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苏云竟然是觉得,如果自己并没有与阿娇闹矛盾,并没有听她所言的去与这些女子纠缠,是不是两个人之间就不会出现这样的局面了?可想终归只是想,就算是再怀念也回不到的过去,那还不如就这样把现在给过好来得更为痛快些。
“只不过,这到底要以什么理由前去她那里呢?贸然前往万一被拒绝入内可怎么办是好?自己这皇上做的如此没有尊严,只怕是传出去都是会被许多人耻笑的吧?还真是败给她了,也真的大概就只有她了吧?”
有些怅然地低头轻笑自己的没出息,明明都已经被如此对待了,何必还非要如此不成器地和她与之纠缠,明明人家都已经摆出了有你没你都是一样的态度,何必又总是忍不住想要去靠近,去关心她的近况是否安然无恙?
还真是让人无可奈何的情之一字,总是这样让苏云倍感头疼的女人,大概这整个国度都只有阿娇一人了,即使现在得宠如拓拔宫羽,若是她哪里惹得苏云不快了,只怕立即便是会被打入冷宫,再不过问。
并非是现在死鸭子嘴硬,而是现在的苏云清楚地感受到了自己对这两个女人之间的差别对待,这种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说来的感情,有着一种让他自觉惭愧的味道在其中,他觉得自己这样像是在玩弄两个女人的感情一般。
“说到底,还是成为自己最不想要成为的那种人了啊,还真是讽刺,明明以前那样的反感这样的事情发生,却还是让自己变成了这样的人,果然是这个位置坐上便是如此的身不由己么?”
神色不禁染上了一丝怅然,苏云回想起当初的自己那些豪情壮志,还有那些所谓坚持,可到最后都变得如此可笑,现在的自己除了并没有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之外,还是如此地让自己所爱的人伤心难过。
这样的自己就连苏云自己都有些看不下去,也难怪日前墨云会特地前来此告诫自己,关于后宫的处理,也许自己真的是有失偏颇了,到底还是自己太过年轻了,认为就自己便是可以打破这皇室的特定定律,这种无情无义的帝王冢,还真是并不适合自己呢。
但事情已经到了现在这一步,他也是不能就此继续装作自己不知道这发生的所有事地再次带着爱人离去,归隐于这世间又如何,不还是会被打扰,就像是当初的他们,明明已经尽可能地离这凡尘俗世纷扰远一些了,可还是再次卷入了这其中。
即使这也是与他们自愿有关,可到底还是没能逃过这凡尘中的琐事牵绊,苏云觉得,也许自己当初就应该继续带着阿娇在那市井之间游荡,就算是过得苦了一些又如何?当初他们在那山野之间的时候不也过得清贫且快乐么?
“这样一来,还真的是有些想念那段时光了呢,那个家伙想必也是与我一样,但她倒好,现在这深宫之中深居浅出,倒是也过着比起当初只好不坏的日子,除了身边再无我之外,又有多少偏差?”
呢喃出这句话的苏云心里其实是有些嫉妒的,他现在为了两人的幸福如此努力着,结果却是让他一步步地离自己的爱人越来越远,知道现在这已然是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境遇,他又何曾不感到难过,只不过他的要强不允许他说。
“还真是不知道那个家伙在想些什么,不如就先去查探个究竟好了,否则一直这样拖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两个人之间的事情,若是不尽早解决,迟早会演变成更大的事故,反正羽儿不会介意的,一直介意的就只有她。”
还是不明白阿娇到底是为何如此的他最终还是决定要前去看看,就算是被嘲笑又如何,起码自己做到了一个丈夫该做的事情,在这个年代里,三妻四妾本就寻常,就算是自己的生父苏何,不也是不止拥有着母亲一个女人么?
