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心等的就是这句话,连忙道:“老奴立刻把她送回去。”
苏落深深看言修川一眼,美眸含情。
这一眼看得言修川连魂儿都飞了。
苏落走了,他的魂魄也跟着走了。
皇帝见他魂不守舍,就趁机拉过他的手细细把玩。
因为练武的关系,言修川的手上有薄薄的茧子,摸上去不但不觉得隔手,反而有种软软的弹性,十分有趣。皇帝摸着摸着由不得上了瘾。
被人这么抚摸还回不了神,那就是死人了。
言修川刷的一下把手抽了回来,“陛下自重。”
“三郎真是言辞匮乏,除了这句就再说不出别的了。”皇帝笑着叹息,“要不要朕多教你几句?”他身子前倾,凑到言修川耳边轻轻的道:“在床上。”
皇帝气息灼热,吹进言修川的耳洞。言修川如遭雷击,身子往后一退。他退得太急,竟然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以他的武功就算是翻山越岭也如履平地,这样步伐不稳显然是因为心神不守的关系了。
皇帝很乐于见到这样的言修川,他越慌乱,说明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越重。
出手拉了他一把,把言修川拽到怀里搂着。
言修川当然不愿,手掌一撑就要从皇帝怀里起来。但他上半身都被皇帝牢牢搂住,这一撑,就不可避免的撑到了皇帝的龙体上。
言修川一愣,动作一顿。被皇帝趁机在脸颊上吻了吻,“三郎若再动下去,朕就难保不做出别的举动了。”
言修川偏过脸,恨恨的道:“无耻。”
“敢骂朕?”皇帝似笑非笑,不顾言修川的拒绝,又在他脸颊上重重亲了一口,“你知道上一个骂朕的人落得什么下场么?”
言修川偏过头,只留给皇帝一个冷硬的后脑勺。
皇帝捏住他下巴,逼他转过脸来。“五马分尸,断肢残臂扔到乱葬岗喂狗。当然,朕是不会这么对三郎的。民间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打是情骂是爱。”
言修川呸了一声,“自作多情。”
“这话不对吧!”皇帝抬起他下巴,对上他的眼,“若三郎对我没有一点情意,为何不挣脱?三郎的武功朕可招架不住。”
言修川被他问住了,“你……”他狠狠咬住下唇,生自己的气。
皇帝手指抚摸他的唇瓣,柔声道:“别咬,咬破了朕心疼。”
“陛下,老奴已将那侍女送回去了。”刘心一进来就看到这副情景,他提高声音道。
言修川也不管会不会碰到皇帝了,双手一撑就从皇帝怀里逃了出去。
皇帝暗咒,这个老货,每次都在关键时候出现,看来以后真要想个办法把他远远打发了去。
“哦,你看玉生脸上表情如何?”皇帝恋恋不舍的把目光从言修川身上抽了回来。
“哎哟,那还用说?殿下见到苏姑娘,高兴得差点没飞起来。”
皇帝淡淡的道:“玉生见了美人就走不动道。这性子再不改,早晚会吃亏。”
刘心劝道:“殿下还小呢,慢慢会好的。”
“小?朕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已经亲政了。他该庆幸有这么个能干的老子替他在撑着。”皇帝恨铁不成钢。
刘心奉承道:“正因为陛下英明神武,所以殿下才凡事不费心啊!这是陛下的福气,也是殿下的福气。为了殿下,陛下更应该保重身体。这伤……”他眉头微皱,埋怨道:“虽然是为了骗过那帮老臣,但这伤口也太深了。要完全养好,真不知道要费多少时日了。”
皇帝动了动胳膊,引来刘心一阵咋呼。“陛下别动,太医都说了这伤口不能轻易动的。”
“更重的伤朕都挨过,这点皮肉之伤算得了什么。”皇帝倒一点都不在意,“外面怎么样了?”
刘心笑吟吟的道:“陛下什么都料到了,自然事事尽在掌握。邓海尽忠职守,连正在休沐的侍卫都叫了回来,把整个皇宫围得像铁桶一样。卫尉又满城巡查,别说是宫里的人,就是宫外的人见了,都知道宫中出了大事。”
“朕正是要天下皆知。”皇帝手指轻轻在纱布上抚过,“朕这伤也不是白受的。”
“陛下,邓海不知内情。这么严密的守卫,恐怕刘叙无法逃脱出去,是否让臣助他一臂之力?”
皇帝轻轻一笑,“三郎又想逃了么?”
