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落把窗子开了一条缝隙,从这里看下去,正好将这条街道尽收眼底。街道尽头就是城门,隐约能看到守城的士兵正在盘查。
“你看他们手上。”
沁雨看去,疑惑的道:“仿佛是一张纸。”
“那是我的画像。”苏落冷哼一声,“看来云琰煜已经掌控大局了,此时的云宁城已经在他的掌控之中了。现在再要出城,就要多费一番功夫了。”
“那……”
苏落皱眉,“你别出去,我等会儿再出去打探一下。”
此时他们两个都身着男装,苏落坐在铜镜前端详一番,见眉毛的颜色淡了,就拿出眉笔对着那处修补一番。
沁雨在一旁赞叹,“姑娘易容的本事真是高明。我之前还以为姑娘会用人皮面具,没想到姑娘根本不用那个,只在这里一涂,那里一抹,明明还是本来的面目,但不管怎么看都像另外一个人。”
苏落侧过脸庞一边左右端详,一边道:“用人皮面具也不是不行。只是那东西不仅制作起来费事,保管起来更费事。好了,你在这里待着,不要弄出声响,别人来敲门也不用管。”
“姑娘已经嘱咐了好多次了。我懂。”
苏落伸指在她额头上戳了一下,“小呆瓜。”
因两人都没有用过早食,苏落就下楼给沁雨买吃的。苏落要了一碟羊肉和几个小菜,又要了两碗粥。
最后又叮嘱伙计等会儿送十个馒头上来。
“公子,你要这么多馒头干嘛?”
苏落笑道:“你们开门做生意,还管别人拿来干什么,只管收银子吧!:”
伙计陪笑道:“这么多馒头厨房恐怕一时做不出来,公子要等等。”
苏落也没有在意,“行,等做出来了一并送上来,我们等着的。”
“知道,天字号房间。”
苏落抬脚上去了。
上楼梯时她偶尔回头看了一眼,那伙计还在下面探头探脑的张望。
苏落进了房,把手中的小菜和皱往桌子上一放,“赶紧吃,吃完我们就走。”
沁雨大喜,“姑娘已经找到出城的法子了?”
苏落一边端起皱一边道:“云宁城中商队不少,我们乔装打扮。混在商队里出去。人一多,那些侍卫就不会那么费心了。嗯,到时候我还可以在马屁股上扎一刀,马儿受惊,人群一乱,我看那些侍卫有几双眼睛能够看得过来。”
沁雨练练点头,“好,我去收拾。”
苏落一把拉住她,“我们就一个包袱,还有什么好收拾的。赶紧吃,吃完我们就走。”
沁雨捧起碗来,深深嗅一口,“好香。”
苏落笑道:“那是因为你饿坏了。”
沁雨吃了一口,问道:“姑娘,别的还好说,这吃食可一定要备上了。否则出了城,我们就只能啃树皮吃草根了。”
“还用你说,我早就让伙计准备了馒头,待会儿送上来。”说到这里,苏落忽然停下了喝粥的动作。
“姑娘怎么了?”沁雨奇道。
“不对。”苏落脸色一变,目光迅速往门下一扫。只见门板下面透出一个黑影。
她一把拉开门板,那伙计就差点摔了进来。
“你在这里干什么?”苏落喝问道。
伙计一脸心虚,“没……没什么,我想问问公子还需要什么。”
“不用什么了,你赶紧把我要的馒头送上来吧!”苏落冷冷的道。
“是,是,是,小人立刻就去准备,公子稍后,公子稍后。”那伙计也不知是太害怕还是太恭敬,倒退着走了两步,差点从楼梯上摔下去。
沁雨被他逗得格格直笑。
苏落左右张望了一下,啪的一声把门关上。
沁雨见苏落一脸郑重,“姑娘,怎么了?那伙计真好玩,连路都不会走。”
苏落深吸一口气,“我们恐怕露了行迹。那伙计刚才趴在门上偷听,也不知道听去了多少。”
沁雨吓得连粥也不喝了,刷的一下站了起来,“怎么可能,姑娘的易容术天衣无缝。”
“现在满城都是告示,我们又出现得蹊跷,那伙计怀疑也是有可能的。”苏落冷笑道:“兴许那告示上赏银太多,太惹人眼热了。宁可错杀一千不放过一百,纵然认错又怎样,反正也不会受到责罚。倘若他告发对了,那一辈子都不用再给人做牛做马了。”
苏落一手拿过包袱,一手拽过沁雨,“走。”
刚出门,就见一队士兵从客栈的大门冲了进来。一边驱赶客人一边大声嚷嚷,“钦犯在哪里?”
苏落脸色一凛,拉着沁雨转过身重新回到屋子。
“把门拴上。”
她一边说一边向床边走去。扯开床帏,再把枕头塞到被窝里。
还别说,从外面透过床幔影影绰绰看进去,还真像有人睡觉似的。
苏落揽住沁雨,从窗户一跃而下。
就在这一瞬间,她听到重重的砸门声。
落地后她勉强施展轻功,抱着沁雨跃入一条巷子。云宁城的巷子众多,从空中望下去就像蜘蛛网一样。
苏落把沁雨往另外一条巷子一推,“那边都是民房,你见哪间房子没有关门,就赶紧躲进去。我把追兵引开。”
沁雨当然不愿意。
苏落用力推她,厉声道:“难道你想我们两个都死么?”
沁雨一咬牙,忍住眼中的泪水,扭头飞奔。
苏落喘两口气,一眼扫见墙角放在一辆破车。眼眸一转,刷的一下扯下一块破布,将之挂在了车上,伪装成不小心衣衫扯破的样子。
果然她才跑出一阵,就听到后面传来喧嚣的叫喊声,“这里有一块布,她一定向这边跑了。”
苏落冲出巷子,差点和一个商队撞在一起。
“干什么,没长眼吗?”
苏落连连道歉,但是等那商队快走完时,趁人不备,钻进了马车下面。
马车上货物堆积如山,压根没人想到竟然有人用扒在木板下。
车轮碌碌作响,苏落隐约听到守城士兵盘查的声音。
她紧张得手心全是汗水,耳边嗡嗡作响,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了。
“停下来,是干什么的?”
商队停了下来,苏落透过马车底下,见到很多条人影来来去去。
商队的主人出来跟士兵交涉。苏落无暇听他们的对话,只企盼着盘查赶紧过去,让商队出城。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苏落头上的汗也越来越多。终于听到守城士兵说了一句,“好了,出城吧!”
这一刻苏落立刻长长吐了一口气,如释重负。
忽然地面震动起来,开始时候苏落以为是马车太重以至于让她产生了幻觉,但后来立刻就明白了,这是邺城侯的兵追上来了。
商队立刻停了下来,所有等着出城的人全部被重新盘查。
苏落的手指僵硬了,她几乎攀不住木板了。但她知道她必须坚持下去,只差一点了。
一双官靴在马车面前停了下来,“里面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