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逃不掉了。
刘衍双眼一闭，不听不看，只当自己死了。
刘武哼了一声，他当然明白刘衍这点小心思，但他不在乎。等了这么多年，才把这个人抓在手里。他有的是办法一点一点的击溃这人的自制力。
他舔舔嘴唇，他已经等不及了。无数次在梦中出现的美景即将成为现实。
嘶的一声，刘衍衣衫被扯开，犹如破布一样挂在他的胳膊上。
纵然已经做好准备，但他终究不是死人，做不到将所有的一切都视而不见。
刘衍身子一震，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如果仔细看去，还能隐约看到湿润的，从睫毛间隙中渗出来的水珠。
“公子，有要事。”文柏在门外叫道。
刘武大吼：“退下。”
呻吟声，打斗声，怒吼声，以及床板被推挤时发出的吱呀声。文柏当然知道房中发生了什么事，也知道在这个当头去打扰公子，无异于自找死路。
他犹豫了，终于还是一咬牙，再度扣响了门板。
“公子，皇帝醒了。”
刘武停下动作，但也只是稍稍一顿，又抚摸上那片让他魂牵梦绕的肌肤。
“公子，陛下要见你。”
“何事？”刘武用力咬一口刘衍的脖子，满意的听到他痛呼一声。
“陛下说，您若是不来，他就把玉玺毁了。”
刘武支起身子，气息急促，双目赤红。
刘衍胆战心惊，他不敢发出一点声音，静静等待刘武平复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刘武终于再度睁开了眼睛。“哥哥，你很高兴，对不对？”
刘衍点头，看到刘武唇角慢慢勾了起来，又立刻摇头。
“不急。”刘武轻柔的抚摸着刘衍的脸庞，最后落在他的唇上，用力压了压。“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刘衍一动也不敢动，双眼直勾勾看着刘武，直到刘武下了床他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进来。”
听到这句话，文柏才放下了一直悬着的心。他冲后面使个眼色，侍女鱼贯而入，给刘武更衣。
一刻钟后，刘武站在了皇帝面前，刘衍跟在他后面。
这是刘衍第一次见到皇帝。
地牢阴暗，带着水汽的江风不停从窗外吹进来，地板湿漉漉的。
皇帝两手被铁链帮着，高高悬挂在两侧。他脑袋低垂，金冠早已不知所踪，长长的头发披散在脸上。
龙袍已经看不出当初的模样，只能从闪耀着金光的丝线偶尔窥见当初的尊贵。
这就是皇帝？
刘衍竟生出了几分兔死狐悲之心。
皇帝抬头，目光在刘衍身上一顿，似乎有几分惊讶。
“这是我大哥，刘衍。”刘武道。
皇帝微微点头，“原来你就是刘衍。”
刘衍眨眨眼睛，他总觉得皇帝话里有话。但还没等他想得明白，皇帝已经把目光转到刘武身上去了。“济北王没来？”
“有什么事你跟我说也是一样的。”刘武也不跟他绕弯子，直切中心，“玉玺呢？”
皇帝轻轻一笑，“玉玺乃国本，朕没有这么笨。”
“原来那句毁掉玉玺的话，是你故意这么说的。”刘武眼眸低垂，“陛下，你想要什么？”
皇帝长长一叹，“事已至此，就算我再不甘心，也无力回天了。我只求济北王登基后，能对刘家子孙网开一面，让他们富贵一生便行了。”
刘武轻笑道：“陛下好仁义，你为刘家子孙求，那你自己呢？”他盯着皇帝，“陛下天纵英明，难道就甘心一辈子居于人下？”
皇帝苦笑，“这个皇位朕本来就不想要，当初要不是太后等人苦苦相劝，硬把朕架上去，此刻朕已经遨游山水，当个闲散的自在王爷了，何至于在此地受罪？”他软声道：“若济北王还念着往日情意，给朕一处封地，让朕做个闲散王爷，朕就心满意足了。”
他说得情真意切，刘武一时看不透他的真实心意。便道：“好，你这话我会转告父王。但是陛下，你若想让父王答应，也该表示一点诚意啊！”
“我知道你们想要玉玺。”皇帝直言，“我也可以告诉你们玉玺在哪里。只是那个地方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也只有我一个人去得。”
这话刘武相信，事关性命，皇帝当十分谨慎。
“好。我放了你，派人给你去拿。”说完命令左右松开铁链。
文柏目光闪动一下，凑近刘武低声道：“公子，不如让属下逼他吃下毒药。这样就不怕他生出异心了。”
刘武哼了一声，“他文文弱弱，身上又有伤，怕什么。放了他。”
文柏没有办法，只能命人把皇帝放了下来。
皇帝腿脚一软，差点跌在地上。
刘武对文柏道：“你瞧瞧他这副样子，还需防备么？”
文柏也觉得自己小心过甚了。
皇帝揉揉手腕，因为被铁链铐了几个时辰，手腕已经红肿起来。
“对不住，小臣也没想到陛下皮肉竟然如此娇嫩。”刘武戏谑道。说到娇嫩，他不由得想到了某人那一身柔滑的肌肤，那细腻的触感仿佛还停留在手上。
刘衍不自在的动了动身子，往旁边走了两步。
