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夏芸然将自己身上的裙子扯了两块布料下来,都洗了干净,随后让布浸在水中,捧着蘸满水的布料小心翼翼又加快速度地往外走去。
双手捧着的水有些从指缝间渗出,但是大多数并没有少多少。她半跪下来,将自己的手微微倾斜一个弧度,指尖抵在人唇瓣,手中的水朝着人嘴里流去。
厉邢紧闭的双唇让水进不到人口中,夏芸然有些心急。虽然心急,但是她是万万做不到像电视剧里面的低头吻人渡水这种事。
于是,夏芸然伸手捏着对方鼻子让人被迫张嘴,再将水一点点倒到人嘴里。
“咳,咳,咳!”然而这样做有一个坏处,就像现在这样。本是昏迷的厉邢活生生被呛醒了。
“夏芸然!”厉邢本只是闭着眼睛咳嗽不止,忽然大喊了一声,一把握住夏芸然的手,睁开了眼。
夏芸然本来是打算起身去接点水给人擦一擦脸,猝不及防被人握住时往人身上倒去,
四目相对,厉邢红着脸松开握着夏芸然的手,夏芸然坐了起来揉了揉被人捏疼的手腕,歪了歪头看向红着脸害羞的厉邢。
就在这边两人都醒来时,千里之外的京都则是形势急迫。
且说先前慕容擎和萧月白设计将赴宴的阿骨朵以待客为由留在了皇宫之中,明为待客实则囚禁。
疯道人本是出城处理夏芸然被人救走一事,忽然收到了京都之中传来的消息赶紧连夜赶回了京都的一处秘密据点。
“圣女呢?”疯道人下马推开门对着那聚集在一起的南疆人吼道,“果然是一群废物!离了巫族你们能做什么!”
那群南疆人本是聚在一起打算谋划着救出阿骨朵,这会忽然听到有人这般嘲讽。虽然巫族在众人心中至高无上,但是部落也有其所在的地位。
“这也怪不得我们,谁让圣女自己要去的。”其中一名南疆人觉得自己周围这么多人,自己出声疯道人并不一定会发现自己。
然而,他这个算盘却是打错了。疯道人成名许久,南疆人多半是听过他的传说却没有见过他的蛊毒之术。因而都只以为这人早就年迈不足为道。
今日,疯道人便让在场的几名南疆人见证了何为南疆第一人。
只见先前那名南疆人说完后不久便传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在他周围的人纷纷退散开来。那人身上不知何时爬满了白色的虫子,他努力向着疯道人的位置爬去,伸出手想要求救。
眨眼间,那人便被白虫啃食得丝毫不剩,就连一丁点骨头也没有。
“请大人下令!”其余几人见到哪能不诚服,除却心里的恶寒以外对于疯道人也带了敬畏,纷纷单膝跪地低头不敢看向那人。
疯道人冷笑一声,甩袖背对着人大步离开,“让你们救?只怕圣女早就死了,你们先行离去,我自行去救圣女。”
等到那些南疆人再次抬头时,面前早就空无一人只有大开的门。
京都之中皇宫是境界最为森严之处。但是疯道人却像是入无人之境般,一掌扫去挡在自己面前的人都齐齐倒下,面露暗色,嘴角流血,无力再起。
疯道人手中有一蛊虫,虫子的脑袋便指向阿骨朵所在之处。
本在亭中看书的萧月白忽然看见一道暗影飞过,双目一厉,一掌拍在所坐的长椅之上,借力腾空而起,朝着那道黑影飞去,“疯道人!”
疯道人感知身后传来的掌风并不在意,虽说这人功力醇厚,但是可惜修炼年岁颇浅,对于自己而言并不算太大的威胁。
疯道人反身一掌对上人掌,掌中暗含有近几年潜心钻研的蛊毒。
“噗!”萧月白猝不及防硬生生被人以力打力,手心一阵疼痛,低头看去,只见掌心有一黑点,黑点顺着血管蔓延开来,俄而便是全手皆是黑色。
萧月白心下一惊,连忙点穴制止了蛊毒蔓延,跪在地上看向那道远去的背影只能狠狠咬牙,却无能为力。
“什么!”慕容擎丢下手中的狼毫,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林诺,瞪圆一双眼睛,“疯道人?”
林诺低头,“是!据说月白和他对上了!”
