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遭劫持
韩咏明2018-05-23 22:014,205

  魏地,是魏锜的封属地,按照习礼,卿大夫每年春秋要在自己的封属地举行乡饮酒礼,招待属地的贤能之士,和年高德望者,然后选拔最贤能的人才举荐给国君。

  魏锜是武将,理应每年秋天在属地举行饮酒礼和习射礼,但他侍朝缠身,逢有战役还要率军杀敌,不能每年秋天都按时举行饮酒礼和习射礼,有时会两年一次,或三年一次,也几乎都是委托给儿子们代劳。

  今年因为邲之战的惨败,秋季回师,心情不佳,天天愁云惨淡,直到身边有了解祎侍奉,心情才舒畅,为躲避先縠的不怀好意,正好带着解祎来属地巡视。

  魏地的魏宅,执事家臣名叫魏始,他在两天前就接到了信,已吩咐人做好一切准备,并派出一簇人马到中途去接应。

  戌时,魏锜和解祎抵达封属地,魏始早已带领着役臣,高举火把,在魏城大门外等待好久了。

  由于一路的颠簸,解祎用过晚饭就睡下了,魏锜则在听魏始禀报今年的收租及收成情况,边听边不住地点头:

  “哦!”

  “今年风调雨顺,收成很好,往年的欠租也差不多收齐了。”魏始说完又问,“今晚要不要连夜装车?”

  “不急,老夫要在猎场小住几日。”魏锜摆摆手又说,“已有两年没举行饮酒习射礼,明天准备邀请吧,按以往的规距,把魏地的贤才和德高望重者全部宴请,不醉不归。”

  “魏始尊命,明天一早我就差人去办。”魏始连忙说。

  魏城的魏宅大门是坐南向北,北边靠近街道的门庭里面是活动及住宿的场所,但它仅仅只站整个宅院的一小部分,以此向南的大部分宅地全部是粮仓占地,粮仓区与住宅区中间有一堵高墙相隔,高墙的东边开着两扇大门,通常都叫它内门,是供宅院内部人通过的。在大宅院的最南边还有两扇大门,但很少开启,只用于佃户们交粮租时用。

  第二天,解祎醒来,魏锜已不在她身边,就连昨晚魏锜什么时候睡的她也不知道,她起床后,这里的女役忙随后侍候,连苦霜和魏灯也跟着解祎成了这里的贵人。

  “啊呀!真想不到啊!”解祎惊呼。她惊奇的发现,这里的魏宅占地规模并不亚于都城的府邸,甚至比都城府邸的占地面积还要大许多,不同的是这里到处是粮仓,而都城的府里到处是院落。

