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言修川,还有谁能使出这种高明的轻功。”
那人正是言修川,“给我弓箭。”
一伸手,旁边立刻有人将弓箭递了过来。
他略一瞄准,嗖嗖嗖,三道连珠箭发出,洞穿了三员大将的胸口。
城楼上登时震天价的响起了喝彩声。这三箭,先声夺人,将对方的气焰压下了三分。
“又是他。”济北王恨得咬牙切齿,但他吃过言修川的亏,只能口头逞强,身子稳稳的缩在车架内动都不敢动。
刘武挺直背脊,沉声道:“架起云梯,弓箭手掩护。第一个登上城楼的人,赏黄金千两,官升三级。”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参军,就是为了升官发财。
众人登时不要命的往前冲。
羽箭密集如暴雨,云梯带着士兵,搭在了城楼上。
“把他们打下去,不要让云梯靠过来。”
守城士兵分成两拨,弓箭手射箭还击,刀斧手负责砍梯子。
城墙虽高,但架不住敌军人多,挡得了一处挡不了另一处。
言修川瞄准悬扣,嗖的一箭射出去。箭镞擦过悬扣,云梯失去了依附,登时往下掉去。
攀登在上面的士兵猝不及防,大声惨叫,摔成了肉泥。
“照着悬扣射。”言修川大叫。
他内力精纯,这一声用了狮子吼的功夫,声音虽然不大,却震得众人耳朵嗡嗡作响。
守城士兵精神一振,照着言修川的话去做。一架架云梯纷纷掉了下去,连带的上面的敌兵也被摔成了肉酱。
黑夜之中谁管你是自己人还是敌人,只要有人掉落下来,一律砍杀。
这就是战争。
命如草芥。
言修川见城楼上还有一些敌人的残部正在和己方厮杀,便把弓箭往背上一搭,提剑杀了过去。
这些人哪里是言修川的对手,他已过去,犹如梦虎入羊群,几下就把那些敌人收拾干净。
脸上溅着血,剑上淌着血,犹如修罗。
他在敌人眼里是恶鬼,在自己人眼里却是英雄。
“言大人,多谢。”战场,只凭武力说话。众人对言修川心悦诚服,唯他马首是瞻。
言修川手腕一抖,将剑上的血抖落干净。正要还剑入鞘,忽然地上一震,要不是下盘扎实,他险些摔倒下来。
“不好,他们要攻进来了。”言修川往城下一探,果然见一队士兵抬着一根巨大的木头往城门冲了过来。“挡住他们,不能让他们撞破城门。”
有人吹响号角。城上守军立刻分成三波人马。一波放箭,一波拿着盾牌刀斧警戒,一波拿起滚石擂木往地上砸去。
石头像下雨一样,地上人太多了,一块石头下去总能砸倒一片。
但是这丝毫没能阻止他们攻城的脚步。有人倒下,又有人爬起,扛着木头往前冲。
城门开始发出悲鸣,那沉重的撞击,不是撞在城门上,而是撞在众人的心口。
萧无念已经领着一队人马守在城门内侧,一旦城门被攻破,他们将誓死捍卫。
“这不是办法。”言修川握剑的手紧得发白。比这更宏大的战争他都经历过,但这么惊险的战争她还是第一次经历。之前的战争,他手里有兵,他料敌先机,所以哪怕身临险地,他都毫不畏惧。但现在不同,敌我双方兵力太悬殊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岗位,他甚至抽不出多余的人手。
怎么办!
