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苏姑娘是我至交好友,马上放了她。”
云凤淞当然满心不愿,她刚想说些什么。
纪炀却指着地上的赵子萱道:“难道你也想像她那样?”
赵子萱此时已经痛得昏迷过去了,即使在昏迷之中,身体也仍然不时抽搐两下,显然正在承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
云凤淞不禁奇怪,只是被那狐灵咬了一口,竟这么痛么?
她的疑惑很快就被解开了。纪炀淡淡的道:“我这狐灵至阴至寒,每日以人血为食,虽没有形体,但聚拢起来的千万根游丝,无一不是饱含怨念。我若不是手下留情,这一口,便足以让你这奴婢毙命了。不过就算如此,她这只手也是废了。并且下半生日日饱受寒毒之苦,辗转不能成眠。”
云凤淞听得惊出了一身冷汗,哪里还敢对纪炀说半个不字。
连忙命令侍卫把苏落放下来。“不知纪先生要如何安置这个贱人。”她见纪炀脸色不善,立刻改口道:“我说错了,不知先生要如何安置苏姑娘?我可以为苏姑娘寻一舒适的所在。”
苏落轻轻一笑,“不劳公主费心。”
纪炀也道:“你和苏姑娘水火不容,以后她的事,你不用过问了。”说完就命侍女扶着苏落离开。
临行时苏落深深看她一眼,“公主,这些日子的照顾,苏落会铭记于心。善恶终有报,公主一定要记住这句话。”
云凤淞咽了咽口水,她知道苏落这一去,就如同蛟龙入海,再难抓住了。她恨得把下唇咬出血来,眼睛盯着苏落渐渐远去的背影,几乎喷火。
苏落跟着纪炀,一直十分安静。纪炀反而奇怪了,“苏姑娘不问我要把你带去哪里么?”
苏落淡淡的道:“你若要告诉我,早晚会说。你若不愿告诉我,我问了也只是得到一句假话。既然这样,我又何必多此一举呢?”她看了纪炀一眼,“何况,我知道你不会伤我,更不会杀我。至少,在得到花雨圣诀之前,你会待我如同上宾。”
纪炀一愣,继而拊掌大笑,“苏姑娘果然快人快语,和你说话就是痛快。放心,我把你安排在一个十分安全的所在,云凤淞的手还伸不到那里。”说完他拿出一条红布,“苏姑娘,我要把你的眼睛蒙上了。”
苏落知道他这是不想让自己记住来时的路。微微一笑,乖顺的让他蒙上眼睛。暗中记住行走的方位和周围的植物。
等到摘下布条时,她已经站在了一间布置典雅的屋子里了。
“姑娘看看如何?”
苏落目光在屋子里一扫,笑道:“这屋子十分清静,摆设也雅致,很合我心意。”
纪炀点头,“苏姑娘满意就好。我已将姑娘救了出来,姑娘何时把花雨圣诀给我呢?”
苏落垂眸,“先生修习术法,竟然也会对武技感兴趣?”
纪炀坦白道:“我虽然不能修习武技,但花雨圣诀是武林中人趋之若鹜的圣物,得到它,对我百利而无一害。既然唾手可得,我何乐而不为?”他似笑非笑的道:“姑娘让人传话,不就想我和我做这个交易么?难道现在想反悔了?”
苏落仿佛听不出他话中的杀意,依然平静如昔,“纪先生手段高明,敢对纪先生食言的人还没有出生呢!”
“那……”纪炀殷切的看着苏落。
“花雨圣诀不在我身上。”
纪炀脸色一变,冷笑道:“苏姑娘这是耍我玩呢!”
苏落慢慢的道:“花雨圣诀是武林至宝,我把它带在身上,无异于三岁孩子拿着黄金招摇过市。纪先生该庆幸我未雨绸缪,否则我深陷囹圄这几日,花雨圣诀早就被云凤淞得了去了。到那时,难道纪先生想与整个圣周国为敌吗?”
纪炀傲然一笑,心道:区区圣周国何足道哉,这苏落也太小看我了。以我的手段,就算把整个圣周国的人都杀完了又如何?
苏落继续道:“这东西实在是个祸害。它一现世,就把整个武林搅得腥风血雨,多少人为了它家破人亡。我得到它后,便一把火把它烧了。”
“烧了?”纪炀再喜怒不形于色,也不禁变了脸色,“贱人,你竟然把这至宝烧了?”他手指扣在腰间竹筒上,就要把盖子掀开唤出狐灵,让苏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但他看到苏落嘴角噙着的那一抹笑意,被怒火烧得发昏的头脑立刻清明起来。
慢慢松开了手,“苏姑娘这是在试探我呢!姑娘这么聪明,一定把里面的字句都背诵下来了吧!”
苏落微微一笑,“纪先生也是个聪明人啊!”
纪炀挥手,命侍女拿出笔墨纸砚。“此处十分清静,相信姑娘一定可以好好的,把花雨圣诀原原本本的默出来。”
苏落一抬下巴,“倘若我记不得了呢?”
纪炀阴狠一笑,“赵内官的惨状历历在目,难道姑娘忘了?”
苏落虽然不怕死,但若是被这狐灵咬上一口,日日受那寒毒侵蚀之苦,那可比死要恐怖百倍了。
“好,我可以默写出来。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纪炀为了得到花雨圣诀,对苏落无所不应,“你说。”
“云凤淞将我视作眼中钉肉中刺,必会想方设法害我,你要保证我的安全。”
“你放心,云凤淞敢动你一根汗毛,我就把她一家子都杀了。”纪炀一口应下。
苏落又道:“我的嘴刁得很,别人煮的饭食我肯定吃不惯,我吃不下饭菜,就没有力气拿笔写字了。”
纪炀道:“那你想如何?只要你开口,就算是大梁皇帝老儿的御厨,我也给你找来。”
苏落笑道:“不用那么麻烦。我自来到圣周国,只吃得惯黄妹子做的饭食。”
纪炀一头雾水,“哪个黄妹子,住在哪里?”
苏落道:“你只管去问天牢的方川,他知道的。”
纪炀想了想,觉得也是件小事,“好,我明日就把那黄妹子带来。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苏落摇头,“暂时没有了,等我想到了再告诉你。”
纪炀气得牙根痒痒,但现在有求于她,不得不强行忍耐。心中暗道:花雨圣诀一到手,就把那颗千娇百媚的脑袋拧下来。
第二日纪炀果然把黄妹子带了过来,而侍女也把苏落默写的字句拿给他看。
只见洁白的绢布上只有寥寥几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