至于墨阳那个异类,心中所爱离自己而去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除此之外,竟是再爱不上她人,更是接受不了其他人的触碰,他心目中的女人只有月尧,也只有月尧有资格与自己并肩而立,其他女人都不配。
他的态度强硬可是在当时让许多女子都为之心疼和痴迷,这份痴情不悔是多少女子此生的追求,可结果却是总不能遇见如此良人,但这样一个放在世人视线之中的香饽饽却是宁愿力排众议也不愿自己的枕边多上一个不是月尧的女人。
因着他本身的功绩与实力,倒是让所有人都成功闭嘴,而这普天之下心倾于他的女子们,也只能是望穿秋水地等着那一场广纳后宫的盛事,只可惜,就算是到了最后的临死关头,墨阳都没有松口这件事,这大概算是他此生最后的坚持了。
当然,这是除却他坚持要让位于苏云这件事之外的唯一一件事,至于苏云坐上这皇位的时候,墨阳其实还在世,只不过那时候的他已然是风老残烛,根本就是病入膏肓,无可救药的他,看穿了自己的归期不久将至。
便是立即将小苏云给扶上了这皇位,只等着自己倾尽这最后一丝的力气去将其养育成一个合格的君主,所幸并没有辜负他的所愿,苏云确实是一个合格的帝王,却并未成为一个合格的丈夫。
“当初你教导了我这么多,为什么就不能再告诉我一下,关于这情关,到底要如何过才是最好的选择?明明已经历经千万磨难地走到了这一步,却还是敌不过这帝王将相的最终宿命吗?我不信!”
只听得议政殿中猛地响起苏云的怒吼,以及一阵乒乒乓乓的砸东西声音,所有人都明白,这位年轻帝王的心乱了,只不过,不知所起为何,没有人会认为此事会与拓拔宫羽有关,毕竟这一顿夜宵和一句关心是不存在任何不妥的。
“皇上,您,没事儿吧?需不需要奴才进来给您照看着些?”在门外静候了片刻的老太监最终还是开口询问起来,毕竟这长久的没动静也太过诡异,如果当真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了问题,还真的是万死难辞其咎。
然而,身处其中的苏云却是并不打算说些什么,他现在只想要好生发泄一通再说,自己的心因阿娇而乱,但那个女人却并未传来多不好的消息给自己知道,好像自己才是那个最应该如此狼狈的人,这一刻的他甚至怨恨起墨阳来。
都怪他并未教会自己如何与爱人相处,才会导致自己落得如此下场,还真是一种让人感到疯狂的思维逻辑方向,明明是自己的问题,却偏要将这滩浑水往别人身上引,本身这种事,就只能够靠自己来解决,旁人是不能够帮你解决掉任何不妥的。
说到底,情爱这种事情,只有自己才是最清楚这其中滋味的,而其他人都只不过是道听途说,再妄加评判便是不妥了,墨阳大抵也是想到自己这一生都未能好生享受过这爱意,自然是不配教导苏云这个道理的了,万一重蹈覆辙,岂不是无颜去见他的父亲,自己的好兄弟。
但现在的苏云却是忍不住自己心里的愤怒,可到底也是习来已久的良好修养,即使现在这一时的抓狂,却也不会让他一直如此,他最终还是强行克制下了自己的怒意,冷静下来之后的他选择站立于房间之中不动,径直朝门外大呵一声,“进来。”
所有候在门外的人都能够听出这二字之中所饱含的愤怒,可却不敢保证这怒意是否冲着自己来,但身在其位便谋其政,只能是硬着头皮地一拥而入,却并未乱了方寸,个个眼观鼻鼻观心地只安分守己做着自己的分内事儿,多余的任何都没人敢多问半句。
这样的他们让苏云感到很满意,可却也是一阵悲凉,曾几何时,自己身边都是一些敢说敢为的人,现在呢?却是明知有事情发生,却是连多问上一句都不敢了,还真是让他感到一阵说不出口的悲凉。
突然,就更加想念那个女人了,“摆架凤仪宫,朕要去见见皇后。”眼看着早朝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可苏云却是仿佛不知道一样,只顾着此刻自己心头这难掩的冲动,其他人见状也并不敢多言,当即按照苏云的吩咐,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凤仪宫走去。
而平日里已经习惯了在这个时辰将苏云给叫醒的阿娇早早便也已是醒来,呆呆地坐在镜前出神,好似是那镜中有着多么美好的风景一般让她不愿撤去目光,甚至就连那殿外格外刺耳的吆喝声都并没有听见。
直到那摆架凤仪宫的苏云大步进入了阿娇的房间中,瞧着已然消瘦了一大圈的阿娇独自一人坐在镜前发呆,内心自责难当,暗恨自己最近对她的关心太少,竟然是连她过得到底是好是坏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