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夫人看着我片刻,突然挥挥手示意我们能走了,我和李柏顿时面面相觑,费老大劲儿把我们弄来,这才说了几句就完事了?
那何苦呢,我们还被押了一路,刚点的面也没吃到嘴里。
白临夜领着我们出了古式建筑,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俩,“奶奶想知道的都知道了,我想知道的还没问,不如我请你们吃饭,咱们也聊两句?”
我很想摇头,不过看他那架势不是摇头能解决的,也就顺势答应下来。
坐在白家的餐厅里,金碧辉煌的我有点胆战心惊,就手里这套瓷器,随便摔上几个,我那二十万怕是不够赔。
李柏也吃的心惊肉跳,平时怎么都改不了的狼吞虎咽,这会儿生生给掰了过来,“你有话赶紧说,聊完了我们就回去睡午觉了。”
他干脆小心翼翼的放下筷子,有些丧气的问白临夜。
“其实也没什么,想告诉你们一些事情,比如洛阳发生的一场车祸,还比如王家。”他那张十七八岁的小脸上,浮现着三十七八都不见有的狡诈,看得我后背猛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李柏有些惊讶的看着我,脱口问出他怎么知道。
白家的生意虽然比不上叶家,但也差不多哪儿去,在洛阳有人盯着,一点也不奇怪。
于是我阻止李柏继续问一些无意义的问题,直截了当的说,“你需要什么交换条件,还有我们自己也知道一些,怎么保证你说的不会跟我们已知的重叠。”
“放心,我很诚信的,我也不介意先说出来,我相信季老爷子的孙子不是个奸猾之人。”白临夜两手搭在桌子上,撑着下巴一字一句说道。
好吧,都搭上我爷爷的一世英名了,我想耍无赖也得掂量掂量值不值。
“行,那先说条件,如果我做不到,那这消息我宁可不要。”说这句话我用眼神征求过李柏的意见,不出所料,他想到了叶风婉的能力,如果在白临夜嘴里得不到,那我们也可以回去找叶风婉想办法。
白临夜把我们的交流看在眼里,嘴角弯的弧度更大,“你们的任务带上我,当然,我不会告诉家里,这是我个人行为。”
我想都没想摇头拒绝,笑话,封珩的队伍我敢随便往里塞人,到时候他别连我都不救那就得不偿失了。
“你可以回去问问那个封家人,我相信他会答应的。”白临夜眯着眼睛,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我没出声,他也没立刻出声,片刻后,忽然直起身子靠在椅背上,声音不疾不徐的道,“你先看看这东西。”
他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透明塑料袋,袋子里放着一张照片,照片上还沾染着十分可疑的红色液体,虽然已经干凅,但最近我接触这东西多了,一眼就看出那到底是什么。
可这还不是让我最震惊的,最震惊的是这张照片上的内容,那竟然是双鱼玉佩。
爷爷曾在古城里给我看过,我记得很清楚,所以可以第一眼就肯定那是双鱼玉佩的照片。
“你怎么会有这张照片?”我努力让自己不那么急切,声音因为压抑略带点扭曲,连李柏都能看出我的异样来。
但我管不了那么多,我只想知道,原本该在爷爷手里的照片为什么到了白临夜手上,还沾着这么多血迹。
白临夜歪头看了眼自己手上的照片,咧嘴笑起来,“看来你认识,那我就长话短说,这张照片上的是双鱼玉佩,是季老爷子十几年前得到的。”
他顿了顿继续说,“但我这张照片却不是从季老爷子那儿得到的,而是在不久前洛阳大街上一起车祸现场不小心捡的。”
说着他眼睛在我和李柏脸上扫了一圈,慢慢淡了笑意,“据说是一对夫妻,和你,有关系。”
他指着李柏,把我心里渐渐浮起的预感一指点出,果然是李叔夫妻,那时候白临夜竟然也在洛阳,他是去找爷爷了吗?
李柏脸色已经白了几分,哆嗦着嘴唇问,“我爸妈的车祸到底怎么回事,他们跟这件事一点关系都没有,谁那么混蛋要害他们?!”
