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想着要给这小东西一个教训,竟然敢把心思动到他头上,然而真的落下了巴掌,那念头便去了四五成。
偏有荷存了别的念头,总趁着挨打的功夫做出些小动作来,肃王殿下的呼吸便慢慢粗重起来。
手下的力道几乎控制不住,落在那两瓣肉上,竟十分有分量,有荷撑不住喊了两声,却是尾音婉转,当真余音绕梁。
云崇停了手,转身便要走,有荷有些慌,连忙坐起来伸手拉住他,满脸惊恐道:“别,别走!”
云崇深吸一口气,努力将身上的火往下压,有荷几乎要被他吓哭,当真以为他嫌弃了自己这张被伤了的脸,用尽了全身力气拉住他。
云崇若是想走,有荷怕是拦不住,然而他不过是欲擒故纵,想给这小东西一个教训,见他真的吓着了,便不再动作,只看着他,沉声问道:“还敢再动小心思?!”
有荷连连摇头,恨不得竖起手指头发誓,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云崇点点头,将人扯到自己身边,捏着他的下巴去看他脸颊两侧的伤口。
有荷闭紧了眼睛,紧张的睫毛不停颤抖,头直挺挺的杵着,云崇捏着下巴本想转一转仔细看看伤口,却愣是没转动。
他颇有些无奈的笑了,虽未出声,有荷却还是察觉到气氛缓和了些。
云崇拍拍他头顶,有荷张开眼睛,将云崇抬着下巴示意床榻,他心里一跳,又是激动又是期待的躺了下去,哪料到云崇竟然扯了被子将他给盖了起来。
有荷瞬间又紧绷起来,眼巴巴的看着他。
云崇险些又笑出来,连忙扭头看外面,喊采薇:“将药膏拿来。”
不多时采薇便送了个小箱子进来,十分识趣的并未提起是否要她伺候,云崇选了药,给有荷涂上,见他仍旧看着自己,沉脸训道:“还不睡觉?!”
有荷立刻闭上眼睛,随后却又睁开一条小缝,紧紧的盯着云崇,云崇暗暗吸了一口气,只做没看见,吹了灯上了床。
身边人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轻吐了口气,云崇心里一软,迟疑片刻,还是抬手将人搂进了怀里。
却不想这小东西出去了一遭,竟好似真的被调*教了一番,颇为粘人,自动自发的钻进了他怀里,紧紧贴着他的胸口。
云崇怕他将涂好的药膏蹭没了,低声训了一句,有荷这才不情不愿的往后退了退,却是半尺不到。
云崇被他磨得没了脾气,干脆闭上了嘴,心道夜里他警醒些就是了,这小东西,能知道什么。
此时已经是半夜,有荷心里存着事,本以为睡不着,哪料到一闭上眼睛便睡了过去,凌晨十分,外面又喧哗起来,他分不清梦里现实,颇有些慌乱,一只手伸过来轻轻拍了拍他,他莫名便安了心,又睡了过去。
手的主人却坐了起来,目光幽深的往外头看了一眼,采薇很快进来,探头看了一眼有荷,见人还睡着,便压低了声音:“听说庄家出了人命,这会却连尸体都找不着,非要沈家搜院子,可沈家一屋子的宝贝没了踪迹,这会正焦头烂额,实在顾不上他……”
采薇笑了两声,意味深长道:“这庄公子果真是年轻气盛,竟就在沈家院里闹起来了。也不知道厉王知道了,是个什么表情。”
云崇看了一眼有荷,淡淡道:“歇着去吧。”
采薇连忙告退,轻轻合上门,半点动静也不曾发出,有荷一无所觉,仍旧睡的香甜,云崇见他要侧身,连忙扶住,将被蹭去了药膏的地方再次涂上,手指自他凹陷下去的脸颊处划过,心里仿佛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竟然细细密密的疼了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感受,让云崇仿佛是被烫着了,猛地收回了手,看着有荷仿佛在看洪水猛兽。
直到天色大亮,云崇才慢慢收整了情绪,外头的喧闹随着太阳升起慢慢进入尾声,不管是沈家还是庄家,都恢复了以往的从容镇定。
云崇却没了和他们闹腾的心思,招来了采薇,吩咐她去和沈家主告辞,只说皇城有要事,他不得不回了。
采薇临走之前便吩咐下人收整行囊,只有荷那里有些犯了难,他本就瘦弱,比寻常男子都要矮小,此番又受了罪,越发的孱弱憔悴,仿佛风一吹便能飘了,肃王府并没有谁的衣裳能让他穿。
沈家怕是有的,然而不说云崇,便是采薇采蘩都没有要让人去借一套的意思,有荷便只好裹着被子,看几个丫头在屋子里收拾。
末了来收整床铺的时候,有荷连落脚的地方都没了。
采蘩一进来,便见他十分无措的杵在床边,虽然生了地龙,可到底是地面,还存着湿气,采蘩拿了软鞋给他床上,又取了云崇的大氅给他裹着。
“你且将就一回,这外头的衣裳不讲究,咱们回了府再给你好生捯饬。”
有荷穿着云崇的衣裳,仿佛是裹了一层被子,衣摆长长的托在地上,越发显小,采蘩看了他几眼,扭过头去笑起来:“哎呦,得亏咱们府里带了马车来,不然你这幅样子……爷哪里会让你出门……”
有荷尴尬的挠挠头,原先云舟馆里是不许人长的太高的,若是高了总要被发配下去,客人多了不说,赚的银钱还少。
是以,有荷还是头一次觉着自己太矮了些。
采蘩见他不自在,连忙抿住嘴,忍着不再出声,却是翻了个手炉出来塞进他手里。
“路上有风又雪的,你可顾好了自己,爷是指望不上了……”
有荷吓了一条,心道他哪里敢指望云崇,嘴上却是道了谢,将那手炉搂紧怀里,却并未觉得多热,心道兴许是太过忙乱,忘了加碳。
他不好麻烦采蘩,便找了个角落坐着,一转身才发现采蘩竟然追了过来,他笑道:“姑娘可是……”
采蘩伸手来探他的额头,冷不防被烫了一下,顿时一脸懊恼:“我就说你脸色不对,还当是你被爷欺负惨了,却原来是发了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