  解祎被役人引带着找到了魏锜,魏锜正在魏始的陪侍下在查看粮仓,时不时的核对一下账簿。他看到解祎走过来,冲她笑了笑点点头。

  魏灯则在魏锜的身边跟前跟后,对于他来说,这还是头一次出远门,头一次见到这样的大世面,一切都新奇的不得了。

  苦霜已经是第三次来这里了,她是魏夫人的心腹,对于魏府的使役来说,能随主子来属地是一件很体面的事,只有主子的贴身役人才能享受这种待遇。

  因为一路劳顿,解袆一整天都没出魏宅,而宅里的仆役们则为明天的习射礼而忙碌。

  魏始在贤才之中确定了一位宾和介,亲自去邀请,宾和介之外的贤才和高德者,则派家役去邀请。

  家里的仆役则在厅堂铺席设座,厨役则忙着为明天的习射礼准备食材。

  解袆歇息了一整天,到了第三天,早早便醒了,起来洗漱,进了食,来到庭院。

  乐师和乐工已经到了,正在厅堂西廊下摆放乐器。

  无乐不礼。

  凡是饮酒礼和习射礼,须有音乐。没有音乐,是对宾客的不尊。

  魏始正吩咐役人在厅堂的矮几上摆放食铏,食镫,食簋,食甗,食皿等食器。

  几个厨役正抬着食鼎,慢慢摆放在厅堂东廊下,那几尊食鼎里,有的盛着香喷喷,热腾腾的熟肉,有的盛着浓稠香美的肉羹,有的鼎中盛着本琼浆佳酿。

  一名厨宰正吩咐几个厨役在食鼎的一边摆放俎板,竹筐和盥洗等物具。

  有的竹筐里盛着匕,瓢,勺,筷等物,有的竹筐中在盛放着酒器。

  几个的盥洗盛着清水,供宾客洗水所用。

  解袆见家役忙碌,知道今天上午有饮酒礼,下午有习射礼,而这些礼宴,与她没关系,那是男人之间的事情,她昨天窝在居室歇了一天,今天便很想和苦霜一起到魏城的大街小巷去游逛一番,因为她一出都城就有些心猿意马,游逛的心大起,路途几天,虽疲惫,昨天养了一整天,正精力充沛,此时游逛的心更甚,于是,便向魏锜请示:

  “将军,妾欲带苦霜游玩魏城,可妥否?”

  魏锜不假思索地说道:

  “这没什么不妥的,魏城是老夫的属地,你和苦霜就纵情地游玩吧,看老夫把属地治理得怎么样,哦……别乐而忘返就是,下午后晌还要奔赴猎场……”

  “知道了!”解祎没等魏锜把话说完,就扯着苦霜就往外走。

  解祎和苦霜出了宅门,左右张望了一下,向东边的闹市走去。

  巳时的闹市如一口沸腾的锅,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吵闹声夹杂着小贩们的吆喝声,在人与人之间的缝隙里翻腾、膨胀。唯独她俩,信步若闲地游走着,不管从相貌或服饰上,如鸭子群里的白天鹅,特别显眼,每走到一处,都惹得周围人的频频相望。

  穿过闹市,向东游逛了几百步开外,是一个极繁华的十字路口。她俩站那里,前后左右环顾了一下,觉得南面人拥,热闹些,就又向南边的大街走去。走过热闹处,有一条向东的畅路,望不到尽头似的,解祎有意探走,就问苦霜:

  “这条路通向那里?”

  苦霜摇摇头,她虽说跟魏夫人来过两次,但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在街上任意游走过,此番随解袆来魏城游逛,大开了眼界,感觉很过瘾,当然想继续游逛下去了。

  解祎看天,还不到午时,就对苦霜说:

  “我们走走看,看魏城到底有多大。”

  越向东走,路两边的庭院越稀少,都是些用栅栏围起的空园子,一直出了魏城。

  “回吧夫人,已出了魏城,没了人家,瞧……多荒芜,竟是些空园子。”苦霜劝解祎。

  解祎以前随父亲乞游惯了,今天咋一游逛,一时难以收心,就想趁着这个机会玩个过瘾,便说道:

  “好,走到两边没有了空园子就回去。”

  远远的,东面一伙骑马的人喝拥而来,到了跟前,解祎和苦霜忙闪到边上侧身避让。骑马的主子看到她俩,反倒勒马停了下来,笑眯眯地,贪婪地看了好一会,才恋恋不舍地走开;没走多远,又停了下来,让人喊她俩个过去。

  她俩到了跟前,那伙人的头领诡秘地注视着解祎问道:

  “两位美人,离开魏城到何处去?”

  苦霜见他不怀好意,忙挡在解祎的前面,说道:

  “无须你管,我们随便在城里走着玩。”

  “城里走着玩?”那人若有所思地笑了,这两个天人似的美人,莫非是外地人?要不,怎么说这城门外的近郊是城里?先不与她说破,她两个生得这般模样,若被心术不正的泼徒见了岂不危险,与其让泼徒顺手牵羊给掳走,还不如让她俩随我回去。于是,他用不容拒绝的口气说,“已快晌午,不要再游逛了,快随我梁补善回家吧!”

