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击手的眼神里表达出的渴望,奥托曾见过,在失去了丈夫的夫人向你询问丈夫是否还活着时,她们通过女人敏锐的直觉在气氛和对话里隐隐察觉出了真相,她的眼睛在告诉你,请亲口告诉她们真相。可是你对她说了谎,她就会感谢神明获得继续支撑下去的力量。
突击手点了点头,转身跑向自己的马匹。
说不定有这个人跟着的话,搜查队说不定不会被团灭呢。
不知怎么就是没来由的相信,可能是不管是魔王还是赫尔都没有对自己痛下杀手的关系吧。
……
“老师,我们真的需要这么急的赶过去吗?”翰墨看着双手扶膝低头沉思的西蒙,打从用了加速魔法赶回来的骑士报告了魔王的消息后,这个男人就一直这么坐着。
那是一尊不能用铁铸形容的雕像,翰墨说出来的话语在稍稍靠静的时候就像被峡谷吸收了一般,你知道它还在传播但不知道何时才能抵达终点。
老人开口下达用传送魔法追击的时候,就像在摆放陈年的残局,前来挑战的人扯动着前人留下的思绪,就像在捋顺当初下棋者满头沧桑的白发,早已快步消散的时光和握不住的过往,从提起棋子的手指间宣泄而下,代步的棋手已不在意当时对弈的是何种情景。
只可望胜利。
可老人在下自己落下的棋,棋上沾染了多少并肩过的人的鲜血,洗不掉,逃不脱。
翰墨立在门口沉默不语,他想邀请老师踏出门随他们去看看,可是那雕像又和粉末制的糕点一样脆弱,触碰和移动就会让它自内而外的消散。
翰墨终究不忍心让老人如此快的踏进和他同辈的人都已进入的历史的尘埃。
“啊,那些人如此确切的说,那是真的对吗?”
翰墨点了点头,影子的变化映在雕像上,还好这一点点的变化没有让它碎掉。
“我们囚禁了他十年,十年,没有任何方法能杀死他,我们把悲伤和怨愤都倾斜在那个牢房里,就像徒手撼动山岭一样。”
“我们琢磨出各种能让人灰飞烟灭的方法,没有用,现在,却有人来告诉我,他可能已经生命垂危。”
翰墨也不相信,但是传令兵用性命担保向神起誓,自己说的没有半点差错。
那里发生了战斗,按照之前的记载,魔王的战斗出现在哪里,那里便会燃起将燎原的黑炎,没有办法扑灭,只能等待,直到黑炎吞噬满足,留下一片面目全非得土地。
可是那里太奇怪了,只有接触后才会有反抗意图的升起连盔甲都烧不透的火花。
十年前曾发生过一次。
波吉亚家的骑士,在把魔王逼入绝境后,那企图保护自己的主人而蠢蠢欲动的黑炎也是如此,它们像单独的生命一样。保护着共生的魔王。
也正是因此,英雄力竭后也没有人能伤魔王分毫。
翰墨看见老人抬起了头,他感到一种来自记忆深处的呼喊,那喊声穿透他的胸膛,让它猝不及防的落下泪来。他太老了,多年的战斗和彻夜未眠加速了他的衰老。
翰墨看见老人眼里全是浑浊的泪,泪水吞噬了老人薄暮的瞳孔,他再也看不见了。他不敢抬起头,害怕自己如此丢人的样子会被挚爱的弟子看见,老骑士的固执让他觉得这会让多年经营的颜面尽失。
可他不得不抬起头,他要用仅存的光感确认翰墨还站在那里。
“翰墨!”失去獠牙的雄狮在竭尽全力的咆哮,吼声里灌了铅,还没到达翰墨耳边就重重的摔在地上。
“去看!去看!看那个混蛋最后落得个怎样千刀万剐的下场!”
翰墨躬身离去,他看见了尊敬的人精神上的满目疮痍,两个人都清楚,这次盲目的出征在很大程度上是不会收获想象中的结果的,然后,这可能也是西蒙最后一次发布命令了。
失去视力的他,会因为这次鲁莽的指挥失去现在的地位,他们会怎么安置他呢,不知道,现在的圣堂早就不是单纯论战功就能安稳度日的地方了。
“我会赡养他的。”翰墨关上了门,隔着刚修缮过的门扉里,传来阵阵低吼和钢珠敲打地面的声音。
……
“坐标定位完成!”
“魔力传输完成!”
“部队部署完成!”
“地形锁定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