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立见坐在床边又看了会儿雪，还在下，能听见楼下传来的声音。
他开始有些坐不住，心里压抑着的冲动一直向上涌着，从那个梦开始，他很想去拥抱齐北。
手机又一次响起，屏幕上还是老陈二字，接起来后，陈了然那面声音有些嘈杂：“阿见，下雪了。”
……
肖立见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种话他不去找小米说，找他说是什么鬼。很快他发现了不对劲，陈了然那头的嘈杂声音竟然和楼下的声音有一种重叠感，他起身往窗外望去，果然看见戴着围巾的陈了然站在楼下举着手机抓雪玩。
他隐约想起挂断电话那会儿，似乎听到他说要来，但没有在意，没想到人真的来了。
陈了然看见他，用力地挥手：“阿见，下来啊，一起看初雪。”
肖立见拎上外套，边穿衣服边往外走，走到大堂门口，一股冷气直扑面门，没忍住打了个哆嗦。
除了旅馆里的人站在外边，其余几间商铺的人也跟着出来一块赏雪，可惜这里不是北方，雪花落在地上很快就会变成雨水，走上去湿哒哒的。
陈了然裹紧脖子上的围巾，鼻头都冻得发红：“我开到半路就开始下雪了，真没想到初雪居然和你们几个一起过的。”
男摄像师拿着手机拍照，手指冻得泛红，正在哆哆嗦嗦地发微博和朋友圈，不忘感慨：“这雪比在市里看到的好，市里化得太快了，这里还慢一些。”
陈了然笑得不行：“怎么，还觉得这里的雪比城里的甜啊？”
男摄像伸手抓了下，还真舔一口：“甜倒没觉得。”
一伙人顿时爆笑出声，肖立见沉重的心情也缓解了不少，跟着一块笑出来。男摄像又继续编辑他那条没发完的微博，微信突然弹出一条消息，他看了一眼是李穗发过来的，干脆点开进去，一看李穗居然给他发了初雪的照片，看得出来就在自家屋子里拍的，没什么角度构图可言。
他把自己拍的发出去，李穗嘱咐他注意保暖天气太冷了。不知道怎么地就提到了齐北身上，李穗立马说，齐北生病了，下午的课也没上成。
男摄像“额”了一声，回过头去看肖立见，他正沉默着站在那看雪，总觉得这件事应该告诉他，没准是两个人关系破冰的开始。
想到这，男摄像走到肖立见跟前，叫了声老板，然后就把手机递上去了，肖立见一眼就捕捉到了最后一条，表情有些僵硬，把手机递回去，往旅馆大门那走了两步，又折回来要往街上走，在大家莫名其妙的视线里走到他面前。
“问问地址。”
男摄像问李穗要，磨磨唧唧半天说明了情况，才把地址给了他，肖立见看一眼上面的地址后，表情更诡异了，但没有说多余的话，就拍拍他肩膀后，人就那么走了。
陈了然是最懵的一个，大老远跑过来找他安抚他受伤的心灵，结果就这么把他撂在这里了？
“肖立见，你这人怎么回事，你干嘛去啊？”
“找齐北。”
陈了然不说话，接着哈哈大笑：“榆木脑袋开窍了，千年铁树开花了？”
肖立见根本不像理他，脚步不断地加速朝着那个方向跑过去，他有很多疑问想问，但更多的是关心齐北现在的状态，是不是昨天的关系才让她生病了。
跑到小区门口的时候，正好看见一间24小时营业的店面，进去把所有感冒发烧的药都点了一遍，又看眼时间，折回去到另一条街买了一碗清粥，才折回来进到小区里。
这栋楼他走过的次数很多了，就在昨天早上他还来过，只是从没有想过住在他家对面的是齐北。
这就是她不让他来她家的原因吗？
坐电梯上去后，肖立见看眼对门，没什么动静，直接走到齐北这户门口，按了门铃，半天不见回复，等了几分钟才拨了齐北的电话，显示关机，这一下子，他就有点慌了，门铃也不按了，拿手敲门。
隐约地听见门里头有拖沓的动静，手才停下来，听见一声哑哑的咳嗽声，也没问是谁，防盗门在面前咔哒一声被打开。
两个人就这么猝不及防地见面了。
齐北头发乱蓬蓬的，眼睛没有完全睁开，两颊泛着红，身上穿着过冬的珊瑚绒的连体睡衣，粉色的，衬得她肤色更白了。
又是一声咳嗽，齐北捂着嘴往后退了一步，惊慌地看着肖立见，嘴巴半张一句话都没有说出口，肖立见也不管那么多。
借着她挪出来的门缝跻身进去，还贴心地帮她把门关上，门廊空间不大，肖立见一进来，立刻显得拥挤很多。
齐北又往后退一步，半晌反应过来眼前的情况：“你……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
“问你同事要的地址，生病了怎么不去医院，在家硬挺着？”
齐北“啊”了一下：“家里有药，我吃过了。”
上次感冒肖母带过来的药没拿回去，早上起来发现又有点烧，所以和李穗调了课，本来以为吃了药下午能好点，结果下午连嗓子都是哑着的，干脆请了一天的假。
肖立见往屋子里走了两步，齐北自动给他让道，看清他手上拎了一大袋的药还有一盒粥，肚子不争气地咕噜了一声，她尴尬地咳了两声做掩饰。
结果就听见肖立见问：“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
齐北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嗯，睡觉了。”
肖立见把袋子放在客厅的桌子上，桌子上还摆着电脑和一沓卷子，上面有不少的批注，齐北的字写得娟秀，落笔很轻，和她这个人倒是很像。
“坐下来先把粥喝了。”
齐北特别听话地坐过去，靠近肖立见旁边的椅子坐下去，看着肖立见把袋子解开，拿出里面的打包盒，盖子一掀开，一股粥的清香味就跟着出来了。
从肖立见手里接过勺子，立刻挖了一口放嘴里，被烫得立刻张嘴哈气：“烫。”
肖立见突然有点想笑：“发烧烧傻了，不能吹吹再吃？”
“太饿了，就早上随便吃了点饺子。”
两个人就这么一问一答的，完全忘了昨天晚上两个人刚刚划清了界限，打算再也不往来了。
齐北边吹边吃，小脸因为满足一直笑盈盈的：“这是不是街口那家粥铺的？”
“这都能吃出来？”
“他家的粥比较粘稠，实打实的量足。”
肖立见接话：“开了那么多年了，附近都是街坊邻居什么的，偷工减料也不好。”
齐北抿着嘴，想起来对于这片肖立见要比她更熟悉，心虚地看他一眼，他正在从药店里拿药看说明书，没关注她的小动作，心里更没底，好奇他怎么不问她为什么会住在这里。
“好好吃饭，吃完了再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