“快带我去!”慕容擎看过写了疯道人此人的书,虽然其中不乏后人的虚构,但能为南疆第一人必有其道理。而先前林诺便来说疯道人掌风带毒,御林军多数中了毒,生死未卜。
林诺和慕容擎,萧月白二人自幼一同长大。这时也是心急如焚,但身为暗卫他只能让自己保持着冷静,率先走在了前面领着慕容擎朝着萧月白习惯看书的亭子走去。
“月白!”慕容擎远远便看见萧月白单膝跪地,头发披散开来遮去他的脸颊。虽然看不清对方脸色,但是从周围倒下的御林军也可以猜测到对方定然也是受了伤。
正当慕容擎要走近时,萧月白却伸手朝人挥了挥,“别管我,先去看阿骨朵,疯道人过去了!我没事!”
慕容擎虽然担心,但是此刻却是阿骨朵更为重要。毕竟他们费劲千辛万苦才将这人关押起来,若是让人轻而易举带走,那就糟糕了。况且夏芸然还在他们手中!
“林诺!你留着照顾他!其他人和我走!”慕容擎咬了咬牙,挥手领着一群暗卫朝关押阿骨朵的侧殿跑去。
就在他们到达侧殿时,只见原先伺候的宫人倒了一地,殿门大开,疯道人头发散乱地披着,背后背着一人,那人正是被关押的阿骨朵。
“疯道人!”慕容擎看向那人,正要上前去追却见疯道人转头朝着自己看来,那双眼睛透过面前散乱的头发直勾勾地看向慕容擎,看得他禁不住停住了脚步。
“呵呵。”疯道人收回视线,背着阿骨朵一步三晃,看起来像是脚步不稳,实则却是极稳地朝着慕容擎走了过来,眼睛一直看着慕容擎没有离开。
慕容擎双眼微眯,心下不慌不乱,想要往后退去,但是却被人用武力压制得只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周围守着慕容擎的暗卫本想出声让他离开,却发现自己也只有眼睛可以转动,身子一动都动不了。
疯道人走到了慕容擎面前,看着对方这张脸,恨不得一掌将人盖了去,可惜他身后的阿骨朵却一直扯着他的袖子,“不,不要。我们走吧。”
慕容擎视线看向阿骨朵,有几分动容,随后又转头看向疯道人,虽然被人绝对的武力压迫,但眼神之中没有丝毫的胆怯。
“呵!今日暂且放过你!”迫于阿骨朵的请求,疯道人只得收手,嘲讽道,“你为皇帝又如何,且看看你皇宫之中可有敌得过我之人?若不是因为她,取你姓名就在分秒之间!”
话毕,疯道人甩袖,转身背着阿骨朵离去。
在疯道人离去后慕容擎一下子松了口气,他知道两者之间的武力差距,这时也顾不得和人相缠。
“呕——”就在慕容擎赶到时看到的便是萧月白将一口鲜血呕出,鲜艳的血红色沾在他白色长袍之上,就像是一朵朵绽放开的花。
“叫太医!”慕容擎连忙跑了过去,扶住将要倒地的萧月白,朝着身边还能动的暗卫吼道。
重重叠叠的珠帘之中,暖被之下盖着脸色苍白的萧月白,屋内的角落小金兽大开嘴,余烟袅袅。
床边坐着一人,白发白须,手搭在萧月白的脉象之上,另一手捻须思索沉吟。
“太医?”慕容擎坐在一边等了许久都不见太医有所反应,时间久到他都怀疑太医是不是这样坐着睡了过去。
那名太医收回手,随即将萧月白的手摊开,看见掌心那一片黑色的毒液,摇了摇头,起身朝着慕容擎俯身一礼,“陛下,恕老臣无能。”
“什么!”慕容擎手中茶盏不慎被他扫落在地,碎成了几片,“你什么意思!”
老太医不慌不忙将萧月白的手放回被子之中,“根据老臣看来,这是南疆蛊毒,我朝和南疆素来没有邦交,因而医术方面并不相通。老臣不敢胡乱下药。”
慕容擎叹了口气,无力地挥了挥手让人退下。这已经不是第一个和自己说这番话的人,如果不是自己生活在皇室之中差点都快怀疑这几人是不是套好话等自己了。
朝廷确实和南疆断交许久,虽说也有民间商业往来,然而因着南疆蛊毒众多,一趟便可能死伤过半,所以也很少有人愿意前往南疆。
“慕容擎。萧府有一门心法,兴许可以抵制这毒。”萧月白其实早就醒来,因而也就听到了先前那名大夫所说的话。
“恩?我怎么没有听过?”慕容擎听到萧月白声音时微微一愣,不过也就是释然。
萧月白摊开掌心,低头看了眼,黑色毒液顺着血液流动的方向一点点蔓延,就像是蛛网一般,杂乱却有章法。
“这是萧家独门心法,你自然不知。前几日萧晋才告知我的。”萧月白想起那日萧晋将书拿给自己的情景,忍不住扯了扯嘴角,“让我回萧府吧。”