撞击声越来越大,眼看城门即将被撞破。
“用雷火弹。”一道女声忽然在他耳边响起。
“你怎么上来,下去。”言修川瞪大眼睛,“这里不是女人该来的地方。”
“城破之时,我们都得死,还分什么女人男人。”蓝清婉将一把黑沉沉的弹丸塞到了他手上,“这些是我在路上偷偷做的,威力也许比不上你那位苏姑娘研制出来的那些,但应付城下之人,也足够用了。”
言修川借着月光扫了一眼掌中,果然是雷火弹。
“好,我们就用雷火弹炸他们。”他对蓝清婉道:“劳烦你去跟萧无念说一声,一听到外面传来爆炸声就立刻杀出去。”
蓝清婉点头,往城下奔去。
言修川这时才注意到蓝清婉竟然换了一身男子装束,身上也穿了战甲。
“这个婉儿……”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看向蓝清婉的目光里充满了骄傲。
轰隆一声,漫天火光夹杂着冲天的浓烟。
“怎么回事?”济北王坐不住了,他钻出车子手搭凉棚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查看。
一片哀嚎声,地面多出了一个大坑,而空气中全是浓浓的硝烟味。
“大炮?”刘武皱眉,“他们怎么可能有大炮。”他心念一动,几步登上高台,抢过令旗,亲自打起了旗语。
这是重列阵型的信号。由进攻的锥形阵转为防御的圆阵。
但他们尚未来得及改变阵型,只听到城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竟然从里面被人打开了。
然后就在万人注目中,一支精锐冲了出来,当先一人就是萧无念。
“杀啊!”他们大声呐喊着,以雷霆万钧之势朝主阵冲了过去。
“列阵,列阵。”刘武大叫。
士兵惊慌之下,哪里还能分辨他在叫喊什么?鲜血和不断倒下的尸体已经让他们吓破了胆子。
开始有士兵溃逃。
糟了,一旦裂口掘开,逃跑的士兵只会越来越多,这是兵家大忌。
刘武翻身上马,一手一个,把胆敢逃跑的士兵诛杀马下。“敢逃者,格杀勿论。”
士兵们被他气势所摄,终于重新振作起来。
刘武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见一匹马快如闪电的朝他冲了过来。
他来得好快,那些阻挡他的士兵在他面前,犹如砍瓜切菜一般被诛杀殆尽。
刘武警铃大作,等到那人驰得近了,他才看清他的容貌。咬牙切齿,“言修川。”
铛的一声,长剑和长矛,架在一处,闪出耀眼的火花。
微弱的火光之中。
一人面目狰狞,一人神色淡然。
“言修川,今日就是你的死期。”刘武两眼充血。
“等你赢了我再说大话吧!”言修川手腕用力,把刘武的长矛甩开。
长矛不是刘武擅长的兵器,但是骑马作战,长矛却是最好的兵器。
岂不闻一寸短一分险么。
铛铛铛连续三声,两人也过了三招。
刘武骑术不错,万人之中,武林打斗的那一套排不上用场。
言修川冷笑一声,还剑入鞘。
正好旁边一人朝他刺出一枪。
“来得好。”言修川叫了一声,反手一掌把那人打得脑浆迸裂,顺手把他的枪夺了过来。
一法通,万法通。
言修川是武学奇才,一套枪法使得行云流水。戮、刺、挑、戳,打得刘武手忙脚乱。
“保护公子。”济北王看得焦急,他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不能再失去另外一个。
一个千夫长领着一支队伍冲了过去。
虽然言修川没把这些家伙放在眼里,但蚂蚁多了也能咬死大象。
他一枪逼退刘武,抖起一个枪花,将三个人穿了个透心凉。
忽然座下战马悲鸣一声,倒了下去。
“卑鄙。”言修川骂道。
原来那些人见打不过言修川,便砍断了马腿。
言修川大怒,一枪横扫过去,将那些人全都扫翻在地。
刘武趁机一矛往他后心扎去,言修川却像后面长了眼睛似的,一记苏秦背剑,恰恰把那矛尖挡住。
刘武心中暗叫可惜,虽然对言修川恨得不行,但他也知道论起单打独斗自己绝对不是言修川的对手,自然如此,何必鼠目寸光和他争一日之短长。
他果断扭转缰绳,往主阵奔去。
“大人,追不追。”萧无念也解决了他那边的人马,追过来问道。
“不必,立刻回城。”言修川翻身上马,往城门方向奔去。
萧无念紧跟其后。
城门关上,众人终于长长松了一口气。
有人还在为刚才惋惜,“多好的机会啊,要是当时追赶上去,一定能把刘武杀了。济北王痛失爱子,一定心神动荡,到那时候我们再一举攻上,肯定能赢。”
旁边立刻有人附和。
他们见萧无念不做声,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就有一个最大胆的人走了出来。
“萧捕头,你干嘛这么听言修川的话,要是当时你追上去了多好。诛杀首恶,那可是大功一件啊!”
萧无念终于出声了,他脾气是很好,但是只对梅钧一个人好。至于其他人,他毒舌得很。“追上去?”他斜眼扫了一遍众人。
众人愣愣点头,“当然啊,您看,多好的机会啊!刘武势单力孤,我们又有言修川这么一个强有力的外援,不杀他,可惜了。”
萧无念嗤笑一声,“你们是眼睛瞎了还是脑子进水了?刘武虽然陷入我们包围,但后方已经变阵完毕,又有济北王坐镇指挥,就算我们能生擒刘武,下一刻我们也会陷入济北王大军包围之中。”
“这……”众人面面相觑。
萧无念已经大步去了。
“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县衙之内,灯火通明。地上铺的不是方砖,而是一张硕大的地图。如果仔细去看,还能发现这是一张靖丰的地形图。不仅把周围的山川河流绘制得惟妙惟肖,还把每一处关隘峡口都标注出来了。而梅钧,就站在这幅地图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