  “我们在魏城有家,为何在随你回家?”苦霜反问。

  “别撤谎了,你们根本就不是魏城人,若不乖乖跑我回去,那我可要让下人动手了。”

  “你敢抢劫?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就敢掳抢……”苦霜瞪着梁补善不屑地说。

  “哦?你们是什么人啊!在我们魏城,你只要不姓魏,我就不怕,我问你,家住哪处,令尊贵姓。”

  解祎和苦霜互相看了看,一时都语塞。

  她二人确实不知道庞大的魏宅坐落在魏城的哪条街上。

  “不说也罢,我再问你,魏城有几条东西街?有几条南北街?你现在站的这条路通往梁魏的哪座城门,进了城门的是哪条街?若能答得出来,我立马将二位美娇恭恭敬敬地送回去,

  “……”解祎和苦霜东张西望了一会,答不出来。

  “哈哈哈……好,既然答不出来,就请二位随我梁补善回去,就二位这模样,在魏城的大街上乱撞一气,我不掳走二位,别人也会掳走,与其让别人掳走还不如让我梁补善掳走,况且我梁补善一表人材。”梁补善已确定她俩是外地人无疑,要不,怎么会在魏城迷路,又怎么对魏城的街道一问三不知。

  “你敢!”苦霜指着梁补善愤愤地说。

  “哈哈哈……你说我为什么不敢。”梁补善确定她俩是迷路的外地人,说话的口气很放肆。

  “我们是魏宅里的家眷,这位是我们老爷的夫人。”

  “哈哈哈!你冒充任何人的家眷我都相信,唯独冒充魏大夫的家眷我却不信,哦……我一说我怕姓魏的,你就赶紧说是魏大夫的家眷啊……哈哈哈。”

  “没有骗你,千真万确,我们真是魏老爷的家眷,我可以告诉你我们家公子名叫魏颗,还有公子名叫魏相,还有公子名叫……”

  “住口吧,你说的这些个事,在我们魏城都家喻户晓,连三岁的孩童都知道,好了,别再啰嗦了,在大街上说话多不好看啊,有什么话回去再说。”梁补善没等苦霜说完,就冲役从使眼色。

  役从们会意,立即一哄而上。

  “谁敢碰我们一下。”苦霜挡在解祎前面。

  役从被她这一声喝斥,一时都不敢忘动。

  “还不快动手,将你们未来的主子弄车上。”梁补善一声令下,役从们又一哄而上。

  此时,解祎的心里转动得比闪电还快,她想:自己和苦霜久久不回去,将军肯定会派人上街搜寻,这连个围观的人都没有,搜寻的人怎样才能探访出自己的下落。于是,她为了引起注意,就故意大声喊:

  “将军救我们!将军救我们!将军快救我们!”

  “装得倒像,还将军救你。快把她两个的嘴给堵上,这样大喊大叫,不知底细的人还以为我梁补善欺男霸女呢。”

  梁补善的话音没落,解祎和苦霜的喊声戛然而止。

  解袆和苦霜被掳走时,正好有一位俊美青年路过,他名叫袁期的,赶着进城去赴魏锜的饮酒礼,他认识梁补善,以为是丈夫在管教妻妾,并没有理会,因为梁补善是魏地有名的高德之士。

  袁期认得梁补善,梁补善并不认识袁期,因为袁期在外求学十多年,前些时间,因为父亲病重,才弃学回到魏地,今天也是代替父亲来赴魏锜举行的饮酒礼的。

  梁补善一回到家,他的夫人忙迎上来,激动地说:

  “我的爷,你可回来得正好啊!快去赴宴吧,现在还来得及。”

  “赴谁的宴?”梁补问。

  “是魏宅的仆爷送的,说魏大将军回来巡视,今中午宴请魏地的贤才和高德之人,贱妾也不知老爷今日会回来,我已让管役代老爷去了。”

  “啊!”梁补善的脸色立时腊黄。

  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她两个真是魏宅家眷?也许是她俩瞎蒙,正好歪打正着……可万一是真的怎么办?

  “你怎么了爷?”夫人见他脸色骤变,急忙惊问。

  梁补善把事情的经过与她简单地一说,她也脸色突变:

  “唉哟天哪,怎么会这样,依妾之见,爷还是快去赴宴吧,把魏大夫将军的家眷也带上,好好给魏大夫赔不是。”

  “不行,如果这样的话,那整个魏城的脸面人不都知道这事,我堂堂梁补善能丢得起这么大的人吗?也许是她两个瞎胡诌的,正好碰上魏大夫来魏城巡视,嗯,我先去赴宴,探一下事情是否属实。”

继续阅读:第40章:后悔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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