腰上一紧，刘武竟然又把他抓了过来。“大哥，你躲什么。”
“放手。”刘衍力图镇定。放松，放松，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不能慌。虽然明明这样告诉自己，但只要刘武搂着他，鼻间充斥着刘武的气息，他就根本没有办法平静下来。
皇帝惊讶的看着他们。
刘衍满脸通红，用力一踩刘武的脚，趁他呼痛之际，终于从他怀中挣扎了出来。
刘武笑着摇头，“我这个大哥，就是这种性子，陛下你可别见怪。”
“怎会，你们兄弟感情真好。”皇帝走出牢房，和刘武只有一步之遥。
“文柏，你多带几个人，跟陛下去取玉玺。陛下身份贵重，你们一定要亦步亦趋，千万保护好陛下。”
名为保护，实则监视，皇帝心知肚明。
文柏看到皇帝将手伸向怀中，立刻挡在刘武面前，“公子小心。”
皇帝愣了一下，手慢慢从怀中抽了出来，只见他手上捏着一根钥匙。
文柏不敢大意，盯着他手里的钥匙。
皇帝举高钥匙，在众人面前晃了晃，“这是密室的钥匙，若无此物，密室之中必定万箭齐发，让进犯者死得惨不可言。”
刘武扫了文柏一眼。
此时是刘武和皇帝彼此表露诚意的时候，虽然大家心知肚明这份所谓诚意比清晨的露珠更加脆弱，但此时此刻，大家都需要这份场面上的功夫。文柏此举，虽然出自对主子的关心，但也让刘武在皇帝面前掉了脸面。
文柏知道理亏，默默推开。
皇帝再上前一步，将钥匙交给刘武。
刘武没想到皇帝竟然会这么大方，便伸手去接。就在他的手指碰到钥匙的那一刻，皇帝却手腕一翻，一扣一拉，人已到了他身后。
“你……”
“公子。”
皇帝一手遏住刘武咽喉，一手捏着那把钥匙对准刘武的太阳穴。“退下，谁敢上前，我就杀了他。”
此时的皇帝哪里还看得到一丝软弱，如出闸老虎，如入水蛟龙。
文柏对文森使一个眼色，他们是双胞兄弟心意相通，文森慢慢挪动脚步，绕到了皇帝身后。
他正要扑上去，却听哥哥惊呼一声，“住手。”
文森一惊，登时不敢动了。
只见皇帝挟着刘武慢慢转身，刘武的脖子上已被扎出一个洞。
“我说过，谁敢动一下，我就刺穿他的脖子。”皇帝抽出钥匙，那一端还带着几滴血珠。
刘武咬住下唇，痛得脸色惨白。
文森咽了咽唾沫，“陛下，只要你放开公子，我们什么都答应。”
“那好，放下小船。”
皇帝的意图昭然若揭，文森犹豫了。皇帝是济北王父子费尽心力才擒获的重要人质，倘若就此把他放走，别说济北王会如何，就是刘武也会剥了他的皮。
“不敢？”皇帝冷笑，“你们看我可欺便随便说两句话敷衍于我。你算哪个牌面上的人物，也配对朕许下承诺？”他捏紧钥匙，用力往刘武脖子上一戳。他眼力极好，这一下正正戳在刚才的伤口上，伤上加伤。刘武闷哼一声，要不是皇帝搂着他，他就要瘫软在地上了。
“你是谁？”
在一片静寂中，这道声音分外明显。
众人看去，发现说话的人竟然是一直默不作声的济北王世子——刘衍。他定定看着皇帝，一脸狐疑，“你不是皇帝。”
皇帝大笑，“朕若不是皇帝，难道你是？”
刘衍肯定道：“陛下不会武功，可是我看你刚才出手，分明是个武功极高的人，你到底是谁？”
刚才异变突生，仓促之间众人没有反应过来。现在听刘衍这么说，脑中立刻想起刚才的画面。看向皇帝的目光登时多了几分狐疑。
忽然外面发生一声巨响，仿佛整艘船都被震得抛出了水面。
“怎么回事？”
“船……船炸了。”一个水手踉踉跄跄跑了进来，他衣角上还有火星，脸上也都是烟熏火燎的痕迹。他指着外面结结巴巴的道：“有人在酒窖里点了火。”
说话间外面又是一声巨响，随之而来的还有浓烈的硝烟味。
又一个水手跑了进来，“火炮的引子不知被谁点燃了。”
众人这一惊非同小可，要是火炮全都炸了，别说这艘船，就是半条江都被掀翻。
那水手狠狠喘了两口气，“幸亏兄弟们发现得早，把火灭了。可是，那些炮弹也不能用了。”
众人抹一把头上冷汗，长长出了一口气。
刘衍一直盯着皇帝，见他连眉梢也不曾抖动一下，立刻明白了。“是你做的？”
皇帝咦了一声，“没想到这里还有一个聪明人。”
文森文柏趁皇帝和刘衍说话，一人手持利剑，一人手持长刀，上下围攻。
皇帝一手遏着刘武的脖子，一手抵着他的太阳穴。若要把文家兄弟的攻击挡开，就必定要松开刘武。
谁知道皇帝右足在地上一蹬，竟然挟着刘武飞了起来。同时双脚连环踢出，每一下都正正踢在兵器的侧面。
这一踢看着轻巧，其中暗含三十六招变式。文家兄弟眼花缭乱，竟然躲避不开。
叮当两声，兵器脱手是，人也倒飞了出去。
“放了他，我命人放下小船让你离开。”刘武昏迷，能做主的人只有刘衍。
皇帝微微一笑，“我有人质在手，不怕你不答应。”
刘衍既连刘武这种违背伦常的放肆都能忍受，皇帝这两句言语轻蔑他当然也能忍受。
便点头道：“无论你说什么，我照着办就是。”命令文家兄弟，“放下小船。”又补充了一句，“船上放上干粮饮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