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诬陷!”那代统领大吼出声,他身后几个副将也都在刚才被萧月白点了名字,此时也都生生附和。萧月白只叫人带上来了所有的被查出问题的人,此刻所有人都面面相觑,没想到事情败露。
“兄弟们!这是朝廷的诡计!是要亡我南营啊!”那代统领大吼一声便抽出了兵器,此时萧月白身边只有一个仆从,这南营也是他说了算,只要杀了这人,抢了真账目一切都不会败露。他身后的几个副将自然懂得他的意思,都抽出了武器。
“杀啊!”
萧月白看这几人被逼红了眼,也毫无惧色,面上一片平静。就在几人冲上来的时候,一支长枪拦住了那刀。萧月白早就派人收在了帐外,就是等这几人被逼急了动手。
南营一直被这几人统领,他指出贪污问题不一定会服众反而会像代统领所说让别人疑他诬陷,尤其是南营下面还有众多将士,若被人煽动,那后果不堪设想。但意图攻击朝廷命官可就是铁板钉钉的死罪了。
更何况,这恼羞成怒的样子岂不是不打自招,萧月白看向帐外,其他几个真正清白忠心的副将他都让人带着候在帐外,帐内这一幕也听的清清楚楚,萧月白还需要人继续稳住南营,这几个副将就是最好人选。现在让他们看清贪污之人,也容易让他们臣服。
南营果然是顽疾,若不是自己有军印军令,又如何服众,也难怪萧棋萧晋一直没有动手收服南营甚至敢出这样的问题来刁难自己了。
直到被从帐外突然冲进来的人马控制住,代统领才发现自己中计了,他怒目圆睁狠狠盯着萧月白,气得说不出话来。
“以下犯上,按萧家军军法当如何处置啊?”萧月白看着代统领问道。
虽说萧家军不分贵贱却也铁纪如山,为了保持军纪更是制定了比律法更为严厉的萧家军纪。
“当……斩”那代统领颤颤巍巍地说出这句话,面如死灰,他身后的副将早就跪地大呼饶命了。
“拖出去,斩了!”萧月白丝毫不理会几个人的求饶,一声令下,几人便被拖了出去,帐外的几个副将也无人进来求情,听着行刑之声,萧月白却仍是眉头紧锁,虽然除掉了一个大障碍,但目前形式,仍然不容乐观。
帐外几个副将自然是又惊又疑,他们对贪污此时心中都有数,但却不知道竟然如此严重,处死了这几人对他们自然是有益无弊,然而南营自己抱成一团,除掉了几个害群之马并不意味着他们就可以轻易接受萧月白。
更不要提军中还有这几人的下属,虽说理由充分但并不能保证他们没有怨言,这收服南营的事还得从长计议啊,萧月白轻叹一声。“叫他进来!”他吩咐仆从。叫进来一个副将。
如今没有良策,就只有各个击破了,萧月白分别见了剩下的几个副将,向他们询问了营中情况,又下发了不同任务,萧月白看他们的神情便知他们仍旧不信任自己。
但萧月白又何曾信任他们呢,没有贪污不代表身上就清白!
正在营帐里的萧炎他们听着士兵的汇报,知道萧月白正在杀鸡儆猴。萧晋佩服萧月白的谋略,忍不住出声道:“萧月白不愧是皇上手下第一幕僚,不仅足智多谋,并且杀伐果断,有萧将军当年的风范,真是虎父无犬子啊。“
萧炎听到萧晋的话,俊朗的面上露出得意之色:“那是当然,月白自小就聪明过人,智勇双全,皇上都对他另眼相看。“
二人对萧月白都极为拥护,萧炎自幼跟在萧将军身边,对萧月白的了解要比一般人要深的多,因此,他知道萧月白能有今日之成就绝非偶然。
对于别人对萧月白的夸赞,萧炎是欣喜的,比自己受到夸赞还要欣喜的多。因为萧晋的夸赞,萧炎锋利的剑眉中都显着一抹自豪,嘴上是掩不住的笑意。
“呵。谁知道他这样的做法会不会引起将士们的反抗呢?就他那瘦弱的身板,还是老老实实回去当秀才吧。“方才一直不出声的萧棋却在这时候说起了风凉话。
“什么!你再说一遍!“萧棋话音刚落,萧炎已经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脸上聚集着怒气。
萧棋的脸色也变了,他没想到萧炎这么冲动,他不过说了萧月白一句,他竟然对他动手!萧棋也不是省油的灯,别人都欺负到自己头上来了,他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萧炎的拳头近在眼前,然而萧棋的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他伸出一只手抓住萧炎拎着自己衣领的手,冷冷笑了一声,嗤之以鼻:“我就说他两句怎么了,他要是真有本事,就不会怕被人说!“
眼见着萧炎就要落在萧棋俊逸的脸上了,萧晋连忙出手制止,无奈劝道:“好了好了,你们俩个这么大的人了,一个是萧家军的北营统领,一个是东西营统领,就因为几句话打起来,岂不是让手下的将士们看了笑话?“
正在对质的二人这才感到有些不妥,但是谁也不愿意让着谁,毕竟他们都觉得是对方的错,于是便以一种尴尬的姿势一直持续着。
“你先放手!”萧炎一脸不悦。
“凭什么!你先放!”萧棋也不服输。
萧晋看了看这两人,极其无奈的摇摇头,笑了笑,主动上前去将两人分开了。
宫里。
“不,不要过来! 不要!放过我,不是我害得你,不要!“再次从梦中惊醒,太后眼睛猛的睁开杏眼,入眼却是伺候嬷嬷布满焦急的脸。
她从方才就一直听到太后在梦中呢喃,走进一听,却发现她梦魇了。正要将太后摇醒,却见太后突然睁眼了,这倒是将伺候嬷嬷吓得不轻。
她拾掇了一下惊讶之情,担忧地看着太后,恭敬的问道:“太后,可需要宣太医?“
“是她!是她回来找我了!“她似乎还没有从梦魇中缓过神来,她刚才梦见了慕容擎的生母,她来找她了!