言修川被他戳破心事,脸上一红。“臣不知陛下再说什么。”
皇帝不给他退缩的机会,“上次要不是屯田令赵哲的事,朕已经得手了。”
言修川嘴硬道:“陛下,难道现在的事情不比赵哲的事更紧要么?虽说我们已经将局设好了,但这些宗亲也不是省油的灯,万一他们联合起来,把前因后果理清,事情就不由我们掌控了。”
“我们?”皇帝细细品味着,“三郎,你说我们?”
言修川这才知道说漏了嘴,单膝跪下,“臣失言,请陛下责罚。”
皇帝对他伸出手,虚虚扶起,“起来起来,你脱口而出,正说明在你心中,已经将朕当做亲人。‘我们’,真好,朕很喜欢你这样叫。”
“臣失言,臣以后不会再这样说。”言修川冷声道。
皇帝笑容一敛,“三郎,你就是喜欢和朕对着干么?凡是朕喜欢的,你都不喜欢。”
刘心对言修川使了个眼色,让他顺着皇帝一点。
言修川装作没看到,依旧梗着脖子跪着。
皇帝也不肯退让,他虽然爱极言修川,但也有身为九五之尊的傲气,他不愿一味宠着他。
刘心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打圆场。“哎哟,郎中令就是这样的性子,嘴硬心软的,陛下又不是不知道。倘若郎中令心中没有陛下,何必深夜入宫,为陛下逼退那些宗亲呢?要知道当时郎中令手上没多少兵力,纯粹单枪匹马的呢!事后想想,要不是郎中令气势凌人,一时之间把那些人吓住了,夺了声势,否则还不知道事情会变得怎样了呢!”
皇帝想到那晚的情景,心登时就软了。“起来。难道还要朕去拉你么?”
刘心站在言修川身边,用脚后跟轻轻踢了踢了他。
言修川这才慢吞吞的起身,“谢陛下。”
皇帝没好气的道:“你记住,朕虽宠爱你,你也要知道分寸。”
刘心简直想叹气,这两个人,一个倔强,一个傲慢,一个追,一个躲。这几个月,他头上的白头发不知又多了几根,夹在中间真是里外不是人。
因为刚才的事,两人沉默不语,一时殿内鸦雀无声,气氛有些尴尬。
刘心咳嗽了两声道:“郎中令,你方才说要帮助刘叙逃出去,该怎么做呢?”
说到正事,言修川就从容了。“那也不难。禁卫军由我掌控,只要我把一些人手调拨出去,让防守薄弱一些,他就算是个笨蛋也知道怎么逃出去了。只是……还需要一个人指点他。”
“那人非老奴莫属了。”刘心笑了,“行嘞,这样的事老奴做得最熟惯了。陛下放心,郎中令放心。”
“等等。”言修川叫住了他,“为了取信刘叙,还得让大内官受点委屈。”
“怎么?”
“老货,这都不明白。三郎是想在你身上添些伤。”皇帝眉梢一挑,凉凉的道。
刘心恍然大悟,“老奴皮糙肉厚,郎中令只管下手。”
皇帝又道:“他虽然不中用,但朕使惯了他,你下手轻点。若明日没人给我泡茶,这罪名你来担待。”
“自然。”言修川笑道:“这伤嘛,就是看上去吓人了些,实际是不会伤到筋骨的。”
一盏茶后,刘心一瘸一拐出了紫碧宫,脸上一片愤愤之色。
“爹啊,你这是怎么了?”小灵子见刘心腿脚不便,大大吓了一跳,“您让人给我传话时我还不信,怎么好端端的陛下就打了你呢?”
“别提了,回去再说。”
小灵子贴心的让人抬来软轿,被刘心训斥了回去。“我才惹陛下生气,你就弄来这么个东西,是想给我招眼么?抬回去,抬回去。”
“可是……爹你腿脚不便,这里离住处还远着,儿子是怕您……”
“小兔崽子,我还死不了。”刘心伸手一搭小灵子胳膊,“你慢慢扶着我走,我走不动了你就背着。走上一天,总能走回去。”
小灵子没有办法,只得扶着他爹慢慢的走。
刘心没有挑最近的路,反而绕了远路。
风儿把乌云吹过来,把月亮遮盖了起来。天上没有星星,甬道两边宫墙森森,两人踩在青石板上,发出咯噔咯噔的声响。
小灵子听得全身发毛。
“爹,怎不点个灯笼?”
刘心眼一瞪,“怕了?”
“不是。”小灵子哪敢在刘心面前说实话,赔笑道:“我只是怕爹不下心踩着了地上的坑。”
“这条路上的石子是内务府千挑万选出来的,最防滑。你爹在这条道上走了这么久,别说坑了,就是个小破角儿都没看到,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