“没关系?我以为当你跟着他去沙漠那一刻就明白,你已经进了这个局,身在局中,命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白临夜的话犹如一记重锤,狠狠敲在我心上,还是因为我……
李柏却不这么认为,他深吸一口气,缓慢的说道,“你说谎,根本不是因为小飞,如果你不愿意说实话,那么我们也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
他说着站起身,我自然不会反对他,我跟着站起身。
白临夜无奈的长叹一声,“只是开个玩笑,两位别激动,你爸妈的死确实跟季昀飞关系不大,但也不是一点没有。”
他说着把照片扔到我们面前,“王家不是给你送去过一枚古钱币吗,你拿给他爸妈看过,作为考古专业的专业人士,他们虽然没一眼看出来,但后来多少查到过那东西的作用。”
白临夜手指在腕表上摩挲了一下,眯着眼睛笑道,“但却隐瞒了下来,这使得你出发的时间差了一点点,对于破坏计划的人,那帮家伙从来不手软。”
到此为止,我们终于知道李柏父母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又不敢置信,只是隐瞒了一个消息,就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那帮混蛋!”李柏眼圈红红的,一圈砸在桌子上,震得茶杯碗碟倾倒无数。
我没阻止他,更没劝,有些情绪需要发泄出来,这帮人确实太混蛋。
“你还知道什么?”我相对比较冷静,抬眼问白临夜,他这人实在太狡猾,我很怀疑如果我们不问,很多东西他会选择不说。
“你想知道什么?”白临夜单手撑着下巴歪在椅子上,若有所思的笑起来。
这死小子,我在心里暗骂,心说你知道什么关于我们的就说什么呗,还非得问我,到时候我万一疏漏上一两个问题,也只能怪我自己没问呗。
“关于我们俩的事,尤其是李叔车祸的事,你还知道多少。”我想了想问了一句,已经算是基本概全了能问的问题。
白临夜哈哈一笑,抚掌看着我,“季昀飞,季大哥,人不错,真不错。”
我心说能不废话吗,我不错还用你说,嘴里却换了催促的话,“白小子,赶紧说吧,再晚回去找不到封珩可别怪我不问。”
他一愣,笑的更愉快,“行,也很简单,他父母的死就是这么回事,至于谁干的,我不清楚,但肯定跟王家脱不了关系,尤其是海外那支。”
李柏早就平静下来,听到这里问他怎么找那些人,白临夜在桌子上敲了两下,干脆地告诉我们,前不久他们在洛阳鬼市出现过。
他还说,“洛阳这个鬼市跟别的地方不同,并不是现在流传的那种,而是一种更为古老的交易点,没有面目没有钱币,以物易物,全看本事。”
我皱了皱眉,没有面目没有钱币,还是以物易物,在这种地方想找到一个人,太难了。
脸是最简单的,看不见还能从资金帐户查,可这里还没有金钱交易,就只能从所交换的物品上查,但谁知道这物品中间经了几手。
李柏也跟着皱眉,他想到的比我还多点,那就是如何能进入鬼市。
当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白临夜眼睛几乎笑成一条缝儿,“我有点明白你们为什么能成为朋友,臭味相投,思维方式在一些地方也很相似。”
我心说这用你说,这么多年好哥们了,我还能不知道。
“洛阳鬼市有制度,不是谁想进就进,而且很少有人知道具体位置,”他顿了顿继续说,“不过很不巧,我有资格,封珩也有资格。”
我为难的神情一下子收起,这两人有资格就代表他们都知道洛阳鬼市地点,也许还有办法带我们进去。
“王家又是怎么回事?”我见差不多,就继续问另一件事。
白临夜笑着说我还真是不客气,我不觉得不好意思,交换总是对等的,我从他这里知道的东西,早晚这小子得赚回去。
“王家的情况很复杂,所以说他父母还有你家的事,我不能确定究竟是哪个王家所为。”
原来王家早前我知道的本土与海外两支分裂外,还有一件事,那就是如今当家人王云梦和她叔叔的之间的问题。
一个与叶风婉差不多的小姑娘继承了差不多的家产,但她没叶风婉这么幸运,家中长辈都肯扶持她,王家对王云梦的态度显得有些摇摆不定。
说白了就是墙头草,顾忌王云梦家主的身份,又忌惮她叔叔王侯的势力,导致如今王家如今奇怪的局面,风平浪静中小漩涡不断。
李柏啧啧两声,说:“这叫王侯的一定不简单,他也想当家主?”
我也是这么想,出现争锋的局面,必然是两边都有心要那个位置。
白临夜却摇头说不是,王侯是个很温文尔雅的人,他这人对权利淡的几乎连粪土都不如,唯一的兴趣就是古玩字画,但凡上些年头的东西,他都想看一看。
就这么一个人,实在很难想象他会和王云梦对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