太后逐渐从梦魇中缓过神来,才看到伺候嬷嬷惊奇的脸色,连忙掩饰道:“不必,你扶我起身。“伺候嬷嬷遵旨,小心翼翼的向太后探出手去,触及她的后背时,却是一片冰凉。嬷嬷心里大惊,面上却不动声色。
太后靠坐在被帛叠起来的靠枕上,任由伺候嬷嬷擦去自己额角的冷汗,事毕吩咐了一句:“去端杯水来,然后退下吧。“
“是。“
……
慕容擎听着伺候嬷嬷的禀报,皱起了眉头:“太后的身体当真差到这种地步了?“
伺候嬷嬷恭敬地回道:“回皇上 ,老奴万万不敢欺瞒,近些日子太后的身体每况愈下,时常梦魇,说些听不懂的梦话,太后又不许老奴宣太医,老奴别无他法,只好偷偷求助皇上了。“
“朕知道了,你退下吧。“
伺候嬷嬷走后,慕容擎还是担心太后的身体,思考再三,最终决定召夏芸然入宫。
“参见皇上。“夏芸然神色淡淡,中规中矩向慕容擎行了一礼。慕容擎感到有些好笑,伸出手去阻止了她的行礼动作:“罢了罢了,我们之间何须这些虚礼,我召你来是有事相商。”
夏芸然见慕容擎正色,便也侧耳仔细聆听。
“今日伺候嬷嬷向我汇报,说是太后的身体每况愈下,今日来屡屡梦魇缠身,而太后又拒绝太医诊治,因此我想让你明日去帮太后诊治一番。“慕容擎将一切事情的起因都告诉了夏芸然。
夏芸然却皱眉,见此,慕容擎有些犹疑:“怎么?有什么不妥之处吗?”夏芸然想了想,酝酿了一下词汇,娓娓道来:“我虽可为太后诊治,可是太后连那些太医都拒绝了,可想而知,她并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病情。我若是贸然为她诊治,怕是也会遭到婉拒吧。“
这也正是慕容擎担忧的一点,可是太后的身体至关重要,他眼里满是担忧,想了又想,决定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即使太后会拒绝,慕容擎也打定主意要为太后诊治。
“说服太后的事便交于我,你且细细为太后诊治,找出她的病因。不能再这样下去,任由她的身体衰败了。“他的脸上不由自主浮现出一抹担忧的神色。
夏芸然有些心疼,她不想慕容擎为这些事担心,便宽慰道:“你莫要忧心,待我明日为太后诊治过后便可对症下药,太后的病定会早日好起来的。”
慕容擎得到夏芸然的允诺,神情略有放松,他相信夏芸然的医术。便暂时抛开太后的事,开始调侃起夏芸然来:“那你今晚便歇在宫中吧。你认为我的寝宫如何?”
“皇上见笑了,侧卧之榻,岂容他人安睡。夏芸然万不可冒犯皇上。”夏芸然神色依旧淡淡,神色并未因慕容擎之言有其他变化。
慕容擎深感失望,这个女人,真是一点都不解风情啊,无奈,他只好挥挥手,命人将夏芸然送了回去。
“明日你可早些进宫。”走时慕容擎说了这么一句。
夏芸然在回程的路上想的却是,太后梦魇,身体逐渐削薄,却又不让太医诊治,明显是另有内情,慕容擎此番让她出手,她自然不好推脱,只是这太后的病,怕是难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