使了什么手段，竟将大人骗得离开了天水河，到曲双城中居住了。”
“曲双城……”这次说话的是桑魑。
楚矢对他瞪了一眼，你方才才说不要随意打断别人说话，怎么现在你又这么做了呢？
桑魑才不理楚矢，他慢慢的道：“你说的曲双城，是天水河旁边的曲双城么？我记得那里是一座空城啊！”
“就是那座曲双城。不知何时，那里来了一群人族，他们是被人从武川城驱赶出来了，领头之人名叫言修川。他们来到之后，便大刀阔斧的建设起来。他们也实在有本事，只用了短短一年时间，便已将这座空城打理得像模像样了。”他看了桑魑一眼，“桑魑大人也知道，羿辰大人亲近人族。他见那言修川如此有本事，竟能凭一己之身将曲双城凝成一块铁板，便起了爱才之心。”
桑魑点头道：“羿辰确实亲近人族。我也劝过他几次，人族心思诡谲，不是易与之辈。但是当时我还有事要忙，他听不听得进去，我也管不了了。”
楚矢撇撇嘴，“当然是听不进去了，倘若听得进去，就没有后面的事了。”
狐绥赞道：“楚矢大人果然英明，一猜就中。”
楚矢笑嘻嘻，“你这马屁拍得可不太高明。”
狐绥道：“我是真心赞扬大人，哪里是拍马屁呢？”他话锋一转，接着把故事说了下去，“因缘际会，羿辰大人和言修川成了朋友。我们鲛人活了几千年，见识阅历岂是区区凡人能比的？羿辰大人只需提点几句，那言修川便受益匪浅了。”他顿了顿，“而苏落，便是那言修川介绍给大人认识的。他们是表兄妹。”
楚矢眸中精光一闪，知道这就是事情的关键了。
“为了讨好苏落，羿辰大人舍弃了妻儿，独自一人搬到了曲双城里，和苏落住到了一起。最气人的是，他那群手足兄弟，竟然也听了他的话，跟他一起进了曲双城。”
“哪个男子不风流，倘若大哥只是被女色所误其实也没什么要紧的。毕竟人族性命短暂，她再有本事，又能活多少年呢？所以便对大哥做下的糊涂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羿灼叹了口气，“谁知道后来事情的发展竟远远出乎了我的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