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嫔的寝宫内。
皇上由太后殿过来,龙辇到达,福泰高声道:“皇上驾到!”
却只看见两位皇子和两位公主迎过来跪礼接驾。
皇上下来龙辇,微笑道:“都起来吧。”又问道:“章嫔呢?”
六皇子睿宾回禀说:“回父皇的话,母嫔被皇后娘娘叫去了,已有半个时辰,到现在还没回来。”
八皇子睿客立刻谢罪道:“还请父皇息怒,母嫔并非耽搁接驾。”
皇上根本并未生气,只由福泰和安康陪着往殿内走去,两皇子和两公主面面相觑,跟在后面。
前厅中,晚膳已齐备,御膳司的宫人正在陆续退出,皇上在主位坐下来,又看着皇子和公主依然站着。
“都坐下吧。”皇上道。
两皇子和两公主才依次坐下。
皇上看着外面的天色,宫灯正在陆续挂起,所以对福泰吩咐道:“差个人,去‘凤仪殿’催一催。”
“是。”福泰立刻让福穗去了。
福穗一路跑着,到了‘凤仪殿’,先跪礼拜见了小章皇后。
“你怎么来了?”小章皇后故意问道。
福穗回话说:“皇后娘娘,皇上此时已经到了章嫔娘娘的寝宫,正在等着章嫔娘娘一起晚膳,所以差奴才过来瞧瞧。”
章嫔早已留意到了外面的天色,所以此时听见皇上已经驾到,顿时停下了手里的琴。
小章皇后却怒目道:“本宫让你停下了吗?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扰了本宫的雅兴!”
章嫔慌慌张张,赶紧继续抚琴。
小章皇后又问福穗说:“你过来瞧什么?”
“奴才…奴才告退,不敢扰了皇后娘娘的雅兴。”福穗吞吐,暂且退了出来,否则被小章皇后杖责几下,也是免不了的。
见福穗跑走了,小章皇后对水粉说:“你说的没错,福穗回去告诉皇上,说章嫔正在为本宫抚琴,抚琴而已,本宫可什么都没做。”
“是啊娘娘。”水粉在旁伺候着茶水。
章嫔此时坐着,比跪着自然是强百倍,抚琴也不会花费多少力气,只不过她心里焦急,所以也不知道弹着什么曲子。
水粉在章相府常偷听前苑里章相宴请时候的弹曲,所以听得出章嫔的抚琴完全跑了调子。
但是小章皇后却好像完全没听出来,而且是洋洋得意的样子,只沉浸在得意的情绪中,也因为她对音律的不懂识。
水粉即刻准备着晚膳,也转移着小章皇后的注意力,否则被听出曲子不对,又免不了苛责章嫔。
“娘娘,今日的汤羹炖的十分入味。”水粉不断的岔开着话题。
小章皇后也开始用晚膳。
另一边,福穗跑回来,向福泰告诉了几句。
福泰回去皇上身边,轻声细语的回禀说:“皇上,章嫔娘娘正在给皇后娘娘抚琴。”
皇上看着两个皇子和两个公主焦灼又隐忍的样子,但毕竟都是孩子,表情上的不自然是难以掩饰的,所有的担心也都写在脸上。
所以皇上对福泰吩咐道:“再派人去,就说朕还有折子没看,等不了多久,若是琴没抚完,今日的晚膳就算了,明日朕再过来。”
“是。”福泰于是又去了殿外,吩咐福穗,福穗即刻又跑向了‘凤仪殿。’
福穗回到小章皇后面前,一五一十将皇上的话传达了,章嫔只听见了皇上久等不耐烦,而小章皇后也只感觉彻底得意。
但是水粉听出了端倪,对小章皇后附耳低语说:“娘娘,皇上的话意是说,今日晚膳作罢,但是明日还要去章嫔那里。”
小章皇后这才拉长了脸色,刚要斥责福穗和章嫔,却被水粉拦下。
水粉低声说:“娘娘,还不如让今日就完成了晚膳,这时辰也耽搁的差不多了,就算是皇上继续晚膳,章嫔也说不了几句话,皇上今日晚膳过,明日就不会再去章嫔那里。”
小章皇后只不悦道:“就这样便宜了这个贱人,本宫心有不甘。”
水粉提醒了一句:“娘娘对章嫔要打要罚也是明日的事,今日若是被皇上看见了章嫔带着伤回去,章嫔再挑拨几句,装可怜博皇上同情,娘娘就得不偿失了。”
“水粉说的有理,那本宫今日就饶了她,就算是给皇上面子。”小章皇后冷哼道,而后由服侍宫女搀着,往内殿走去。
水粉即刻对章嫔恭敬道:“章嫔娘娘请回吧,今日皇后娘娘乏了。”
章嫔即刻起身,带着青缃,跟着福穗赶紧往自己的宫里回去,也不知是跪了太久,还是抚琴也累,章嫔仓促之下,还没走出多远,已在‘凤仪殿’的殿门处摔了一跤。
福穗见状,赶紧叫了几个宫人过来,抬了御辇到章嫔面前,章嫔却不敢在‘凤仪殿’附近乘辇,免得又被小章皇后斥责。
“福穗,本宫自己走。”章嫔明白,在后宫,也只有程贵妃乘辇,且也被小章皇后斥责为招摇过市。
但是章嫔却根本无法走得快,没有几步已经急的满头大汗,青缃和宫女们从旁陪着,但也没有多少助力的样子。
福穗跪下请示说:“章嫔娘娘,奴才背您回去吧?”
章嫔想了想,也只好如此,于是福穗跪在前面,背上了章嫔,而后几个宫人从旁扶着,一起一路小跑往回赶去。
此时皇上等在桌边已经两刻钟有余,桌上的晚膳该凉的也都凉了,所以安康让御膳司的宫人进来,又重新更换了一些热菜。
六皇子睿宾起身,跪下道:“父皇,儿臣的母嫔不仅怠慢未接驾,而且迟迟未归,令父皇久等,还请父皇降罪,但儿臣愿意为母嫔受过。”
八皇子睿客也跪在了地上,请罪说:“还请父皇先用晚膳,龙体要紧。”
两个公主也一起跪下了。
“都起来,朕说了,今日是家宴,不要总是跪来跪去,”皇上轻叹道:“今日父皇没有奏章要看,父皇有整个晚上的时间,和你们一起家宴,咱们一起等你们的母嫔回来。”
睿宾和睿客,以及子媃和子媄起身,重新坐下,但是脸色已经完全不好,有对母嫔的担惊受怕,也有对父皇的惶恐不安。
毕竟从来都只有众人等皇上,哪里有让皇上久等的意思,但是皇上却看起来完全不在意,也不着急。
而此时殿外的终于些许嘈杂,福泰等在外面,立刻进来回禀说:“皇上,章嫔娘娘回来了!”
两皇子和两公主听此,也即刻起身去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